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仙惊恐地捂着脸,猛地往后缩了缩,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夫人何故口出恶言,真是吓坏奴家了
。”
她娇滴滴地甩着帕子,嗔道:“奴家虽然是风月场中人,可奴家也有心性儿,那种坏人名节的事情,打
死奴家,奴家都不会做的,今夜就是余公子强行搂抱奴家,老爷,夫人,你们想一想,奴家一个弱女子,怎
能强迫余公子一个大男人呢?”
余氏插着腰,指着小月仙破口大骂,往日一直骄矜的贵夫人气度荡然无存,“你胡说!桥生是什么样的
人最清楚不过了,他怎么会做出这种登徒子的行为!必定是你这个下作的小娼妇勾引他!”
“天啊,夫人冤枉奴家了!奴家敢对天发誓,绝无勾引余公子之举,倘若奴家勾引了余公子,就叫奴家
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死后下拔舌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已经是毒誓了,时下人都迷信,轻易不会发这种毒誓,眼下小月仙指天指地地发毒誓,这明显是心无
愧疚啊。
就连余氏也不由得信了几分,“你此言当真?”
小月仙妖妖娆娆地哭道:“奴家句句都是真话,夫人要信奴家啊。”
她留了个心眼,只捡了余秀才与她在风月亭中的情形发誓,没有说她是受人所托,想来老天爷也不会计
较这些细枝末节。
葛彤和余氏已然相信了,林云霜赶紧趁机为陆元旭喊冤。
葛彤这才注意到陆元旭,黑着脸询问陆元旭来由。
陆元旭失去了小月仙这个温柔可人的解语花,又被陆妍伶摆了一道,很可能差事不保,就浑浑噩噩地把
事情都往余秀才一个人身上推。
“回大人的话,是余秀才让小民在巷子口为他把风……”
“这个混账东西!”葛彤一声暴喝,吓得陆元旭差点尿裤子,他扭头怒瞪余氏,道,“看看你那侄子做
下的好事儿!让我的脸面都丢尽了!”
又问明了陆元旭现在在作何差事,着人赶了陆元旭出去,不许他再到粮库里当差了。
除了县衙后门,林云霜正扶着陆元旭往外走,那小月仙也娉娉袅袅地出了门,见林云霜和陆元旭在前头
,就赶上来娇笑道:“陆相公,今日我搭上了余秀才,怕是以后不能再伺候陆相公了,陆相公要不要今晚去
我哪儿?”
林云霜一听这话,哪有不明白的,当场就和陆元旭闹腾起来,连打带骂一路将陆元旭给撵到赁的房子里
,关上门堵上窗哭了一晚上,到早上想起红运和红福,才哭哭啼啼地来找陆妍伶。
“小姑,我的命实在是苦啊!”
林云霜伏在桌子上,瘦削的肩膀起起伏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和娘斗了这些年,好不容易分了家,寻思着能自己当家做主了,这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啊,搬到城
里不到一天,你哥哥就丢了差事,赁的房钱我们都交了一年了,如今也不能退,往后的日子,叫我们在城里
可怎么活啊!”
当初陆家分家的时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家里的收成陆元旭夫妻俩只能拿走口粮,其余的归陆大
娘,家里的房子陆元旭夫妻俩也只能逢年过节回去的时候住一段时间,却不能长住。
如今若是让他们夫妻二人回到秋河村,那可真是一点活路都没有,就等着坐吃山空吧。
陆妍伶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不停安慰林云霜会有法子的,又问林云霜,陆元旭现在怎么样了。
林云霜恨恨地道:“他还能怎么样?现如今在家中蒙头睡大觉呢!也不想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吃过午饭,林云霜就领着红福红运回去了,陆妍伶也没有多留她。
这毕竟不是自己家,做事诸多不便,陆妍伶把人送到大门口,只说若有难处捎个信。
等林云霜走了,陆妍伶才与九宴说,想去县城里逛逛。
“家里的春夏两季的衣裳都要做起来了,再买些米面粮油,瓜果蔬菜,这县城里的东西总要比镇子上的
花样多,又便宜。”
九宴接话道:“是得去县城里好好逛一逛了,你也得添几样新首饰了。”
现在他们有钱了,钱可以不必省着花,九宴说添首饰,陆妍伶就喜滋滋地应下,若是换做以前,陆妍伶
是怎么都不会答应九宴的。
芍药就不无羡慕地道:“陆娘子真是好命。”
陆妍伶拍拍她的手,抿着嘴笑,“各人有各命,我是上辈子做了好事,这辈子才修了这样大的福气,不
过这福气也是我自己挣来的,若是我好吃懒做,也没有今日的好日子过。”
一家人出了门,把要买的东西都买齐全了,就准备明日一早去孙家和姜家拜访,之后就赶回秋河村。
晚上芍药知道了,很是惊讶,“陆娘子这就要走?不在县城里多住一段时间了?”
“马上就要开春了,家里的活儿多着呢,不过我这一走,还得烦劳你给你家公子捎个信,就说他说的那
件事情,我应下了。”
芍药机灵地应了一声,也不问是什么事,倒是个颇懂规矩的丫头。
这一晚上最为高兴的要数红杏了,知道明早就能见到她心心念念的诚哥哥,小丫头兴奋得直到后半夜才
睡着。
第二天不可避免地起迟了,惹得红梅好一阵笑话。
红杏却不怕姐姐笑话,小心地抱着一盏兔儿灯,说是要送给诚哥哥,她怕被别人弄坏了,一直抱在怀里
谁也不给。
陆妍伶不忍心打趣她,就任由她抱着,闲着就和胭脂感叹,这若是家世相当,兴许就把红杏许给诚哥儿
了。
胭脂笑道:“太太今日去提一提,那老安人说不准就能应下呢。”
“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陆妍伶笑道,“我是很反感那些订娃娃亲的,孩子还小,正是喜欢玩闹的时
候,心性还没有定下来呢,今儿个喜欢,明儿个兴许就会厌恶了,这时候定下来,大了若是不喜欢,就要变
成怨偶了。”
胭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听到陆妍伶问她,“胭脂可有中意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