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妍伶才处置了胭脂,心里正不自在,听见卫煊还有事说,越发不舒服了。
但不管如何,她是做嫂嫂的,且阿煊说的都有道理,她就得耐心听。
“怎么了?是不是住得哪里不顺心?”
阿煊笑道:“嫂嫂对我这样好,我还能有什么不顺心的?是东园角门的事,那守门的夏婆子总是借着角
门便利,从角门出入,有时候还会忘记锁门呢。”
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
陆妍伶气得差点拍桌子,“许妈妈,这件事情我教给你去处置了,此次先扣掉她一个月的月钱,若叫我
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便叫那夏婆子滚蛋!”
夏婆子此时还没回来,正在家中接待一位贵客。
她守寡多年,家中只有一个傻儿子,至今娶不上媳妇,正努力攒钱准备买一个媳妇回来,若是靠着她那
点月钱,还不知道要攒到猴年马月呢。
这些日子她搭上了这位贵客,手头上的银子已经足够给傻儿子娶媳妇了,因此她伺候起这位贵客来极为
用心,就巴不得贵客手指头缝再张开一点,好漏一些银子给她。
“四公子,”夏婆子点头哈腰地笑道,“胭脂那小蹄子就是个蠢货,我一说,她就什么都相信了。”
原来这夏婆子不是别人,正是胭脂在东园遇到的自称夫家姓张的张婆子。
她夫家本来姓夏,为了哄骗胭脂,不跟这件事牵扯上关系,就谎称姓张,谁知胭脂竟然傻乎乎地就这么
信了。
夏家来的贵客也不是别人,正是白四公子白仲舒。
他早知道姜家要从白家买使唤人,便早早地安插进了夏婆子这样一个眼线,没成想,夏婆子这么快就有
信儿了,还是个这么好的消息。
“夏妈妈辛苦了,一事不烦二主,这件事情我就全权交给夏妈妈处置,妈妈务必叫姜家闹个天翻地覆。
”
白仲舒从袖子里摸出一角银子放在桌子上,“这里有些钱,妈妈且拿去零花吧,事成之后,我另有重谢
。”
夏妈妈喜得赶紧把银子拿起来,当着白仲舒的面儿咬了一口,“四公子哪儿的话,什么谢不谢的,我也
早看这姜家人不顺眼了,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就在咱们清水县耀武扬威起来了,呸,也不过是个被赶出来的
小子罢了。”
白仲舒眉心一皱,这个夏婆子说话着实恶心人,难道忘了他也是被从京城赶出来的么?
若不是他现在还用着这个婆子,早就一脚把这婆子给踹飞了。
如今无人可用,也只好勉强忍受这个腌臜婆子了。
不过姜九宴竟然是个富家子弟,这倒让白仲舒很吃惊。
他原先以为这姜九宴不过只是个读过些书的镖师罢了,没想到倒还有些来历。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白仲舒就派人去延庆府查访姜家了,这些日子就应该有消息了。
他倒要看看,这姜九宴到底是何方神圣。
眼下却还有另一桩要紧的事情。
“夏妈妈不是有角门的钥匙么?给我配一把。”
夏婆子心生警惕,“四公子要姜家角门的钥匙做什么?”
白仲舒挑了挑眉,“夏妈妈只管给我钥匙便罢,至于我用来做什么,不是夏妈妈能管的。”
夏婆子面露犹豫,白仲舒便冷哼道:“难道我给夏妈妈的银子还少么?叫妈妈做这点事都不愿意,罢了
,还说什么真心为我做事呢,妈妈可休要再提这句话!”
夏婆子慌忙赔礼,这位大财主可得罪不起,得罪了他,她和儿子可就少了好大一份银子呢。
“四公子别生气,是我老婆子多嘴!”
夏婆子从腰间解下一枚钥匙,放到了桌子上,“四公子配完了早点还回来,指不定这边主子什么时候开
角门要用呢。”
白仲舒拿了钥匙就走,夏婆子忐忑不安地进了姜家,一进内院就被人给喊到了杏花村,进门就被许妈妈
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通。
训斥完了,许妈妈就跟她要角门钥匙。
夏婆子慌得腿肚子都打转,只得扯谎说忘记带了。
许妈妈瞪了她一眼,吩咐人立即把角门的门锁换了,钥匙放到她这里,她亲自拿着,又扣了夏婆子一个
月的月钱,才放她走了。
夏婆子挨了一顿骂又被扣了月钱,心里头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气哼哼地往东园里去,走着走着听着后头
人直喊“张妈妈”。
等那人气喘吁吁地追上前,拍了她的肩膀,夏婆子才反应过来,这声“张妈妈”是在喊她。
“哎哟,这不是胭脂姑娘么?”
胭脂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夏婆子,“妈妈怎么不理人?我在后头喊了妈妈多少回了。”
夏婆子苦着脸道:“可别提了,方才被许妈妈给训斥了一顿,还扣了我一个月的月银,我这心里头正难
受着呢,就没听见姑娘喊我,我这里给姑娘赔不是了。”
胭脂也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一听夏婆子说起许妈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可真是抖起威风来了,当初把她接过来,不过是叫她做两个姐儿的教养嬷嬷,如今可倒好,竟然舔
着脸当起了管家婆,里里外外什么事儿都要管一管!可别叫她犯在我手里,不然,我非要叫她吃些苦头!”
夏婆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大清早的,这是谁给姑娘气受了?”
胭脂委屈道:“是太太,也不知道怎么的,太太之前明明对我很好的,今天早上却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训斥我,刚刚还叫人去告诉我,说我什么时候学好了规矩什么时候再到她跟前伺候,
还叫荔枝那个小蹄子顶了我的缺儿。”
胭脂越说越委屈,她真的想不通陆妍伶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是因为她想给老爷做姨娘吗?
可她做了老爷的姨娘,仍旧可以服侍太太啊。
况且,她想给老爷做姨娘,也是因为可以早日生个一男半女的,给姜家开枝散叶,为太太分忧解难啊。
太太怎么就这么不懂她的一片苦心呢?
“胭脂姑娘可别死心眼,左了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