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畅站到底线外准备发球。
秦海刚要过去接应，宋晓宇和杨超就同时挡在了他前面，对方显然已经认定只要把他封死，基本上就相当于切断了他们这边的得分能力。
在两人的合围下，他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沈畅犹豫了两秒钟，只能把球传给了徘徊在三分线附近，跟方强你追我赶的刘文涛。
球才飞到半路就被宋晓宇给截走了。
沈畅的反应速度还不错，及时杀回场内拖住了杨超的行动。
追到篮下的时候宋晓宇已经纵身跃起，秦海跟着跳了起来，在他把球投出去的瞬间直接给他盖了个大火锅。
篮球朝着边线飞了出去，刘文涛一阵风似的扑了过去，抢在球落地之前一巴掌拍回了场内，沈畅灵活地闪到杨超前面，稳稳接住了球。
漂亮！
他俩的配合比预期中要好很多。
秦海迅速冲过中线，张开胳膊拦住了沈畅身后穷追不舍的杨超，然后头也没回的地大吼了一声：“直接投！”
虽然这一球风险很大，但宋晓宇已经守在了禁区，单打独斗沈畅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与其强行上篮倒不如赌上一把。
沈畅停在了三分线外，在他话音落地的同时起跳投篮，球进了。
“好样的！”秦海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海子，你今天打得有点保守啊，”宋晓宇眯缝了一下眼睛，“换了以前你肯定会选择跟我正面对决，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急什么，”秦海挑了挑眉毛，“这才刚开始呢。”
接下来的时间几乎成了他俩的拉锯战，两队的比分一直咬得很紧，进入下半场后，大家明显都有些体力不支，暴露的问题也越来越多。
最终结果49比51，秦海这边以两分之差不敌对方。
或许是暑假过得太安逸，二十分钟的练习赛感觉比跑完一场国际标准的马拉松还要累，整个下午队员们都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
“你觉得他们能行吗？”宋晓宇趴在桌上小声问了一句。
“有点儿悬，”秦海扭头看着他，“杨超打中锋应该没问题，沈畅这几天多练练三分球的话顶个后卫勉强凑合，就算加上你和韩陆，至少也得再选出一个小前锋。”
这个回答已经相当含蓄了，就目前的现状来看，这支球队一半的人都得恶补基础练习，除了开场的几分钟表现还马马虎虎，其余时间都配合得乱七八糟。
“还选什么选，”宋晓宇啧了一声，“你上啊！”
“我还真不一定能上场，”秦海叹了口气，“篮球赛和校园之星的海选在同一天。”
“那怎么办，刘文涛和方强根本顶替不了你的位置，”宋晓宇说，“还有那个韩陆，我到现在都没看他摸过球，万一又是个三脚猫就完蛋了。”
秦海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韩陆既然敢说大话，水平肯定不会差到哪去，他最担心的是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韩陆会不会参加比赛都是个问题。
眼下也没有心思琢磨这些了，他得尽快选好参加海选的曲目。
吃过晚饭，秦海戴上耳机点开了音乐播放器，然后把个性电台里的中文金曲逐一听了个遍，又在百度贴吧里搜索了几个网友力推的歌单。
虽然无法完全填补这二十年的空白期，但起码能让自己的审美跟上时代的步伐。
2000年到2010年这段时间，华语乐坛可谓是神仙打架，优秀的歌手和乐队层出不穷，许多脍炙人口的经典单曲至今还有很高的传唱度。
不过想要从如此宽广的范围里挑出适合自己的歌还真不容易，而且仅凭几天的练习恐怕也达不到登台的水准。
赵丽君发给他的赛制里有明确要求，由于参加海选的人数众多，原则上每位选手的演唱时间不得超过两分钟，还必须采取清唱模式。
换句换说，如果进不了复赛，就连播放伴奏的权利都没有。
那些节奏感较强的舞曲显然不太合适。
权衡利弊，秦海最终选择了一首齐秦的老歌，《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
第二天中午，宋晓宇收到了篮球赛的分组表，光看他那张几乎快要跨到胸口的脸就能猜到，首场迎战的对象绝非泛泛之辈。
“星期五和咱们打第一场的是工商03班，”他把几个人叫到球场边上围成了一圈，“他们班的张扬也加入了校队，我看过他打球，这人综合实力很强。”
“和我们比起来怎么样？”刘文涛很没眼力见儿地问了句。
宋晓宇拧着眉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腔。
“急死我了，”沈畅啧了一声，“队长，把你收集的情报跟我们说说呗。”
“3班男生也不多，但首发出场的几个人块头都很大，替补队员的身高也在一米八五以上，”宋晓宇说，“而且这次的赛制还很奇葩。“
“怎么个奇葩法？”秦海立马追问。
“全程淘汰赛，撑到最后的那支队伍才能代表学院参加决赛，”宋晓宇叹了口气，“也就是说只要输一场就歇菜了。”
歇菜是个什么菜？
看到大家一脸丧气的模样，秦海没好意思不耻下问，散会之后他赶紧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原来是个网络流行语，主要表示无路可退或者被迫结束的意思。
这样的安排倒也说得通。
因为院系和专业不同，参赛班级的实力当然会参差不齐，学校为了保障决赛的精彩程度只留下最强的队伍也是合情合理的。
“海子，这几天你就负责指导他们几个做基础练习，”宋晓宇往他手里塞了瓶脉动，愁眉苦脸地看着场上一通瞎打的队员，“估计咱们这次要豪华一轮游了。”
“你也别太沮丧，”秦海清了清嗓子，“说不定会出现奇迹呢。”
这种软绵无力的安慰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他能做的毕竟有限，事实上从一开始大家对他们的期望值就不高，至少老王到目前为止也没询问过男生的备战情况。
下午放学的时候，秦敏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到图书馆旁边的停车场拿队服。
秦海把后备箱里的两个大兜拎了出来，隔着透明包装袋就能看到蓝色的背心和短裤，除了编号以外，衣服上没有多余的字样，胸前和裤腿绣了椭圆形的队徽。
“怎么样，”秦敏指着那个白底搭配浅蓝色水波纹的标志，“我设计的。”
“真好看，”秦海拆开包装摸了摸料子，手感相当不错，“你要不提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就你们那点儿审美水平，买的队服肯定丑出天际，”秦敏笑了起来，“篮球赛我就不去看了，反正我也看不明白，何逸会去给你加油的。”
“谢谢姐，其实也没啥好看的，反正是一轮……”秦海顺口接了句，说到一半又赶紧打住了。
“一轮什么？”秦敏问。
“一轮淘汰赛，”秦海干咳了两声，“决赛还早得很。”
秦敏离开后，他望着车辆开走的方向拉长声音叹了口气，如果让秦敏听到自己精心设计的杰作有可能沦为一次性道具，不知道内心会作何感想。
星期四的中午，秦海把队服带去了篮球场，大伙儿立马激动地围了过来，七手八脚地争抢着各自想要的号码，凶悍程度堪比莲花童子哪吒。
为了排除争议，最后改由队长统一分发。
宋晓宇4号，杨超5号，沈畅8号，秦海11号，方强13号，刘文涛14号，剩下的留着将来队伍壮大之后备用。
“为什么缺了7号，”沈畅不解地问了句，“是漏做了吗？”
“没有，我单独拿出来了，”秦海说，“专门给韩陆留的。”
“留给他干嘛，”宋晓宇一脸不爽地扭过头，“明天就要比赛了，他一次训练也没参加过，我看他八成不会到场。”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秦海老早就收拾好了书包，一边读秒一边盯着韩陆的位子，下课铃一响他就猛地跳了起来，可惜还是晚了半拍。
韩陆抢在他前面冲出了教室，秦海追到教学楼前坪后就把人跟丢了。
混账东西，你怎么不直接起飞啊！
韩陆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新订单，快1点了，这会儿正是夜猫子追剧和看球的宵夜时段，送完这单外卖就可以收工了，明天还有两节大课。
回家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秦海站在广场中央四下张望的模样，那双让人感觉能拽上天的眼睛里交织着茫然和失落。
当时他就躲在花坛后面窥视，直到秦海垂头丧气的背影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他才从小路离开了学校，这种行为其实挺幼稚的。
前方正在施工的路面上被挖出了一个大坑。
韩陆赶紧捏住刹车，迅速往左转动车把，前轮擦着坑洞的边缘绕了过去，紧接着屁股就被猛烈的颠簸震得一阵发嘛。
操！
明天下午安排了两场新生篮球赛，韩陆早就在群里看过学院公布的对阵表了。
中学那会儿他和汪松经常一起打球，不过他俩会去离家三站地的技校那边，球友是一帮现在都还叫不出名字的学生。
不过这样也挺好，彼此之间不用了解太多，只要能在球场上默契配合就足够了。
到家的时间和往常一样，韩鑫已经抱着毯子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脱掉了那身黏糊糊地工装，拿着内裤走出了卧房。
浴室的门把上挂着个无纺布袋，韩陆好奇地打开袋子看了眼。
里头是一套蓝色的7号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