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听到胡暄妍的名字后吓得脑子嗡嗡直响,胡暄妍这个名字她简直是如雷贯耳,原本被她拿在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的声音,自己唯一一个茶杯的碎裂声成功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她心疼地“哎呀”大叫一声,皱着眉头蹲**子肉痛得将地上杯子的碎片。
接着蹲**子捡碎片的功夫,女人偷偷用自以为隐蔽的角度不住的打量着胡暄妍的模样。
胡暄妍这个名字几乎所有的禄朝的百姓们全都知道,原本她的父亲胡敬忠就是百姓们最爱戴的将军,更何况胡家父子三人皆是为国捐躯的英雄,在三人的死讯传遍大江南北的时候,所有的百姓皆是自发的为三人披麻戴孝,占着英烈女儿的身份,她本身就很传奇,加上她居然能够率领残兵败将重挫戎狄人,更是让她的名声大噪。
“怎么,你还真的知道我》”胡暄妍有些好奇的看向女人,疑惑的问道。
胡暄妍其实原本并没有想要暴露自己身份的意思,甚至刚刚同女人介绍自己的时候都透着一股子玩世不恭的味道,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可以有名到让生活在流民区,几乎与外界隔绝了联系的人能够认识自己,她只是一时兴起想要逗逗这个女人罢了,可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真的认识自己。
“自然……认识……”女人默默的低下了头,小声说道。
岂止是认识,你过得简直就是我憧憬的生活,潇洒地骑着战马如战神一般同那些外邦人厮杀,身为女人却拥有一身强大的本事,不需要看着男人的脸色过活,甚至还能够指挥那些男人们,有尊严有抱负地活着。
“敢问姑娘芳名?”胡暄妍忽然想起来,她同女人交流这么久,居然还没有询问别人的姓名,简直是太无礼了。
姑娘吗,女人没想到胡暄妍居然没有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命令她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反而礼貌地如对待常人给了她选择说不说自己名字的自由,让她有一种自己是被人一样对待的感动。
“牡……牡丹。”女人红着脸抛下一句话后径直掀开门帘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害怕听到胡暄妍的嘲笑。
牡丹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别人比较起来很俗气,她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读过书,不能像那些人一样专门让一个识字的先生为自己取一个有深意的名字,说起来也是可笑,她原本是没有名字的,父母一直遵循着贱名好养的习俗只给她一个她早就遗忘了的名字,等到她该拥有自己名字的时候自己的父母却已经死了,她一个人在人世间游荡了太久,牡丹这个名字也是她很偶然的在某一天看到一个偏偏公子对着一株看起来就很富贵的花吟诗的时候取的。
牡丹,那个公子是这样和和他一起出来游玩的朋友这么称呼那朵花的。
那个时候牡丹就在想,自己以后一定要成为像牡丹一样富丽堂皇才行。
“这女人……”胡暄妍有些迷惑的看着帘子,以她大条的性子完全不明白牡丹为什么要忽然跑到房间里面去,明明只是说个名字而已。
算了,想不通也不想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胡暄妍没有纠结牡丹的行为,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眼神朝门外瞟了好几眼。
现在的天完全黑下来了,街边的烛火全都燃烧殆尽熄灭了,这让本就黑暗的街道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借助着堂屋里豆大的油灯,胡暄妍只能凭感觉猜测时间。
流民区没有打更的更夫,这是一个连生活在底层的小人物都不愿意来的地方,要不是当今皇帝为了显示自己还是关心那些穷苦百姓的,所以才会特地让人在天黑的时候在这片流民区挂上灯笼,可是那些拿了钱财奉命为流民区购置拉住的小官们经过层层的克扣早就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买可以通宵将街区照亮的蜡烛了,所以每个月总是开头那几天每天会有一根蜡烛燃尽,一旦蜡烛燃尽了,那些流民们就看不见了,所以这里的人们都时刻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我出去一趟。”胡暄妍提高了点声音冲着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的牡丹说了一声,作势起身便要出门。
胡暄妍估摸着偷自己钱袋的那货小孩以及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些人的厮杀应该已经快要结束了,她也觉得自己差不多该可以将自己的银子重新拿回来了,反正她的眼睛能够在很黑暗的情况下也能看清东西,加上自己还有精神力,正巧可以走一遭。
房间内正用崭新的被褥铺床的牡丹听到胡暄妍说要出去后不禁有些着急,她以为胡暄妍这是要离开自己的家,急得她连忙放下手中的被褥冲出房间。
“这黑灯瞎火的,你这是要去哪儿?”牡丹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胡暄妍迈腿想要往外走,连忙开口喊住了胡暄妍。
听见牡丹在叫自己,胡暄妍定定的站住,她皱着眉头有些纠结的在思考自己应该编个什么样的谎言将事情圆过去,毕竟她是去杀人的。
是的,胡暄妍就是准备去看看争抢自己钱袋子的那几伙人还有没有人活着,如果有人活着,她就自己动手把那些家伙们清理了。
“你……还回来吗?”见胡暄妍站在原地思索许久,牡丹深知胡暄妍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做不方便告诉自己,她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胡暄妍的背影,小心翼翼的问道。
牡丹很想和胡暄妍一起出去,她想要离胡暄妍近一些,似乎离得近了就能从胡暄妍那里学到一星半点的能耐了,可是她也清楚自己和胡暄妍注定不可能是一种人,所以也不奢求什么。
”嗯,自然,要是可以,请你帮我准备些吃食,我到现在还未吃晚膳,劳烦了。“胡暄妍似乎没有想到牡丹叫自己就是为了问自己还回不回来,她愣怔了一下,随即语气缓和地说道。
听到胡暄妍还要回来,牡丹开心的抿着嘴笑起来了,她连连应着,站在门口目送胡暄妍没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从牡丹家里出来之后胡暄妍就有些感到不舒服了,闻惯了牡丹家中鲜花的芬芳,现在再次问道臭气熏天的问道,她真的有一种被熏得头昏脑涨的感觉,她忍不住打了几声喷嚏,有些郁闷地揉揉自己的鼻子。
这个流民区还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自己适应能力这么强的人也有点扛不住这种味道,她的五官太灵敏了,这里的空气中除了随地方便散发出的恶臭之外,还有一种压抑的、绝望的味道,这种种都昭示着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个人间炼狱。
胡暄妍叹了一口气,脚步朝着自己记忆中偷走自己钱袋的小孩子的方向追赶而去,她赶路的速度很快,脚下很精准的就避开了流民们排泄出来的污秽,仿佛行走在白天一样,她将自己的精神力扩散开来四处搜寻起那些个家伙们。
精神力如波纹一般自胡暄妍的身体周围一圈又一圈激荡开去,将所过之处所感应到的都一一传回到她的脑海中。
流民区不愧是流民区,当朝的皇帝只是随意的划了一块地给这些家伙们居住,这里面一切的住所皆是那些流民们自己搭建起来的。
缺少了有能耐的人的规划,这些流民们建造房子的时候总是喜欢将房子随便选一个位置就开始动手搭建,所以这些房子们排列分布得杂乱无章,其中的小弄堂四通八达极其扭曲,要是一个在这里没有生活过,或者生活得时间比较短的人自这些小弄堂里面穿过会直接迷失方向,宛如掉落一个迷宫里面怎么绕就是走不出。
胡暄妍不知道那些小孩们的窝点在哪里,只能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的探查起来,她的精神力一路扫荡过去不小心看到了不下好几个在野合的男女,有几个女人她看着有些面善,似乎就是之前将衣服**想要引诱自己的女人。
“啧。”胡暄妍有些嫌恶的咋舌,面不改色的就将子的精神力挪向远处。
胡暄妍不是这些保守的远古人,她身为堂堂一个元帅,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她甚至有次还直接带兵端了一个舞会,那里面的场面简直比自己现在看到的还要刺激。
刚开始的时候胡暄妍还会处于礼貌脸红一下,到后来再碰到这种事情,她直接神色自然的该办什么办什么,权当没看到。
“在哪里啊,在哪里。”胡暄妍一边念叨着一边耐心的一寸寸搜寻。
流民区的布局实在太混乱了,哪怕胡暄妍动用了自己精神力这个外挂想要找几个人也比较浪费时间,还好流民区里面的光线不足,出来活动的人比较少,不然自己真的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