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涓忙往后躲，淡淡香气在穆清冉鼻腔一飘而逝。他眯了眯眼睛再问，“张岳犯什么事儿了？”
柳涓靠着椅子摇头，“不知道。”她转头看向别处，避免与男人对视。
穆清冉凝神看柳涓，她在逃避。联想起，今天在码头那些大妈的“丰功伟绩”，就知道她是被张岳牵连惨了……
柳涓站起来，“你要的两分钟，早过了。”
“一个人来布市，你对这熟吗？”穆清冉仰头看她，真诚且友好地补充，“我不放心你！你吧，一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是不是？我吧，我这人，咱东北人都热心、自来熟……”他引以为傲的舌头，居然话都说不顺溜了！
柳涓语气淡淡的，“我对这还算熟。我是私人订制导游，用现在时髦的词说是‘旅游管家’最近一年带客人来过10几次。”
穆清冉听言，瞬间眸光通亮，“导游，我正好需要呢！”
柳涓定睛看穆清冉，他不像开玩笑。
穆清冉笑着解释，“我出来散心，一个人逛没意思太孤单，正想找导游呢！不信给你看我微信，在托俄罗斯的朋友帮我推荐呢。”
柳涓当然不会去看陌生人手机，极浅敷衍，“好巧。”
穆清冉在那自说自话，“我不喜欢各种推销的商业旅行，什么网红打卡地之类的也不喜欢。导游最好有些文化底蕴，至少当地的人文、地理、历史要能给我讲一讲。人最好不要话太多，比如参观博物馆、艺术馆时，要适度留观赏空间。还有……”
柳涓认真听完，没做自我推销，她根本不想接话，这单生意她也毫无兴趣。
穆清冉倒有点等不急了，“你的报价是？”
柳涓摇头，“我做这行时间不长，未必能达到你的要求。”
“那些要求，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我找导游，还要看眼缘。”穆清冉自动省略“你合我眼缘”，“别不好意思，报个价吧！”
柳涓微蹙眉，“我挺贵的！”
“我就爱选贵的，家里有矿，不贵不配我！”穆清冉说完都想骂自己句：真嘚瑟！
“人民币5000一天。”柳涓是真不想单独和异性出行，“吃住行，我还不负责。”
“吃住行，我负责！”
“太不划算了，纯粹是宰冤大头的！”柳涓直摇头，“你真没必要找我！”
穆清冉拿自己杯去撞桌面上的，再把那杯递给柳涓，“我头大，成交！”上赶子不是买卖，送人头还不收！
柳涓叹口气，“你也太任性了，就算家里有矿，也不能这么造吧！”
穆清冉站起来，再把柳涓酒杯往前送，“我跟家里钱有仇！”
柳涓还是不接酒杯，就在穆清冉以为要听到拒绝之辞时，她却说，“在布拉戈维申斯克，你可以免费。”
穆清冉不可置信地看柳涓，她接过酒杯浅抿一口，重坐下浅浅微笑，“成交。”
柳涓低头翻身上的小挎包，“给你看下我的证件，导游证”。
穆清冉眸光清亮看着对面的女孩，她恬静的浅笑和她垂眸的动作，使他不禁想起徐志摩那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穆清冉杯中酒一饮而尽，“感谢柳小姐，预祝我们旅途愉快！”
柳涓证件递过来，“我是感谢穆先生白天在码头帮我解围。”
穆清冉直接推回去，“不用看，我信你！”
柳涓也没再坚持。
穆清冉另起话题，“刚刚，你歌唱得不错。”他顿了顿，“你的歌声，打动我了！”
柳涓收好导游证，“短视频神曲《安和桥》。”
“我几乎不看短视频，才回国没几天忙着处理事情，你唱得很有味道。”穆清冉说完又觉不确切，“现在，也没在国内。”
柳涓四下看，满酒吧就两个中国人，“能听出味道，说明你有遗憾。”
“遗憾。大概是遇见你，让我想起了……”他止住话，往事不堪回首。
柳涓在穆清冉停住这瞬，脑中忽悠跳出五年前的画面。
他头顶着塑料袋全身湿淋淋地站在瓢泼大雨里，有出租车经过时他焦急地晃动胳膊，却没有车停，她约的车到了，她犹豫着叫他，“喂，你没伞，先走吧。”
穆清冉回头看她，赶紧点头致谢，“谢谢你，我着急去医院，特别特别急！”
柳涓打着伞让他上车，之后要了塑料袋。她看看他湿漉漉的脸，分不清其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加个联系方式吧。”
穆清冉的话打断柳涓回忆，他手机调出二维码递给柳涓。
柳涓边加微信边说，“你的需求，我记着。明天早上8：00，酒店大堂汇合。”
穆清冉加完微信，看柳涓用本名做微信昵称，“柳涓，叫着特生分！咱都这么熟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熟吗？一点也不熟好吗！柳涓心中腹诽，“在布拉戈维申斯克，你叫我导游就行。”
穆清冉尬笑，那更生分，真不会聊天！
柳涓摆摆手，走了。
……
次日，穆清冉准时下楼，柳涓已经等在大堂了。他边走边打量柳涓，她白T恤牛仔裤，长发吊着高马尾，偏瘦的身形、不施粉黛的面孔，看着像个大学生。“早啊，涓涓。”
柳涓皱下眉，“工作时间，叫我导游。”
穆清冉看小姑娘一本正经端架子，很好脾气地配合，“导游，早上好！”
柳涓直接进入角色，“布拉戈维申斯克，原名“海兰泡”满语意思为“报喜城”， 黑龙江上中游北岸重镇，地处黑龙江左岸，精奇里江右岸两江汇合处，与中国黑河隔江相望，两城被称为“中俄双子城”。
两人往外走，穆清冉伸手想帮柳涓开门，柳涓先他一步体贴地为客户服务了，穆清冉心道也没点女生的自觉。
柳涓脚步不快，“这片土地曾经3/4是中国人， 它是很多中国人都熟悉却又无比遥远的城市。在山河不稳的乱世，它有着血红的过往。1858年丧权辱国的中俄《瑷珲条约》，将包括海兰泡在内的60多万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的黑土地都割让给了沙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