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个意外……
秦海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韩陆的嘶吼已经抢先冲破了喉咙：“滚！”
也难怪人家会生气，他俩现在的姿势只能用亲密无间来形容，怎么看都像是一对幕天席地干着龌龊勾当的同志情侣。
他能猜到韩陆接下来恼羞成怒的暴喝。
他也能猜到韩陆如同掀飞一只死耗子般的本能反应。
但他却万万没有料到，韩陆竟然举起拳头就往他脸上抡了过来，这一拳力道相当强劲，瞬间砸得他两眼直冒金星，耳朵里嗡鸣不止。
“你发什么疯，”秦海滚到一边后迅速撑起了身子，“我又不是故意的。”
“死变态！”韩陆暴喝着从地上一跃而起，双腿往他身上一跨，对准他的脑门又是一拳。
这是秦海第二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个词汇。
而且还多加了一个“死”字。
秦海迅速偏开头，这一拳重重地捶在了草地上，溅起的泥沙擦着脸颊落进了耳朵眼里，他的怒气值顿时暴涨了三百倍，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在往外喷火。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秦海挺起腰背一头撞向了他的下巴尖，同时抬脚往他小腹上踹了过去。
韩陆借着后仰的惯性两腿用力一蹬，闪电般地退到了半米开外，要不是他反应神速，这辈子估计就要断子绝孙了。
理智这玩意儿早就被怒火给烧没了，秦海扑上去摁住了他的肩膀，拳头刚提起来就被他钳住手腕狠狠地掀翻在地。
韩陆的招式虽然杂乱无章，但动作却又快又准，而且这人力气大得出奇，顺势就把他正面朝下按进了草丛里，紧接着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的背上。
秦海胳膊肘往后一顶，朝他肋条上砸了过去，可惜这招没能成功，双手还被他牢牢锁死。
他俩之前的姿势已经让人浮想联翩，此时的画面直接上升到了辣眼睛的程度，拍成视频随便加点儿马赛克就是一部十八禁小H片。
“起开，”初秋的夜晚本就酷热难当，耳边粗重的喘息声更是让秦海头皮发炸，后腰甚至还能明显察觉到让他脸红心跳的触感，“要不要我把裤子脱了！”
“我操！”韩陆的呼吸停滞了两秒，但手上依旧没松劲儿。
余光里突然闪过一个黑影，秦海立马往旁边看了眼。
“抱抱……”韩鑫正搂着旺旺蹲在他俩跟前饶有兴致地围观，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嘴角还挂着一言难尽的微笑。
这小家伙啥事儿没有，反倒是他们两个都光荣负伤了。
“韩鑫，回去睡觉。”韩陆翻身坐了起来，接过旺旺放到了草地上，然后牵着他爬上了河堤，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昏暗的夜色里。
什么玩意儿！
秦海打了个滚，仰望着头顶斑斑点点的星空，听着微风拂过青草的沙沙声，静静地躺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个周末韩陆一直处于神情恍惚的状态中，还因为送错三次餐被老板训斥了几句，只要脑子空闲下来，左脸就会重新泛起那天晚上残留的温热。
他从来没亲过任何人，也没有被人亲过，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在胸口上放了只蚂蚁，细微的动静都会带起一阵钻心的麻痒。
混蛋，老子的初吻没了。
真的没了吗？
严格意义上说要嘴对嘴才算数吧……
门外走进来两个穿着六中校服的女生，这间开在学校旁边的快餐店节假日会比平时冷清些，小姑娘应该是刚参加完补习班，背上的书包看着沉甸甸的。
点完餐后，她俩站在吧台旁边闲聊起来。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短发女生压低了声音，“这几天晚上都是袁彬送我回家的。”
元彬送你回家？
金秀贤还是我表哥呢！
韩陆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这姑娘大概是资深韩剧迷，追星把脑子都给追傻了。
“真的假的，”另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立马追问，“然后呢？”
短发女生前后左右扫视了几圈，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朵边呢喃了两句。
“什么！”眼镜的语调忽然提高了三个八度，“他亲你脸了？”
“你干嘛呀，”短发立马捂住了她的嘴，“旁边还有人呢。”
听到“亲脸”两个字的瞬间，韩陆猛地一阵哆嗦，手里的托盘险些震到了地上，脸颊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仿佛能闻到焦糊的气味儿。
你他妈说得那么大声，只要不是聋子都听到了。
“您的套餐齐了，祝您用餐愉快。”韩陆冷着脸回到了吧台前。
两个小姑娘似乎这会儿才意识到他的存在，匆匆忙忙取了餐，边走边回头看了他好几眼。
韩陆跟同事打了声招呼，转身推开了店铺后门，站在垃圾桶旁边点了根烟，刚掏出手机就收到了汪松发来的消息。
-陆子，我有新的目标了，啥时候有空帮出来喝两杯，顺便跟你取点经。
取个屁啊！
韩陆弹指如飞地敲了一行字发过去。
-滚，老子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哪有时间掺和你的事。
汪松明显问错了人，他长这么大也没正儿八经和谁处过对象，恋爱经验基本为0，所有理论知识都源自于小说和电视剧，根本没有机会付诸实践。
否则也不至于被人亲到脸就心神不宁好几天。
韩陆这周总是最晚一个到教室，下课铃一响就没影了，周日的班会也提前跟老王请了假，这种近乎透明的状态反而让他在同学眼中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认真总结了这几次的教训，秦海觉得他俩必须保持适当的距离，只要稍微走得近些就会闹出点儿风波，关系反而比之前更差了。
“韩陆到底怎么回事，”宋晓宇一脸不爽地拍了拍桌子，“说好了中午一起练球，他倒提前开溜了，不想参加比赛就直说。”
“也许他有要紧事来不了，”秦海赶紧替他开脱，事实上，韩陆缺席的原因他比谁都清楚，“你不是已经租好场地了吗，咱们几个先过去吧。”
宋晓宇说的那个篮球俱乐部其实就是在立交桥底下修了两个球场，四周用铁丝网围了一圈，隔绝日晒雨淋倒是没问题，不过环境和室内球场就没法比了。
学校的篮球馆除了上课和比赛从不对外开放，条件好的场地又离得太远，中午就那么点儿时间，谁也不想来回折腾，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秦海看了眼球队的其他几名成员，花了五分钟才把这些人认全了。
“加上我一共六个人，”宋晓宇单手叉腰数了数人头，脸上写满了队长的霸气，“咱们分成两组，今天先做三对三半场练习。”
“要打就打全场，马上就比赛了，练习最好都按正规的来。”秦海从他手里接过篮球，熟练地运球冲到了三分线外，然后急停起跳把球投了出去。
篮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不偏不倚的落入了篮筐。
“好球，”有人忍不住鼓起了掌，“秦海，我跟你换换吧，你当替补太可惜了。”
秦海自己也很吃惊，他根本就没想过刚才那球能进篮，直到起跳的瞬间他才明白为什么宋晓宇执意要让他参加比赛。
那个姿势和准头没有长年累月的练习是绝对办不到的。
“杨超，你不能换，”宋晓宇把球抛向了给他鼓掌的那人，“你是咱们球队的中锋。”
“我不是怕拖你们的后腿吗。”杨超跳起来在空中接住了球，转身把球带到了篮下，然后三步上篮，球进了。
宋晓宇对他的定位还算准确，杨超是班上个子最高的男生，目测将近一米九，抛开别的不谈，光是他那体型，往篮下一站就能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不过这人带球速度稍慢，而且跳跃能力也算不上优秀，以他的身高优势，想要够到篮筐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话又说回来，杨超好歹基本功还过得去，剩下的三个人充其量也就是会打的程度，甚至还不如长期打球的初中生水准。
刘文涛和方强的速度很快，但是运球不稳，经常跑到一半就把球带飞了。
沈畅和他俩正好相反，运球没啥问题，就是体力跟不上，让他全场盯人估计很难撑到比赛结束，虽然他也能在线外投三分，不过进球率还不到四成。
“你们的水平我差不多有数了，”宋晓宇的脸色不太好看，“接下来分成两队，杨超和方强跟我一边，其余的跟秦海一边。”
这个分组方案明显不太科学。
秦海默默捏了把汗，以他的实力也不知道能不能带得动这两个队友。
“没有裁判吗？”沈畅捡起地上的篮球，一脸期待地问了句。
“我去叫个人。”宋晓宇转身走进了休息室。
他请来的裁判是这家俱乐部的老板，估计平时也没人会大热天的中午跑来打球，况且包场的费用要比按小时计费高出许多，老板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练习赛开始前，双方队员在各自的场地内讨论起了战术。
“一会儿我去跳球吧，”秦海简单交代了两句，“你们负责防守和接应，刘文涛尽量别自己带球，看准机会把球传出去，沈畅，你的三分球如果没有把握就快速切内线，不要勉强出手。”
“好，”沈畅点了点头，“只要断到球我就会想办法传给你，你只管拿分就行。”
“恐怕没那么容易，”秦海皱起了眉头，“他们那边有一个中锋和一个大前锋，篮下的防守非常严密，你俩记住，不要刻意去抢篮板，咱们不占优势。”
对方不出所料的派出了宋晓宇跳球，老板拿着球走到他俩中间。
秦海看了眼身后刘文涛所站的位置，扭头把注意力移到了球上。
虽然以前他也跳过球，但成功的几率却并不高，而且这还是头一次三对三打全场，体力消耗也会比以往更大，比赛还没开始他的手心就直冒汗了。
老板看了他俩一眼，扬手把球抛了起来。
秦海感觉自己的起跳时机把握得还不错，跳跃高度也挑不出毛病，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球的瞬间，宋晓宇反手把球拍向了身后。
方强拿到球后用力往前掷了出去，杨超冲到三分线内接住了传球。
这个快攻打得相当漂亮。
刘文涛追到三秒区的时候他已经起跳投篮，率先拿到两分。
“YES！”方强激动地握紧拳头大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