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陆觉得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毕竟是剧情需要，感觉就跟演员拍戏差不多，既然收了片酬，导演让你演啥角色你就得立马入戏。
不过想想又觉得有点好笑，万一合约期内他俩闹矛盾了，是不是也不能“分手”？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他俩没有直接回小区，而是开车去了商业街的EYES咖啡馆，打算找幕后BOSS取点经，基本方向还是要有的。
这个时间店里顾客不多，严谨好像知道他俩要来似的，老早就在二楼等着了。
“恭喜你俩上了贼船，”顾晰从吧台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几杯咖啡和两碟小蛋糕，“老鸨连吃的都准备好了，吃完赶紧接客。”
“我都听到了，”二楼传来了严谨的吼声，“晚上回去等着跪搓衣板吧。”
顾晰翻了个白眼，领着他俩上了楼。
韩陆觉得这两个人如果开直播，肯定不缺观众，吵个架都能吵出喜剧片的既视感，随手一拍就是一段现成的搞笑视频。
大概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情侣，没有任何表演的痕迹，所以才会如此和谐自然。
“严总，你今天不用上班吗？”秦海走到圆桌前，拉开椅子坐下了。
“我现在就是在工作啊，”严谨笑了笑，“合同都签好了吧，欢迎加入咱们公司。”
“得了吧，”顾晰把托盘放到桌上，一脸不屑地点了根烟，“你那家公司又不挣钱，用你妈的话说，这就是不务正业。”
“我做这个项目也不是为了挣钱，”严谨不以为然，“我就是希望像咱们这样的人能有个正规的交友平台，不用整天偷偷摸摸活在背光面。”
“好伟大啊，”顾晰叼着烟拍了拍手，“给你鼓个掌。”
韩陆挺佩服他的，以严谨目前的身家，赚得再多也花不完，事业成功感情美满的同时，还能不忘初衷坚持理想，这种精神确实值得赞扬。
“你跟那个林姐是什么关系？”秦海问。
“林婉以前是我的客户，”严谨回答得很坦诚，“她是个拉拉，大学的时候就跟她女朋友在一起了，在圈子里人脉很广，当初成立这家公司就是她的主意。”
原来林姐也是同性恋，难怪打扮得那么中性。
“那她为什么不弄个女同性恋交友平台，”韩陆有些不解，“我看APP里大多数都是GAY。”
“拉拉的感情都比较稳定，也更注重隐私，不像男同志那么张扬，”严谨说，“她们有固定的社交圈，而且两个女生就算做出亲密的举动，一般人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韩陆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学校里经常能看到手拉手压马路的女生，但大家顶多只会觉得这是一对感情深厚的闺蜜，要是换成俩男的，估计早就被人当成怪物围观了。
“不止林婉，那间公司的其他员工也是同性恋，”顾晰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也不知道她从哪找来那么多志同道合的人。”
“同性恋怎么了，”严谨斜眼瞅着他，“难道你想说自己是直男？”
“我跟他们不同，”顾晰赶紧搂住了他的肩，立马改口，“我是被你带偏了。”
“放屁，”严谨转过头瞪着他，“身正不怕影子歪，你骨子里就是弯的，只是你没发觉而已。”
韩陆顿时愣住了，这句话的意思非常明显，真正的直男是不会变成同志的，如果会对男人有某种想法，只能说明本身就有问题。
那他也是弯的吗，还是他从前根本没有意识到？
“林姐说这两天会帮咱们申请账号，下周就可以开始直播了，”秦海把话题拉了回来，“严总，我想问问，做直播要注意些什么，具体要播什么内容？”
“林婉没跟你们详细说明吗？”严谨疑惑地问了句。
“她只说了不能怎么样，没说应该怎么样。”秦海叹了口气。
“这很正常，”严谨似乎没觉得有何不妥，耐心地解释着，“她可能是想要你们随性一点，用日常的互动来吸引观众，就像纪录片那样。”
“我还是不太懂，那要是咱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举着手机拍电视机吗，”秦海非常认真地做了个假设，“这种直播有人看吗？”
“拍电视干嘛，当然是拍你们自己了，”严谨笑了起来，“观众会跟你们互动的，你不用担心没话说，哪怕是聊聊天也行，甚至有人会跟你提要求。”
韩陆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上次参观别人的直播间的时候，评论区就有很多粉丝刷屏，有想看露点的，有提奇怪问题的，还有开黄腔的。
那个同志主播就是在粉丝的要求下才会去给男朋友按摩……
“一般情况下，聊天还是要尽量注意尺度，以积极正面的话题为主，”严谨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观众的素质参差不齐，也不用每个人都搭理。”
“我感觉连续聊两个小时好像挺困难的，哪有那么多话说。”韩陆皱起了眉头。
“每天的直播次数是没有限制的，只要累计时长达标就行，平时看到有趣的人和事也可以第一时间跟粉丝分享，”严谨说，“这个范围就比较广了。”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顾晰啧了一声，“这东西玩两次就有经验了。”
“没错，万事开头难，”严谨附和，“记得直播完要去粉丝群里看看大家的留言，想要留住观众就得花点心思维护，不能太高冷。”
了解得差不多了，秦海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他又试探性地问了句：“你们两个现在住哪儿，如果住宿舍的话可能会不太方便。”
“没住宿舍，我在学校外面租了间公寓，”秦海犹豫了两秒，还是没敢告诉他实话，“韩陆也是租的房子，咱俩隔得很近。”
“这样啊，”严谨眼珠子转了两圈，嘴角慢慢扬了起来，“你俩干嘛不住一起，既然是假扮情侣，同吃同住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好家伙，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套话呀。
“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的，谢谢。”秦海没有正面回答，加快步子走出了咖啡馆。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过两天就搬去你那儿了？”韩陆跟在身后问了句。
“我怕他误会，”秦海对这种事向来很谨慎，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他，“与其劳神费力去解释，不如直接避而不答，反正合同里也没这一条。”
韩陆没再多问，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
吃过晚饭，他俩分别坐在沙发两侧，埋头恶补知识，韩陆在看一篇关于新手主播直播技巧的文章，秦海把几个知名的直播平台挨个逛了一遍。
感觉基本模式都大同小异，有才艺的在讲笑话、唱歌、跳舞，有口才的在和观众拉家常，啥都没有的直播间门可罗雀。
虽然林姐说过只需要一台手机就能开播，但秦海还是执着地点进网购平台搜索了一下专业设备，各种玲琅满目的仪器顿时跳了出来。
从大几千的套装到小件的声卡和麦克风，应有尽有，奢简由人。
他才翻了两页就看得有些眼花缭乱了，最后买了个89块带补光灯的手机三脚架，先这样吧，不知道这份兼职能做多久，再说买一堆他也不会用。
“新手主播最容易犯的错，表情动作僵硬，不够灵动……”韩陆对着手机念了两段，“直播过程中要加入手势和肢体语言，让粉丝觉得你很投入？”
秦海看着他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是不是还得来几段单口相声，”韩陆抬起头看着他，“最好再扭个秧歌？”
“还有其他要点吗？”秦海憋着笑问了句。
“当粉丝送礼物时，不但要表达重视和感谢，还要配上适当的赞美，比如谢谢叉叉哥哥，你真大方……”韩陆翻了个白眼。
秦海笑得趴到了沙发上，感觉气都喘不上来了。
“主播要有幽默的特质，才能更容易收获粉丝的好感，”韩陆继续朗读，“不要生搬硬套搞笑段子，多关注时下的热门话题，这样才不会让你的直播间显得枯燥。”
“你现在就挺幽默的。”秦海乐得停不下来。
“看样子我还得去买本八卦周刊，”韩陆啧了一声，“最后一条，没事多扯扯生活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拉近和粉丝之间的距离，比如最近去哪逛街旅游了，在某宝上刷到了哪款包包和裙子，男主播不适用……”
“直接穿裙子估计效果更好。”秦海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
“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韩陆扔掉了手机，“不适用写个屁啊，一堆废话。”
“要是看篇文章就能红，大家都去当主播了，”秦海起身进了卧室，“睡觉吧，下个星期才开播，反正你现在也不用去送外卖了，有的是时间钻研。”
韩陆关掉了卧室灯，躺在床上接连叹了三口气。
“周末先把隔壁房间的卫生打扫干净，”秦海轻轻推了他一把，“你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过两天就把行李搬过来吧。”
“到时候用你的iPhone，”韩陆还沉浸在直播的话题中无法自拔，“我的手机有点卡，而且还是单摄，拍出来不好看。”
这家伙大概是走火入魔了。
秦海没搭理他，天大的事也得睡醒了再说，现在就开始焦虑的话，估计等到开播的时候他俩的状态可以不用化妆直接上演戒毒少年的心路历程。
第二天大清早，韩陆的手机忽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铃声，难得的休息日，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这人居然定了个八点的闹钟？
“你抽什么疯，”秦海烦躁地翻了个身，窗外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今天不用上课。”
“操！”韩陆似乎还带着起床气，抓起手机骂了句，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立马坐了起来，拿起电话按了免提键，“林姐？”
“小韩，账号我已经申请好了，一会儿我发到你手机上，”林姐这通电话简直比闹钟还好使，瞬间把他俩的瞌睡吓得烟消云散，“运营帮你们安排了推荐位，还在首页做了横幅广告，我建议你和小秦今天先做个预热。”
“啊？”韩陆的声音里带着惊叹号，“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