余子成说拉开门,静静的站在门口,“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幽冷的声音唤住了齐安儿。
齐安儿微微颔首,静静的转身。
余子成说道,“进来说吧。”
齐安儿又随着余子成说回了房间,方子罕静静的站在楼梯转角的黑暗处。见齐安儿走进了余子成说的房间,方子罕才静静的回到自己的房里,独自喝着闷酒。
余子成说道,“我知道,你会很多我们常人不会的东西,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抹去关于方子罕的记忆。你能做到的对吧?”
齐安儿惊恐的看着余子成说,余子成说怨怨的叹息道,“他心里只有一个人,我不想再如此纠葛,让自己心烦意乱,而且,我已经决定了要嫁给向远,心里自然也只能有他一人,我不希望有别人来搅乱我们的安宁。就算是我一心爱着的他也不行。”
齐安儿思考了会儿,道“我能帮你抹去关于方子罕的记忆,可是将来若是哪天你自己想起来了你会后悔的。”
余子成说道,“不会的,我知道,我是喜欢向远的,他单纯善良,又对我好,也喜欢听我给他弹得曲子,也喜欢吃我给他做的东西。就是我所希望的那个人,他可以将就着我,喜欢着我。而我也希望自己可以这样子去喜欢一个那样喜欢着我的人。”
齐安儿又道,“你当真不后悔。”
余子成说肯定的点了点头。齐安儿颔首应下,道“那你睡吧,明日醒来我就将你对方子罕的爱意抹去,从此,他在你心里就是你的哥哥。你会认得他,只是不会再对他心生爱慕。”
余子成说道,“谢谢!”轻描淡写的两个字,齐安儿安静的离开了房间。
翌日,余子成说与向远的婚礼格外的简单,只有代表着喜庆的红巾,代表着祝贺的喜酒。
齐安儿仍旧坐在方子罕身边,可两人却始终无话,暮色临,一切过得都是那么的快。
新人入洞房,方子罕与齐安儿回到了客栈。两人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分别之时,方子罕也不忘交代道“早些睡,明日还要赶路。”
齐安儿颔首道,“你也是。”
两人都是那么的少言。
回到房里,方子罕踌躇了些时候,又下楼去厨房里找了些吃的,然后配上好酒坐在幽静的月下楼上,夜风吹拂着夜的宁静,月的淡雅。酒香洗礼着心里烦闷。
昨夜齐安儿与他说的故事始终徘徊在他的脑海,那个故事是真的,对吧!他这样问自己,然后他又问,我就是故事里的那个男子,她就是那个姑娘吗?是我忘了她,她怨我忘了她!
可方子罕又使劲的摇着头,叹道:怎么可能,从小到大,我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她所说的画面,又怎会是她故事里的人。
那个人是唐麟,她一直都忘不了的人。
越是想,方子罕越是觉得心烦浮躁,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以前在怎么烦躁总会在一瞬过后消失不在。自从齐安儿出现过后,他的心好想就没有宁静过。
一夜哀伤,夜风凉凉。
齐安儿亦是躺在床头落了一整晚的泪,虽然唐麟就在眼前,可她却觉得两人将永世不会再见。那种陌生的距离生生的划开了思念的距离,杜绝了一切可以牵手的可能。
翌日的阳光洒进了屋子,齐安儿慵懒的掀开被子,捏了个诀梳好了凌乱的妆容,推开门的时候正见方子罕已经站在了门口。他的眸子好像又深渊了许多,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他内心的想法了。
齐安儿忍不住担心与好奇,捏了个诀想要看看方子罕的内心,可她却看到一篇黑暗,然后再往内试探,只是更黑暗的一片,看着那一片黑暗,她心里一疼,泪水涌出眼眶。本就有些红润的眼眸瞬间布满了血丝,惊恐的她紧闭上眼睛。不敢抬头。
方子罕轻轻地托起她的肩,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昨晚没睡好?”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柔,齐安儿的记忆总是不经意的飘到三千年前,拿着三千年前的唐麟与今日的方子罕做比较。她总是在问,这两人当真是同一个人吗?
可事实却并没有告诉她什么,只是对她说,这两个人所拥有的是同一个灵魂。
三千年前的唐麟与今日的方子罕,他们都是同样的冰冷,同样的不爱笑。三千年前的唐麟永远也不会用如此关怀的眼神看着她,用如此温柔的语气与她说话,对她永远都是恭恭敬敬的。
而三千年后的方子罕虽仍是面色寒冷,但对她确实处处关爱有加,生怕她受到一丝半点的伤害。大小之事皆会考虑她的感受,哪怕有的时候他会迷茫的不知所措,可他却仍旧在用尽全力去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哪怕很多时候都会因为他的任性与孤独还有怀疑而给她带来担心和害怕,但他待她之心却是永远。
齐安儿摇了摇头,道“有些饿了。”
方子罕轻笑,道“我们去吃东西。”
齐安儿仍旧只是喝了碗清粥,方子罕也没有逼着她吃其他的什么。
一路上爬山涉水,沉默的只有宁静,虽然途中有不少妖魔窥视着齐安儿的灵魂,想要随时扑捉,但又害怕齐安儿的法力与方子罕的斩妖剑,迟迟不敢靠近。只要眼睁睁的看着这美好的食物消失眼前。
京城。
繁华都市,来往人群密集,脚尖跟脚尖,肩擦肩。
方子罕与齐安儿并没有急着要进城,只是在城外的茶楼坐了下来,齐安儿奇迹般的跟一个路过商人要了一盒绿豆糕。
齐安儿拿过一块绿豆糕塞到方子罕口中,“以前我姐姐最喜欢吃着个了。”看到齐之蝶最喜欢的东西,齐安儿又不由的想到了她的人。跟着一路思念,又想到了已经死去的傅静儿。
方子罕吞下糕点,喝了口酒,道“怎没听你提起过你还有姐姐。”
齐安儿道,“嗯,你也没问过,我自然也就没提了。”
方子罕听罢,思考了会儿,道,“那你家除了你和你姐姐还有什么人?”
这话倒真是把齐安儿难住了,刚才她一心所想的都是那个叫做二十一世纪的年代的一切,已经将离央山和眼前忘得一干二净了。
齐安儿顿了顿,勾起手指算到,“有三个姐姐,三个哥哥。还有一个弟弟。还有姥姥。”
“这么多人?”方子罕道。
齐安儿道,“可是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说着,齐安儿垂下了眼睑,很快又抬起了眼睑,道,“也不是没有了,只是天下之大,我们各在一处,有些思念。”
“你家如何出?”方子罕问道,这亦是他第一次问齐安儿家住和出。
齐安儿应道,“离央山,你知道的。”
方子罕思量了会儿,道“我只是没听过离央山上有人居住,所以一直不信。”
“你又没去过怎会知道没人居住。”齐安儿轻道。静了静,又问道“你会跟我一起回离央山吗?”
方子罕的目光投向来往的城,“等我报了仇之后,我就送你回去。若是焦急,我可以现在就派车送你回去。”
齐安儿急忙道,“不用,我们一起回去吧。”
方子罕没有在说话,邻座的一声惊呼打扰茶楼的宁静。
“老板,上酒!”盛气凌人的声音。“嘣”的一声响,大刀落在桌上拍出来的声音。
“客观,店里没酒,大家来这里都是品品茶看看舞,听听曲。”店小二有些为难的道。
方子罕与齐安儿选择在这里落脚,也就是因为这茶楼宁静,没有酒肉之气,茶的清香弥漫了整座酒楼。歌舞之声从重重帘纱之后徐徐而来,宁静而悠远。
“没酒?”那大汉好似不信,转头看着方子罕,“他喝得是什么?”
“这是那位客观自带的。”店小二怯生生的道。
方子罕倒也不气,直径将酒壶丢给那大汉,道“兄台不弃,共饮即可,就此一壶,再无多余。”
“不必!”那大汉扬手接过被方子罕丢来的酒壶,又随手丢还给了方子罕。眼尖的齐安儿还瞧见了那大汉快速的动了动手,好似抹了什么东西在酒壶之上。
齐安儿急忙扬手拦截住丢向方子罕的酒壶,冲那大汉一笑,道“既然这位公子不要,小女子便接下了。”说罢,齐安儿又暗里施了个法融化了刚才那大汉留在酒壶上的蛊毒。同时,齐安儿亦是皱眉,这蛊毒是来自豫泠国的,虽然她对豫泠国并不了解,但关于蛊毒的研究她却不少于任何人。
那大汉笑道,“既然有人美人碰过。本公子自然不会嫌弃。”说罢,那大汉已走近齐安儿,抢过齐安儿手中酒壶,仰头将壶中酒一口气全数饮下。然后随手一挥,将酒壶丢了出去,方子罕似乎并不生气,只是静静的拿过一块绿豆糕,慢慢的放至口中。
齐安儿起身轻笑,小声的道,“若我告诉公子,刚才安儿在这酒壶里放了泻药呢?”
那大汉好似并不相信,道“姑娘的手再怎么快,怕是也比不上我这双眼睛。”
齐安儿仍旧轻笑,然后道,“滥用阴招害人,岂非君子。刚才公子在酒壶上荼毒,我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公子若要记仇,安儿随时恭候公子大驾。”说着,齐安儿又缓缓坐下,不在看那人一眼。静静道,“此药无解,三日后自然会好转,只是这几日委屈公子了。”
“你……”那大汉只觉肚子一疼,便呱呱的叫起,随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沿着裤裆流了下来。一股恶味弥漫了茶楼。他条件反射的将双腿紧闭,亦是不敢相信的看着齐安儿。“本公子记下了!”恶狠狠的丢下语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任谁也想不到一个肥胖大汉,施展起轻功来竟是如此轻盈快速。
“安静了!”方子罕静静的看着窗外,轻轻地呼吸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