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经历了被迫袭胸事件之后，秦海一丁点儿跟她聊的兴趣都没有，尤其是这会儿韩陆也在场，很多话都不方便宣之于口。
张君雅长得漂亮，家里又有钱，要正儿八经找个男朋友并不难，现在的女生都怎么了，不是说姑娘家脸皮薄吗，她死缠烂打的作风居然比男人还夸张。
难道说她对同志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这么一想就有点恐怖了，秦海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站在原地没动，远远地跟她对峙着，起风了，一个塑料袋打着旋从他俩中间飞过。
韩陆走到垃圾桶跟前，摸出根烟点上了，默默地注视着这边。
“前面有家冷饮店，”张君雅指了指几十米开外的那间冰室，“进去坐会儿吧。”
“有事吗？”秦海冷着声音问了句。
“还生气呢，那天……”张君雅叹了口气，“那天我就是想试试你，可能做得有点太过了，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我跟你道歉。”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吧，”秦海不想跟她探讨这个问题，况且这是在大街上，声音大点就能引起围观，“快上课了，你赶紧回教室吧。”
“你是不是把我删了？”张君雅冲过来拦住了他，一脸不满地质问。
“是，”秦海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往旁边瞄了眼，“我觉得咱俩没啥好聊的。”
“有些话我必须要说清楚。”张君雅非常坚持。
“说什么？”秦海问，
“你要我在这儿说吗，”张君雅扭头看着韩陆，“只要你不介意，我是无所谓。”
秦海没吭声，眉头顿时拧了起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没有告诉韩陆饭局的细节，但刻意把人支开又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果然不能惹女司机，早知如此，当时就该自掏腰包把车修了。
“她是谁？”韩陆掐了烟，凑过来问了句。
“她就是撞坏我车子的那个女生……”秦海避重就轻地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什么那个女生，”张君雅笑着伸出了右手，“你好，我叫张君雅，文学系20级汉语言专业的新生，久仰大名，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本尊。”
韩陆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她眯缝了一下眼睛。
“要不你先去教室，”秦海推了他一把，“我跟她单独聊几句……”
“为什么要单独聊，”韩陆立马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往冰室走了过去，“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正好我口渴了，有人请喝饮料干嘛不去。”
张君雅收回胳膊，嘴角迅速扬了起来，跟在他身后进了冷饮店。
秦海追过去的时候，韩陆已经坐到了靠窗的沙发上，店内没几个顾客，喇叭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秦海听过这首歌，歌名好像叫《一直很安静》。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歌词描写的是一段三角恋，进店之后刚好唱到这句，再配上此刻尴尬的场面，仿佛下一秒就要进行一场“你选我还是选他”的辩论赛。
“我点的冰柠檬茶，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张君雅端着三杯饮料走到桌前，犹豫了一会儿，挨着秦海坐下了，“你俩确实挺般配的。”
“你找他有什么事？”韩陆拿起杯子摇了几下，抽出吸管狠狠地戳在了杯盖上。
“他没告诉你吗，”张君雅得意地挑了挑眉毛，“敏姐想让我跟他处对象，前天晚上咱们还一起吃饭看电影呢，这家伙硬说自己是直男，结果碰到女生的胸就……”
“是你抓我的手……”秦海连忙辩解，但辩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往事不堪回首，他实在不愿意去回忆那段恐怖的经历，更加想不通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如此口无遮拦，这种话都能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所以呢？”韩陆的脸上阴云密布，眼睛里的火都快把房子点着了。
“你别误会，我知道你俩的关系，”张君雅说，“我也是海陆CP的死忠粉，挖墙脚的事我绝对不会干，其实一开始我就表明了立场。”
“什么立场？”韩陆问。
“你们开直播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总有些人喜欢乱嚼舌根，”张君雅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们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但是万一被敏姐知道了，你们考虑过后果吗？”
秦海埋头喝着冷饮，完全插不上嘴，塑料吸管都咬变形了。
“那你想怎么样？”韩陆抱着胳膊靠在了椅背上。
“很简单，只要秦海假装跟我交往就行了，”张君雅顿了两秒，“当然，我说的假装仅限于在他姐姐面前，用不着昭告天下，也不会妨碍你俩挣钱。”
她说得情真意切，让人无法拒绝，从理性的角度分析，秦海觉得就目前的形势而言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起码能解决燃眉之急。
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说不定还会惹得韩陆不痛快。
“你放心吧，我要是想害你，那天我就直接跟敏姐说了。”张君雅又补充了一句。
“这样对你很不公平。”韩陆叹了口气。
“不存在，是我自愿的，”张君雅摇了摇头，“我只是做了我觉得应该做的事。”
“我没啥意见，”韩陆喝光了杯子里的饮料，起身往门口走，“具体怎么操作，你们两个私下里说清楚，我先去上课了。”
“哎，等等我。”秦海迅速追了出来，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整个下午他俩都没说话，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作最熟悉的陌生人。
韩陆生气并不是因为张君雅突然自告奋勇地跳出来要充当他俩的挡箭牌，他真正介意的是秦海没有跟他实话实说，情侣之间的信任何在？
虽然他很清楚这个节骨眼不应该意气用事，但心里还是有点儿膈应，毕竟他才是藏在背光面的那个，不得不说，他非常嫉妒张君雅。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吃醋”吧。
不久之前秦海还信誓旦旦地说想要像他一样勇敢，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现实打脸了，韩陆也知道勇敢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他多年来的亲身体会。
何况前天是他自己阻止秦海跟家人摊牌，现在发脾气算什么事儿……
大概是自知理亏，回到公寓之后，秦海默默地做好了晚饭，吃完饭又把碗筷洗了，擦桌子、拖地、扔垃圾，几乎包揽了所有家务活。
韩陆窝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机屏幕，时不时偷瞄他两眼，看着他老实巴交的样子，火气不减反增，莫名其妙就会把他的行为跟“赎罪”两个字联系到一起。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秦海握着拖把杆凑了过来。
“喂，哪位？”韩陆瞪着他，看也没看就按下了接听键。
“小韩，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了林姐的声音，“这次多亏你们帮忙，我已经跟许老板协商好了，她答应明天下午免费把场地借给咱们拍摄。”
“免费？”韩陆震惊了，就算酒吧下午不开门，水电和人工也是要钱的，而且一大帮子闲杂人等挤在店里，散场了还得花时间收拾，肯定会影响正常营业。
许瑶也忒大方了，一看就是个不差钱的主。
“对呀，你俩提前做好准备，中午就过来吧，”林姐的办事效率高得出奇，居然这么快就谈妥了，“还有个事儿，这次临演数量不够，你们可以带几个朋友过来捧场。”
“没问题，咱们带过去的人有工资吗？”韩陆说完就后悔了，这么问显得他非常市侩。
“工资倒是没有，不过酒水饮料全部由剧组买单，就当凑个热闹嘛，”林姐笑了笑，“正式拍摄两点开始，让你朋友早点到。”
“好的。”韩陆赶紧应了一声。
挂断电话之后，秦海没话找话地问了句：“都安排好了吗？”
韩陆没理他，点了根烟继续看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一部古早味的偶像剧，都播了两集半了，韩陆愣是连剧情都没看懂，就看到几个演员歇斯底里地又哭又笑。
秦海叹了口气，放下拖把抹了抹脸上的汗，拎着内裤进了浴室。
想赎罪吗？
那就得来点实际的！
听到水声后，韩陆迅速扒掉了衣服裤子，从床头柜里翻出了那盒搜藏已久的活力装，虽然他没用过这玩意儿，不过使用说明倒是看过很多遍了。
先撕开独立小包装，然后捏住小揪揪挤出空气，再从上往下戴好。
做完这一列的动作，他又扫了眼滑溜溜的手掌心，莫名有些兴奋，脑子里迅速回忆了一遍不久前看过的那篇教学贴，印象还挺深刻。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终于要上战场了。
韩陆忐忑地打开了浴室的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隔间的玻璃上挂着一层密密麻麻的水珠，视线变得很朦胧，只能看到里头模糊的轮廓。
走到近前他才发现秦海正在洗头，脑袋上的泡沫顺着额头往下淌，糊住了眼睛。
真是天助我也！
韩陆猛地拉开门蹿了进去，粗鲁地往他背上推了一把，用力把他按在了墙上。
“哎操！”秦海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挣扎着想要转过身，“我不需要搓背服务。”
“谁要帮你搓背，”韩陆死死压住了他，颤颤巍巍地凑到他耳边，仿佛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你给我老实点。”
“放手，”秦海偏了偏头，似乎猜到了他想干嘛，试图用凶狠的表情吓退他，可惜睁不开眼睛，样子特别滑稽，“咱们说好的……”
“你背着我跟女生吃饭看电影，我当然有权单方面毁约。”韩陆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秦海愣了两秒，继续挣扎反抗，“那天我也是去了才知道，我姐没跟我说过。”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低声下气地解释，韩陆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浑身劲力澎湃，呼吸更急促了，这效果比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物还好使。
身体仿佛脱离了大脑的控制，他直接扑了上去，接着就听到秦海压着嗓子吼了一声……
卧室里格外安静，韩陆几乎记不清他俩是怎么躺回床上的了，恶补的那堆技巧刚才一个也没用上，全凭本能自由发挥。
或许是因为经验不足，首场战役结束得很快，前前后后加起来还不到十分钟。
作为一个资深学霸，这真是太他妈丢人了。
秦海安静地趴在旁边，脸埋进了枕头里，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身体不适，这都快半个小时了，他连动也没动过，呼吸声都若有似无。
“你没事吧，”韩陆忽然想起了教学帖子里出现得最多的那个“疼”字，看他这反应，估计是真的很疼，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不舒服吗？”
“闭嘴，”秦海啧了一声，“你给我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