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韩陆感觉脑子仿佛凭空消失了，完全失去了应对能力，身体的所有器官只有鼻子还在正常运作，因为他闻到了云南白药的味道。
只不过这股药味儿似乎还附带了别的功效……
偏偏今天穿的是条棉质运动裤，强烈的冲动简直能把布料顶出一个破洞，不用低头看都能想象得到那副雄伟壮丽的画面。
直到秦海的舌尖从牙齿缝里探了进来，他才猛地恢复了意识，残存的理智让他使出了最后一丝力气，抬起胳膊用力推了一把。
嘴唇挣脱束缚后，韩陆仰起头喘了几口气，缺氧的眩晕感让他半天也没能坐起来。
秦海往他裤裆上瞄了眼，顿时勾起了嘴角，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再次扑了过来，韩陆都没来得及闭上嘴，又他妈被亲成了浑身瘫痪的残疾人。
这回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所有感官全都碎在了空气里，甚至还伸手拽住秦海的衣领，本能地回应着那个凶猛残暴的吻。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亲了。
韩陆默默在心里计算着这个吻持续的时间，但令他惊奇的是，作为一个学霸，此刻他居然连数都不会数了，读秒超过五就直接跳回了零。
就在他的脑电波即将拉成直线的时候，秦海掀起了他的衣摆，狠狠地在他腰上抓了一把，指尖带起的电流让他猛地绷紧了身子，耳朵里还能听到自己忽然加重的喘息声。
那只手像是在不断试探他的底线，滑过小腹，扯开了裤腰，并且精准的找到了让他大脑不受控制的关键要塞。
韩陆从未体验过这种感受，强烈的颤栗感迅速通过血管蔓延到全身，恍惚中韩陆一把拽下了秦海的裤子，对他攻城略地的行为作出了反击。
这场战役就像是两个不会打架的小孩儿在挥拳互捶，你来我往，动作僵硬而生涩，但是并不影响最后的结果。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去，对面那栋楼里逐渐亮起了灯光。
秦海瘫坐在地板上，仰头靠着沙发垫。
发泄过后的虚脱感让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虽然身体疲软无力，脑子却仍然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中，头顶一直盘旋着几个大字，真爽啊。
以前为了维持夫妻关系勉强交作业，为了解决正常需求和小左小右亲密互动，从中收获的快感跟刚才不到十分钟的交火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他也不知道怎么上个药就突然演变成了耍流氓活动，大概是压抑得太久了。
韩陆凑到跟前按喷头的时候，鼻腔里呼出的热气扑在了他的肚子上，身体仿佛瞬间蜕变成了火药桶，直接就把脑子给炸没了。
只剩下一颗色心自由自在地发挥着无限的潜能。
挂着满身的汗再被空调一吹，秦海顿时感觉到了一丝凉意，这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膀子，于是抓起旁边的T恤套在了身上。
余光瞄到了茶几上散落着几个纸团，好像在提醒他不久之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激战。
活蹦乱跳的兴奋被尴尬取代，秦海故作镇定地从烟盒里摸了根烟叼着，一边抽烟一边竖起耳朵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彷徨和不安让他有种度秒如年的感觉，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沙发上的韩陆开口问了一句：“冰箱里还有菜吗？”
“有……”秦海小声回答，也没敢回头去看。
“我去做饭，你要是不舒服就去床上眯会儿。”韩陆整理好运动裤，起身往厨房走。
挺舒服的。
这种臭不要脸的话秦海没好意思说出口，趁着他背对着这边拉开冰箱的瞬间，赶紧手忙脚乱地把那些纸团扫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这个你想怎么吃，”韩陆拿着一根黄瓜冲他问了句，“凉拌还是清炒。”
秦海的脑子里顿时闪过无数个少儿不宜的画面。
“随便，”他立马清了清嗓子，趴到沙发上躺平了，“我没什么胃口。”
韩陆没吭声，继续在冰箱里翻找，准备好食材之后又往电饭煲里舀了几勺米，从他切菜的手法上就能看出来，这人厨艺应该还不错。
燃气灶哒哒哒的响了几声，接着就闻到了一股子油烟味儿。
“你是不是没开抽油烟机？”秦海偏过头朝厨房里看了眼。
韩陆叹了口气，伸手打开了抽油烟机的开关，虽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是光听声音就能感觉得到他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焦躁情绪。
什么意思？
刚才不是还挺享受的吗？
秦海忍住翻了个白眼，对着沙发扶手蹬了一脚。
这人真他妈欠揍，每次都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屋子里就他们两个，演给谁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下了药，完全是迫于无奈。
不过秦海很快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韩陆不会是因为自己替他还了钱，出于报恩和肉偿的目的，所以才不情不愿、忍气吞声地献出了宝贵的直男之身吧……
要真是这样，自己不就成了现代版的黄世仁了吗？
秦海正琢磨得起劲，脑子里差不多酝酿好了一本苦情小说的大纲，韩陆忙前忙后地把饭菜端了出来，他赶紧爬起来往餐桌上看了眼，顿时一阵无语。
辣椒炒肉不知道是烧糊了还是酱油放多了，黑黢黢的一大盆，紫菜蛋花汤上面漂浮的那层油都够再炒两个小菜了，还有那盘紫苏煎黄瓜，根本就没炒熟。
“过来吃饭吧。”韩陆只拿了一副碗筷。
“你不吃吗？”秦海拉开椅子坐到餐桌前，这些失败的残次品应该不能代表韩陆真实的厨艺水平，打从一开始他就有点心不在焉，没把厨房烧了都是万幸。
“我不饿，等会儿还要去送外卖，路上买两个馒头就行了。”韩陆说。
“都这么晚了，给自己放一天假不行吗？”秦海举着筷子，感觉有点无从下嘴。
“能挣一点是一点，”韩陆转身往门口走，“不然怎么还你钱。”
秦海没有说话，拉长声音叹了口气。
韩陆跟他的处境完全不同，虽然有全额奖学金，但基本开销还是得自己想办法解决，而且还有个十岁的弟弟要养，放假就意味着收入减少。
这种生活还得持续四年，想想都觉得心累。
“对了，汪松让我问问你，这个周末你有空吗？”韩陆换好鞋，站在门边问了句。
“我任何时候都有空，”秦海问，“啥事儿？”
“他想带肖娟回趟老家，给他爸妈瞧瞧，”韩陆说，“让你开车过去撑门面。”
“没问题，”秦海犹豫了一会儿，“你也会去吧？”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韩陆推门走了出去，反手轻轻带上了房门。
秦海就着餐桌上难以下咽的两菜一汤，艰难地扒拉完了碗里的白饭，本来胃已经没那么疼了，这会儿又开始犯起了恶心，这顿饭吃得相当煎熬。
收拾完碗筷，他把旺旺抱到客厅里喂了些狗粮。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茶几旁边的垃圾桶滚到了厨房门口，果皮和包装袋撒了一地，旺旺正趴在地板上撕咬一个卫生纸团。
秦海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掀起了波澜，他赶紧抱起旺旺放到沙发上，彻底打扫了一遍房间，拎着那袋垃圾扔进了楼道里的垃圾箱。
一通折腾下来，感觉这个澡相当于白洗了，他把自己狠狠地砸在了床垫上，狠狠地瞪着头顶的白炽灯，然后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韩陆不是对老家挺反感的吗？
肖娟答应去见汪松的父母了？
旺旺为什么要去咬那玩意儿……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秦海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居然连闹钟都没听到，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第一节课已经上了一半。
火急火燎地赶到学校，溜进教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门旁边的韩陆，他立马弓着腰冲了过去，尽量避免引起老师和同学的注意。
“好点了吗？”韩陆认真地做着笔记，目不斜视地问了句。
“还行，没那么疼了。”话音刚落，秦海的肚子就发出了一声哀怨的呐喊。
“没吃早饭吧，”韩陆停下了笔，转过头看着他，悄悄地从桌兜里拿出两个已经凉透了的老面馒头递了过来，“先垫垫肚子。”
“这馒头不会是你昨天晚上买的吧？”秦海觉得自己大概是路上跑得太快导致脑子缺血，竟然会问出这么个愚蠢的问题。
“那你别吃，饿着吧。”韩陆啧了一声，把手缩了回去。
“我开玩笑的，”秦海眼疾手快地抢下了馒头，捧到嘴边咬了两口，还模仿着短视频里的段子，满脸陶醉地感叹了一句，“真香！”
韩陆回了他一个白眼，继续盯着黑板做笔记。
这家伙的自我调节能力简直令人称奇，就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秦海都有点怀疑昨天的采蘑菇行动是自己春心荡漾做的一场梦。
早知道就应该把那些纸团留下来充当证据。
虽然这个想法非常恶心……
跟汪松约好的出发时间是上午9点，周六大清早他就把定位发了过来，之后每隔半小时还会进行一次语音催促，效果比闹钟还好使。
秦海往包里塞了套换洗衣服和一堆洗漱用品，出门前对着镜子照了照，眉骨上的肿块是消了，不过仔细还是能看得出很淡的淤青。
这几天被宋晓宇和沈畅那帮人追问了好几次，他给出的答案都是“不小心撞了电线杆”，不管有没有人信，反正这伤也无从考证。
就是不知道汪松的父母看到了会不会误以为他是个不良少年。
车子前天就修好了，只花了五千六，他把多余的四百块转给了张君雅，不过对方一直没有收款，也没有回复他半个字，仿佛人间蒸发了。
挺好的。
起码不用担心“报恩”的人又多出一个。
汪松和韩陆已经在保安室里等着了，他刚把车开出小区大门，韩鑫就拉开车门跳上了后座，抱起旺旺放到腿上撸毛，似乎并不清楚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咱们先去接娟子，正好要从城南上高速。”汪松也跟着爬进了后座，没等韩陆上车，汪松迅速关上了车门，看着他指了指副驾。
“你给娟姐打个电话，”秦海偏过头笑了起来，“让她在门口等着。”
“油钱和过路费我们出，”韩陆系好安全带，扭头问了句，“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这是应该的。”汪松立马表示赞同，拿起手机拨了肖娟的号码。
秦海把车开了出去，快到电子厂门口了电话也没打通，汪松的脸色有些难看，不停地戳着手机，感觉屏幕都快被他戳碎了。
“你跟人家约好了没？”又等了五分钟，韩陆实在忍无可忍了，拧着眉问了句。
“约是约了，但是她没答应……”汪松说到一半就没声了。
“没答应你说个屁啊，你是不是有病？”韩陆指着他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