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我与萧奴却才刚到小镇,随便寻了客栈住下,刚洗漱完欲脱衣裳,突然有人敲门,外头传来小二的声音,他说:“客官,有人托小的送样东西给您。”
我打开门,看到小二手上拿着的是把剑,名叫君子的那把。
“他人呢?”我没有接,看向小二身后,但小二身后没有人。
萧奴的隔壁房间出来,静静看着我,我冲他摆摆手,让他回去休息。
小二说:“他已经走了,客官,您要不先收下?”
我摇摇头,这就要把门关上,小二苦着脸拦住我:“客官,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您就收下吧,我这也不好做啊——那位公子已经走了,他说要是你不要,就让我把它三文钱卖别人。”
本来已经打算关门的我,听到这句话后放弃了抵抗,默默把剑接过来,然后关门,脱衣服,回想着今天白天发生的这些个事。
虽说我也很喜爱这把剑,收下是占了大便宜,可心里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我翻了个身,将床头的君子剑拿下来,静静抚摸他的剑鞘,这剑原本的剑鞘不知被丢去了哪儿,现在的是盟主给它配的,很合适。
君子剑……君子……
我抱着它,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出门就感受到了明显的寒意,路边墙角屋顶房檐都是雪白一片,显然是昨夜下了大雪,只是我睡得太沉,没被飒飒落雪声惊醒。
我惊异于一夜天地白的时候,萧奴说:“你睡下不久后就下雪了,快天亮才停。”
“你没睡?”我随口一问。
萧奴沉默不语,于是我明白,他真的一夜未眠,于是问道:“总不至于被落雪声吵得睡不着……你想什么如此入迷?”
萧奴还是不说话,我失了逗弄他的兴趣,让小二去后院将把马牵过来,继续赶路。
从途经瞿北的马商那儿买来的,他们从瞿北以北的草原去往京城,带的马中有上好的宝马。
一路走走停停,去时冬雪初临,到时春风欲至,只是草没有发芽,树木也没抽枝,阴天时,天与地都是灰蒙蒙的;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人也不爱出门,所以刚进城时,这座皇城居然显得十分萧索。
往里走就不一样了,越走越喧嚣,像是终于来到人间,被热闹包裹了起来,路两边商铺林立,有客人进进出出,路上行人来往者众多,皇城的繁荣尽在眼前了。
然而再继续走,就又萧索了,只偶尔有小厮丫鬟打扮的人或者力夫抬着软轿经过,这里是达官贵人的聚集区,平头百姓不爱来,怕冲撞了贵人,惹上祸端。
不过也有那么些人爱来这儿,说不定得了哪位爷的青睐,那就赚大发了,贵人指缝里露点银钱,就够他们十来天饭钱了。
再繁华的城市也有穷人,他们眼里的贵人,或许只是谁家的下人,随手打发点银子,让那些“穷鬼”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我到这地方时,那些“穷鬼”正在被赶出去,因为上回,有人混在其中,欲刺杀某贵人,为了贵人们的安全,这群人不许再往内城走。
被赶出去,就失去了一份经济来源,“穷鬼”们不乐意,可是赶人的官兵说:“还不走?被当做同党,要砍头!”
于是不肯走的那群人都一哄而散,我也跟着离开——我是来查东西的,不是来惹事生非的,引人注目总归不好。
晚上临睡前,我想的是低调,第二天早上起来,我苦恼怎样才能不令人怀疑地高调——原因很简单,那被刺杀的贵人,在招新护卫。
皇家会缺护卫吗?我觉得不会,或许他们是有特殊原因,或许他们是在引刺客上钩,但这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在意的是,待在那贵人身边。
贵人今年十六,身份嘛,睿王的嫡长子。
睿王,就是夏茗月说的那个,我有事可以拿着荷包去找的人,肯定跟夏茗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至于荷包里是什么,我暂时没看,要是用不上,未来就给人家还回去。
萧奴想一起去,可他那性子,我敢让他一起去吗?
最后还是我一个人去,本来以为去应征护卫的人很少,毕竟皇家护卫的能耐不低,比他差很多的都被我排除了,没想到居然有几百人,不少就是来凑个数一般,压根没有武功。
从上午比到下午,总算只剩下三个人,少年世子看看我们,手一挥,全收!
然后,我就被关了几天,再出来,听说那俩一个死在了牢里,一个心气儿高,愤而离去,只剩下我,还愿意留下。
“据说,大侠都受不了这样的气,那你怎么不走?”世子这样问我。
“缺盘缠,”我说:“而且我不是大侠。”
“那你是什么?”世子又问。
想了想,我说:“现在,我是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