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不知拓跋雪心中所想,眼看金玉锦挨了几鞭子都不吭声,眉间染上几分不耐烦:
“你还是不说吗?”
“妾身……”
后背渗出鲜血,金玉锦面色苍白如纸,却还咬着牙开口:“妾身没什么要说的。”
“好。”
南柯点点头,眼里一片冰冷,看得旁边的拓跋雪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继续。”
家奴领命,拿着鞭子的手高高举起——
这下连拓跋雪都看不下去了,她虽然讨厌金玉锦,但是看她此刻被打得这么惨,心中生出不忍,正要出声阻止,却已经有人先开了口:
“给本王住手!”
清冷的声音如利箭破空而出划破了此刻凝重的气氛,行刑的家奴立刻停了手,跟在场的人一起扭头看去——
拓跋宸轩一身玄色衣衫快步而来,旁边的凤霓裳雍容华贵,面容严肃。
这两人一到场,属于皇家的尊贵气势顿时压得众人抬不起头来,纷纷下跪行礼:“王爷,王妃。”
“皇兄,您怎么过来了?”
拓跋雪很是惊讶地迎上去,满眼都是疑惑:“还带着皇嫂,这更深露重的,也不怕让她受凉。”
“本王要是再不来,你这公主府怕是要出人命了。”
拓跋宸轩一改往日对她的纵容,沉着脸开口:“你且说,金玉锦犯了什么错,要这样鞭笞她。”
“我……”
拓跋雪心虚地低头,不敢说话。
自家皇兄对她疼归疼,但是以他的性子,如果说出实情,定是要生气的。
她心里想着掩饰的说辞,而南柯却已经走上前,正色道:“回王爷,金氏夜半出府,公主派去跟踪的人回来说,金氏有出墙之嫌。臣起初好言相劝,但她始终不说实话,着急之下这才动了刑。”
“雪儿,你还真是长大了。”
低沉的一句话,让拓跋雪头垂得更低,嗫嚅着说不出辩驳的话。
“出墙之嫌?”
凤霓裳在这时走上前,似笑非笑道:“都没有证实,就直接用刑,你不是对金氏颇为宠爱么,怎么不听她解释就上刑了?”
“这个……”
南柯一时语塞,顿了顿又反驳道:“就算用刑不对,但金氏是臣的女人,自然归臣管教。倒是王爷王妃,您二位来公主府,又是为了何事?”
“自然是为玉锦证明清白。”
从腰间取下个精致的平安符来,凤霓裳神色平静,沉声开口:“本宫的孩子就快出世,玉锦特意送来开过光的平安符,本是好意,结果却被你们冤枉,这怎么说?”
“敢问王妃,这平安符早不送晚不送,怎么偏偏在夜半时刻,众人都睡着的时候才去送?”
南柯毫不相让地反问,眼里隐含讥讽之色。
“这是因为高僧说过,这平安符只有夜半时刻送出佩戴才最有福泽。”
拓跋宸轩淡淡地解释,眉眼清冷:“玉锦是一番好心。”
“既然是送平安符,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拓跋雪皱眉问道,面上透出些许不满。
金玉锦是聪明人,闻言立刻按照拓跋宸轩夫妇的话顺杆子下:“因为那位高僧叮嘱过妾身,在王妃未佩戴上平安符时,千万不能说,一旦说破了就不灵了,所以方才妾身才没有辩白。”
“这么说,倒是我错怪你了。”
南柯放柔了声音,亲自俯身将她扶起来:“你可会怪我?”
“老爷也是情急之下才下令,妾身不怪。”
金玉锦轻声说道,脸色惨白,南柯忙将她抱回去,周围的家奴也散去不少。
眼看南柯抱着她离开,拓跋雪黑了脸,眼中闪过一丝妒意。
这一抹妒意被拓跋宸轩敏锐捕捉到,他心里微沉,冷声开口:“雪儿,你过来。”
“皇兄还有什么事?”
拓跋雪眉眼微垂,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面色更冷,拓跋宸轩正色道:“你可知金玉锦这副模样拜谁所赐?”
沉默片刻,拓跋雪不情不愿地回答:“是我。”
“她并无过错,你却因为一己私欲陷她于险境,如果本王与你皇嫂没过来,你这公主府就会多条人命!”
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惊得拓跋雪一愣,下一秒眼睛红了:“皇兄……”
她是他的亲妹妹啊,旁边还有家奴在呢,他怎么能直接凶她?
“王爷,雪儿还小。”
凤霓裳有点不忍,拉着他的袖子轻声劝道。
“已为人妇,哪里小?”
眼里满是失望,拓跋宸轩声音又冷又沉:“你身为公主,因为自己的妒忌去派人跟踪监视,这也罢了,你还任你的人污蔑,明知她尚未定错却视她受刑而不管!”
“皇兄,我只是……”
拓跋雪委屈地哭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看上去可怜极了。
“本王的妹妹,天真纯良,而不是如今这副妒忌蒙目,为一己私欲诬陷害人的模样!”
严厉的训斥劈头盖脸而来,凤霓裳也不好再劝,只能看着她哭得惨兮兮的。
“皇兄,为什么连你也要帮着她?她到底哪里好?”
又气又委屈,拓跋雪扔下这句话后提着裙子转身跑走了,看上去当真是伤心到了极致。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拓跋宸轩面色冷硬,抓住凤霓裳的手沉声道:“回府。”
“嗯。”
凤霓裳轻声应下,抬眸看着男人线条冷冽的侧脸,暗暗感慨:
拓跋雪这次的作为当真是又错又上不了台面,也难怪拓跋宸轩这样生气。
但是已经有了个唱红脸的,她再跟着斥责只会让这兄妹俩嫌疑更深,便轻声劝道:“雪儿还是小姑娘心性,你何必发那么大的火。”
“她如果一直这样,早晚会害到自己。”
拓跋宸轩面色冷肃,眼中满是担忧:“以前她撒泼耍性子都罢了,这种手段,且不说害了别人,自己也落得个坏名声,如果遇到手段厉害的,就她这点小心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有些懊恼地道:“当初真不应该让她这么快嫁人,好好的姑娘变成这个样子。”
凤霓裳没说话,只暗暗地想,碰上南柯这种人,是个女人都会被逼疯。
“好了,你今日训也训了,也得给雪儿冷静下来自己思考的时间,她虽然做错了,也是你亲妹妹。”
凤霓裳柔声劝说道,顺了顺他的心口:“改日你们再好好谈谈,别闹成这样。”
“我知道了。”
拓跋宸轩点头,又是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