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庭在承认的一瞬间想了好多种可能,最坏的一种是叶知行会在积压的阴郁之中操起桌上的蛋糕扑到他脸上,但是叶知行并没有,反而出奇的冷静,微蹙起眉,神情介于某种难解的疑惑和意味很深的失望之中,他默了默,凝视着纪明庭,冷声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很难猜吗?因为我不能就这样让你走——”
纪明庭顿了一下,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他如实道,“我早就猜到我们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你把行李箱拿回来那天我就趁你不注意偷拿了你的身份证和护照,锁进了密码箱里。密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除了我没有人能打开,这样只要我不答应,你就走不了。”
“你——”
叶知行豁然起身,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纪明庭说起这些话的时候还是一贯的温柔淡定,听起来和对他说“我们可以在院子里种很多花、我们可以去很多地方旅行”没什么区别,可这性质是全然不同的,种花旅行是出于好意的提议和商量,偷拿证件是违背他的意愿限制他的行动将他置于完全被动的地位,是对他的变相控制和不尊重,他攥起拳,冷冰冰问,“你凭什么擅自拿我的证件?请你还给我。”
“我不会还给你的,我知道你在生气,还给你你肯定恨不得今晚就走,我又不傻——”
无论是生意还是感情,纪明庭几乎不会置于下风让人牵着鼻子走,他在今晚突然被捅破的矛盾中迅速捕捉到了重点,也站起来,“别光说我,说说你,你找身份证和护照干什么?”
他眯了眯眼,对自己几乎可以肯定的猜疑感到不高兴,板着脸沉声问,“想趁我不在自己一个人偷跑?”
“我没有偷跑,该说的我都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叶知行紧蹙着眉,“就算你是为了我好,也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请你现在就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你和我谈权利?”
纪明庭抬了抬眼,言辞之中已有咄咄逼人的质问之意,“我为什么没有权利?!——”
叶知行冷声打断他,顿了一下,又垂下眼,“是骗你的,虽然我很感谢这几天你对我的照顾,可是请你不要再干涉我的事了——”
“骗我的?——”
纪明庭冷冷一笑,骗这个字眼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径直没进他的心口,锋利的寒意有又从他深如寒潭的眼底迸发出来,他默了默,缓缓喟叹道,“这几天我这么一厢情愿的对你好,现在想起来你不仅不喜欢,应该还觉得挺为难……”
“对不起,我不是想说这些话伤害你——”
叶知行望着他,往后退了退,后腰抵住沙发扶手,他像是对此理解略有不安,气势弱了下来,“我真的很感谢你对我好,可是我希望你可以尊重我的选择……”
纪明庭微低下头沉默片刻,居然点了点头,自嘲一般笑了笑,“好,我尊重,既然你对我一点留恋都没有那我硬逼着你留下也没什么意思——”
他眼底一深,笑意敛尽,“那你跟我进来吧,我把身份证和护照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