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昨天超市服务台的小姐姐会用异样的眼神打量他俩，都快变成本地名人了他还浑然不知。
论坛上的热门帖子传播速度相当快，影响力也比学校超话要大得多。
秦海没有勇气登录那个网址一探究竟，既然宋晓宇可以刷到，周围的同学自然也不例外，甚至连秦敏都有可能已经看过那张照片了。
他急忙收起手机，余光偷偷瞄向旁边的座位，韩陆正在埋头预习一会儿上课的内容。
要不要私信网站的管理员让他删帖……
“鬼鬼祟祟的干嘛呢，”韩陆盯着课本小声问了句，“在看小黄文吗？”
“你眼睛的可视角度挺大呀，”秦海吓了一跳，立马扭头瞪着他，“这都被你发现了。”
“少看点那玩意儿，”韩陆扫了他一眼，“小心擦枪走火。”
秦海有些无语，随手翻开了桌上的那本《法律基础》，上堂课结束的时候他在书页底下折了个角，这是他的老习惯了。
好处就是便于查找，还能增加课本的使用痕迹，至少让他看上去不那么像学渣。
装模作样地翻了几页之后，他竟然连半个标点符号也没看懂，教材上的字体仿佛替换成了甲骨文，一眼过去就跟读天书似的。
原来对一个人有好感就会想要建立更多的联系，哪怕只是误会却也乐在其中。
他知道韩陆的秘密，这是否表示他俩的关系要比其他人更近一些，是否表示他对于韩陆而言是特殊的存在，是否表示……
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大概是看到他没有回复，宋晓宇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我朋友认识那个论坛的版主，正在让他帮忙删帖。
啧。
秦海莫名感到有些失落，但还是回了句谢谢，中午快下课的时候，他忍不住打开论坛看了眼，没想到照片还在，而且点击量居然突破了十万。
其实帖子的内容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堪入目，除了那张PS的封面有点辣眼睛以外，里头的文字都是在阐述他俩被评为最佳CP的过程。
看到评论区的留言后，他顿时松了口气，基本没有网友恶言相向。
“一会儿我请你吃饭，”韩陆的声音几乎是和下课铃同时响起，“然后一起去球场。”
“我没听错吧，”秦海转头看向窗外，“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废话真多，”韩陆重重地合上了课本，“你就说去不去吧！”
“当然要去，难得铁公鸡主动拔毛，走起。”秦海迅速收拾好书包，跟着他出了教室。
韩陆请他吃的是大食堂，不得不说C大的伙食还是很便宜的，荤菜5元，素菜3元，米饭1元，例汤免费赠送，最高消费也就16块。
结账的时候秦海看了眼他卡里的余额，瞬间有种想要退掉两个菜的冲动。
“这顿饭就当是感谢你给韩鑫买零食，”韩陆顿了两秒，“还有早上请我吃速冻包子。”
“能把速冻两个字去掉吗，”秦海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了，“你的校园一卡通里就剩了两百多块，也敢嚷嚷着请人吃饭，我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土豪啊，”韩陆掏出纸巾把筷子和汤勺擦了两遍，“吃完了可以再充，你不会连怎么充值都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秦海喝了口汤，味道有点像加了味精的洗锅水，“我以为你要吃到期末。”
“不至于，”韩陆靠在椅背上笑了起来，“按你这么算，我每顿只能点白饭。”
“你还可以找我蹭饭啊，反正你脸皮够厚。”秦海夹了块儿比板油还肥腻的回锅肉放进嘴里，说不上难吃，但也提不起什么食欲，
“吃得惯吗，”韩陆密切关注着他的表情，“你应该没吃过这种大锅菜吧。”
“我以前经常……”秦海说到一半立马改了口，“经常看别人吃，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开出租车那会儿他的饮食非常不规律，忙起来的时候能泡碗方便面就不错了，所以在吃这方面他的要求一直不高，很多小餐馆的厨师手艺还不如他。
而且吃饭也得跟对人，有个合眼缘的作陪，吃啥都觉得香。
校园之星的复赛定在了下午两点半，为了保持最佳状态，秦海没有跟大伙儿一起练球，全程都在场边当顾问，队员的配合比之前默契了不少，这些天的付出还是有回报的。
韩陆今天的态度有些反常，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居然主动给其他队员做投篮示范。
“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宋晓宇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过来，压着嗓子损了他几句，“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积极。”
“你也太难伺候了，”秦海往他手里塞了瓶饮料，“消极你要骂，积极你也看不顺眼。”
“海子，我提醒过你别跟他走得太近，”宋晓宇喝了口水，“大家都在传你和他是一对，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别人误会吗？”
“传就传呗，你都说是误会了，有啥好担心的，”秦海从他兜里摸了根烟叼着，“你不是说找人删帖吗，怎么帖子还在？”
“别提了，网站的管理员不同意，还说什么发帖自由，”宋晓宇一把抢过他嘴里的烟，“你就别抽了，一会儿还要唱歌。”
练习结束后，队员们全都围了过来，齐刷刷地摊开了手掌。
“海子，我们的入场券呢，”沈畅一脸不爽地抱怨着，“重色轻友的家伙，我看到你给了赵丽君和苏艳妮，你不是有十张票吗？”
“早留出来了，我就是怕你们没兴趣。”秦海赶紧从背包里翻出了一沓入场券，每人发了一张，如果不是沈畅主动问起，他还真不好意思拿着这东西到处送人。
“瞧你说的，”方强小心翼翼地把票对折了一下揣进兜里，“好兄弟比赛我们能不去捧场？”
“这可是头等坐，”杨超立马附和，“听说2班还有妹子想出高价收呢。”
宋晓宇看了眼旁边两手空空的韩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似乎对他不受待见的下场感到非常满意，大伙儿估计是觉得他肯定不会去，也没谁多提一嘴。
然而被他们吹得天花乱坠的入场券，到了秦海手里却并不怎么紧俏，算上帮何逸和秦敏预留的，竟然还多出来一张无人认领。
大概所有参赛选手中也只有他凑不够十人亲友团了。
返回学校的路上，肖阿姨忽然给他打了个电话。
“喂？”秦海按下了接听键。
“小海，听说你今天要参加唱歌比赛，”肖阿姨问，“我能去看吗？”
“当然可以，”秦海有些意外，上周末回家的时候他随口说两句，没想到肖阿姨就把这事儿给记下了，“我刚好还有张门票，您现在动身应该还来得及。”
“我已经到你们学校了，”肖阿姨说，“是运动场这边的小礼堂吗？”
“对，您在那等我一会儿，”秦海加快速度往前冲，“我马上就到。”
“不着急，我坐小敏的车来的，”电话那头有点嘈杂，肖阿姨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好热闹呀，咱们都在正门的停车场，人行道旁边的大樟树底下。”
挂断电话之后，秦海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今天练习结束得早，这会儿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没想到大家的热情都这么高。
“票都发完了吗，”韩陆放慢步伐和他并肩走着，压低声音问了句，“我还打算要汪松请个假来帮忙凑数的，商学院情歌王子的人气不行啊。”
“我哪能跟你这个C大顶流相提并论，”秦海回了他一个白眼，“说实话，台下熟人太多我反而觉得不自在，以前也没经历过这么大的阵仗。”
“这就叫大，我听说每年的决赛都是在综合体育馆举行，几千个位子基本都能做满，”韩陆一脸好奇地凑到他耳边，“你要唱哪首歌？”
“问那么多干嘛，”秦海笑着眨了眨眼，“等会儿不就知道了。”
赶到小礼堂的时候，门口等待检票入场的观众已经排起了长队，七拐八弯的人群一直延伸到了烈日下，广场的水泥地面甚至腾起了肉眼可见的热浪。
秦海在大樟树旁边找到了何逸他们几个，肖阿姨手里抱着一台DV，正饶有兴致地拍着四周汗流浃背的学生，镜头转过来后朝他招了招手。
“小海，我来给你当摄影师的，”肖阿姨合上了屏幕，看样子她出门前特意打扮了一番，还换上了碎花长裙，“这台DV很久都没用过了，我研究了老半天才学会操作。”
“Amy，你跟我弟弟去后台。”秦敏推开车门走了出来，扭头跟车里的人打了个招呼。
秦海朝她身后看了眼，车上跳下来一个小姑娘，那人身材很娇小，不过穿着打扮却非常时髦，左手拎着化妆箱，右手举着套衣服，胳膊下面还夹了个鞋盒。
“你就准备这样上台？”秦敏上下打量着秦海，“这是公司的化妆师，让她帮你设计个造型，不然灯光打在脸上根本没法看。”
“啊，还要化妆？”秦海内心有些抗拒，在他看来化妆的男生就等同于娘炮。
“别磨蹭了，赶紧的！”秦敏不耐烦地一扬手，Amy二话不说就把他拉走了。
小礼堂的舞台后面有间休息室，秦海一进门就愣住了，提前到场的选手都坐在左侧的长凳上，几名大三的学姐正拿着眉笔和刷子往他们脸上涂脂抹粉。
原来组委会早有安排，不过自带化妆师的也就只有他了。
“秦董，您先去厕所换衣服，”Amy把准备好的服装递给他，“您只要给我二十分钟。”
走出隔间，秦海往镜子里看了眼，浅蓝色细条纹的中袖衬衫搭配纯白色的修身九分裤，比起那些杀马特的演出服至少强了八百倍，他顿时松了口气。
专业化妆师果然不一样，Amy并没有把他涂得白里透红外加血盆大口，只是用高光和阴影让他的面部轮廓更加立体。
刘海被吹起来之后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不少，秦海觉得非常满意。
Amy往他脖子上栓了根数据线那么粗的银色项链，又伸手解开了衬衣的三颗扣子，最后从箱子里摸出一块手递给他，“搞定，把这个戴上就行了。”
喇叭里飘出了轻快的音乐，伴随着观众陆续进场，礼堂内逐渐热闹起来。
秦海突然有些紧张，手心都开始冒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