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停顿，“还不只止于此， 1900年沙俄又制造“海兰泡血案”及“江东六十四屯惨案”致使4万多中国人被杀，经历血与火的洗礼后，这就仅剩1/4中国人了。时至今天，亦是如此。”
穆清冉配合着柳涓步速，听得认真且专注，不禁唏嘘一叹。
“它曾经是软弱无奈的中国，做出的退让与取舍。而今，却又在两国睦邻友好时刻对它给予厚望。我们今天走进它，不谈过往，不期为来，只看当下。现在，它是俄罗斯阿穆尔州首府，远东第三大城市，建有阿穆尔州最大的港口，河运发达，也是俄罗斯著名的大学城……”
穆清冉听着听着，眼睛定在柳涓脸上走神儿，她的语言、她的声音、她的神态无一不轻轻叩击着他的心弦。
柳涓被看愣了，“穆先生对我的讲解不满意？”
穆清冉回过神儿，“满意，特别满意，你是我见过最满意的旅游管家。”
此时，有两个十五六岁的俄罗斯女孩走过来，“中国帅哥，你是中国明星，肖战？”
穆清冉笑了，“不是，我不是。”但他那洋洋得意的笑容，就好像是明星效应让他无奈才矢口否认。
其中一个女孩，看向柳涓征求意见，“助理，我们可以和明星拍照吗？”
柳涓看穆清冉，他脸上那洋洋得意的笑容还没收，他朝她挑挑眉又拽又自信的样子，使得柳涓都看出了中国明星国外当街被认出时，那种为国争光的从容自信。他没说“可以”，满脸都写着同意。
柳涓赶紧往后退，给两个女孩让路，先前问话的女孩又叫她，把手机递过来，“姐姐，谢谢！”
柳涓接手机帮她们拍完照，还手机时，另外的女孩从书包里拿出本子，“帮我们签名。”
听这需求，柳涓都替穆清冉尴尬了。
没想到，穆清冉倒大方，在女孩本上龙飞凤舞地写着“肖”字。他还闲话家常，“你们是学生，中文说得真好！”
“中学生，这是布拉戈维申斯克，又不是莫斯科、圣彼得堡，在这不会说中文去黑河吃不到好吃的！”
穆清冉在圣彼得堡多年，早习惯用俄语和当地人交流，此时在异国和两个小姑娘你来我往的讲中文颇感有趣，“你们喜欢吃什么？”
“黑河早市的韭菜盒子、炸油条，还有……”
柳涓在旁看着穆清冉从容地写“战”字，他手臂动作随性又洒脱。
柳涓学过几年画，她不乏审美，只是到今天这刻才在正常光线下仔细看穆清冉。她不露痕迹把面前的男客户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他挺拔的身形有某大牌设计感十足的白T恤工装裤加持，还真星味儿十足。他五官很端正，额头饱满，下颌线分明，剑眉之下的瑞凤眼、悬胆鼻看着英气清朗却不张扬，微笑时唇红齿白的，在他偏白的肤色衬托中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气质尽显。别说，有点儿肖战的既视感！
穆清冉把女孩的本、笔还回去，手指在唇边轻嘘，保密！而后，他戴上太阳镜，跨步往前走，还有明星的自觉！
柳涓小跑跟上去，听到身后两个俄罗斯女孩的欢笑声，她咬重字音揶揄，“肖，战。您倒真会写！”
穆清冉淡然一笑，“在外国人眼里，中国人长得都差不多，我这是助人为乐，情绪价值给足。清晨有惊喜，会保持一天好心情。”
“写那么顺手，你在国外经常被人错认成肖战？”
穆清冉边往前走边摇头，“不经常。只能说我书法练得不错，语文也还行，没有不会写的字，有求就应。他们说我是刘德华我签刘德华，说我像沈腾我签沈腾。”
柳涓笑了，“您还真随心所欲，就不怕人家发现。”
穆清冉满脸的无所谓，“路人甲乙丙而已，又不会再见面，还怕她们找后账？”
岂不知，他以为不会见面的路人甲乙丙，当天傍晚，回黑河时就在码头再次遇到了。
一群俄罗斯中学生在码头排队等着安检上船，唧唧哇哇地说笑着。
柳涓转头先看到了要签字的女孩，赶紧拉穆清冉，“快走，别回头，你粉丝儿在这！”
穆清冉配合着柳涓大步向前，匆匆瞥眼那队中学生，孩子们在讨论待会到黑河某某中学踢完球，要吃什么。
柳涓比穆清冉紧张多了，“别回头，我可不想再次被围观！”
穆清冉没话默默配合，不能给别人添麻烦。上船后，他识趣地找靠后靠里的座椅坐下，而后示意柳涓坐，“柳管家，坐这！”
柳涓坐下拉掉束高的马尾辫，用散开的长发遮挡半张脸，留心着舱门口，俄罗斯中学生陆陆续续上船，她们依旧是唧唧哇哇地交谈、爽朗嬉笑，似乎没人留意到她们，她才稍有安心。
“掩耳盗铃。”穆清冉没来由的一句。
柳涓扭头看，头发挡视线没看清人，就听他又说，“你看不见别人，就以为别人看不到你！”
柳涓不接话，好在只几分钟的路程，听广播里传来到港通知，她片刻不耽误，也没等穆清冉小跑去舱门口，第一个下了船。
穆清冉想追着柳涓去，却被几个俄罗斯男孩隔在了后面，等他出来后，柳涓已经跑出了好远，显然是不打算和他同行的。
穆清冉眼看追不上柳涓莫名地恼火，当然脚步追不上时可以相信网速，他拿手机语音呼叫追过去。
柳涓接得很快，语速也和她的步伐一样快，“到黑河了，各走各的吧！”
“你至于吗？下船就划清界限，两个俄罗斯小姑娘把你吓成这样！”
“不是俄罗斯小姑娘的问题！”柳涓足下生风，话语顿几秒，“是，中国老阿姨！她们比俄罗斯小姑娘的攻击力，强上百倍千倍！萍水相逢的，我不想牵连你！”
穆清冉听到这脚步加快了，想到她可能再次面对那些中年大妈的攻击，他就不忍心看她落单。“等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