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卷子恐怕是白质所做的。
“这……皇上明鉴,之前的阅卷人并不是我等啊!”
三位大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说道。
大武朝的阅卷人都是在科举结束的那天晚上通过抽签抽出来的。
基本上每年都会有所改变。
而且这些人在结果出来之前,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阅卷人。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上的避免作弊。
“喔?”
李川一挑眉毛,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若是每年的阅卷人都不相同的话,白质又怎么会四次科举未中呢?
“皇上,就以这份卷子的水平,之前若是出现过的话,那阅卷人不管是不是我等,也都该让人给过了啊!”
有一位较为心直口快的大人说道。
虽然说这每年科举都有那么些个走后门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走后门的比例也不能达到百分之百啊。
不然那些读书人还考个屁啊!
以这份试卷的水平,即便是捞个进士甲等第一也没什么问题。
忽然,另一人的眼珠一转,貌似无心地开口说道:
“不过皇上,这试卷在到我等手里的时候都得去户部转一圈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王子文。
没错,这次阅卷的三人之中也有他。
作为正三品的官员,被抽出来做阅卷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不过他此时恨不得去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皇上啊!”
然而,官当得救了,这么一点点的反应能力还是有的。
王子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跪在地上,扯着嗓子嚎了出来。
“您都说过臣尸位素餐了,臣真的是没办法啊!”
这下,其他人又都无语了。
这尸位素餐是很光荣的事情吗?
怎么还好意思拿出来说呢?
“科举这样的大事儿自然是轮不到臣来管理了,之前都是赵枞一手处理的。”
这么一来,白质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考上的原因就浮出水面了。
他从十二年之前开始科举,而赵枞似乎也是在十二年前就去了户部做了少学士的。
只是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其记下整整十二年。
如此,李川也不好再说王子文什么。
他趁着那三位阅卷大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用手将粘名字的纸偷偷掀起来了一点点。
果不然,白质两个字露出了一点点边角。
他欲盖弥彰地将纸按了按,转身离去了。
在其走后,王子文轻轻叹了口气,沾了点唾沫将纸给粘了回去。
按照规定,在全部的试卷批阅完之前,这名字是绝对不能掀起来的。
可谁让李川是皇帝呢?作为权利的巅峰,他做什么别人都无权置疑。
晨钟响起,众大臣与金銮殿中分立而站。
李川揣着手从外面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四位太监。
“科举刚刚结束,朕来请各位大人品鉴一下这届考生的试卷。”
说着,大手一挥,四位太监便将试卷捧到了台下。
有意无意的,将所有大人们分成了四个组。
每一个组只能品鉴的到一份试卷。
赵桐也瞥了两眼,这考生答得的确不错。
从字迹到立意再到申论,无一可挑的。
“皇上,臣觉得臣手中的这份试卷,胜过前几届的状元郎啊!”
太傅大人满脸激动地走了过来,双手捧着试卷,连胡子都在微微颤动着。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如此有志之士才为国效力的场面。
真是让人热血澎湃,激动不已啊!
“皇上,臣觉得臣手中的这一份,才应该是最佳才是。”
兵部尚书兰兴旺一脸郑重地走上前来。
虽然他是兵部尚书,可当年也是通过科举考上来的。
甚至他还是当年的文科状元呢!
这份卷子与他当年比起来都是伯仲之间啊。
“皇上,臣觉得臣这边的这一份已是无可挑剔了。”
见其他人都开口了,赵桐也敛着目光说道。
虽然他收了几个举人的东西,但招呼他已经打过了。
那些人能走到什么地步去,也只能靠他们自己。
品鉴另外一份卷子的人也觉得他们看得那份卷子担得上“翘楚”二字。
而李川则是坐在龙椅上,只是笑笑却并不说话。
也没有起身下来看看这些卷子之间的差距。
他没有表态,下面的那些臣子们反倒都着急了。
伸手相互拉扯了起来,够了别的卷子来看和对比。
只觉得水平似乎都差不多,一份要比一份更好一些。
就在此时,兰兴旺忽然有些迟疑地开口了。
“启禀皇上,臣觉得,这些似乎都是同一人所做。”
每隔三年一次科举,虽然白质在不停地进步和改变着。
但是其中的核心是不会变的,他始终还是白质。
“怎么?绝不可能!”
太傅又看了几眼,也发现这四份卷子之间似乎有些相似之处。
情急之下,他直接撕开了粘名字的纸。
果不其然,都是“白质”二字。
一时之间,朝堂之中的文臣全部哗然。
武臣忍不住探着脑袋看热闹。
好家伙,那群人是怎么了?
怎么一副三观尽毁的样子?
事实上,那些文臣们的三观的确是崩塌了。
足足四份科举试卷啊,从纸张的质感大家也都能看出这的确是四场不同时期的科举。
一个如此有才华的人,竟然考了四次!
这科举之中的水分和关系怕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就在此时,李川如同变魔术一般,从自己的身后又拿出了一份试卷扔了下去。
“白质”这两个字刺痛了所有文臣的眼睛。
太傅大人扑了上去,快速地将那份试卷通读了一边。
发觉此人四次科举受挫,竟还是本着百折不挠的精神继续学习。
这第五份试卷比之前的四份还有更加优秀,更加的文采斐然!
只是这一字字,一句句,却似乎是在泣血一般。
说出了这个朝堂不公平,说出了科举的不公平。
忽然,李川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十五年,此人蹉跎了整整十五年!”
“哗啦”一声,所有文臣跪了下去。
他们都在为如此有才华之人得不到赏识而觉得可惜和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