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司南晟也是对你有过情的，如若当时你愿意，你们险些就要做夫妻了，他对你如此一番良苦用心，不想缘分竟是如此的奇妙。”只听秦毓质继续感慨道。
顾凝雪撇嘴一笑：“我如今都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率先到了稻城。
只见城门口，已经多了一队前来迎接的人马，为首的，是一名样貌清俊的少年副将，当见到秦毓质后，立刻大喜：“属下恭迎郡主。”
“秦钊。”秦毓质给顾凝雪介绍了一下。
顾凝雪点点头。
而她的头还没来得及点完，只见那叫秦钊的少年副将身后，就飞快的转出了一道身影，尊贵的紫色衣袍，如云霞般耀眼，英俊风流的面上，泛着欣慰的笑意：“毓质。”
“萧师兄。”顾凝雪抿嘴一笑，再反观秦毓质，一张脸已经阴沉了下来。
“果然啊，缘分竟是如此的奇妙。”顾凝雪竟学着她之前的话，懒懒一语，然后翻身下马，揉了揉她已经发酸的双腿。
“你怎么来了？”秦毓质端坐在马背上，已经完全不似刚才的态度，生硬的让人心寒。
但萧暮云似乎丝毫不以为然的一笑，道：“听说你受伤了，还弃了双峰岭大营，我闻讯后快马加鞭的赶来，自然是来助你的。”
“不需要了，萧公子，这是我们黎国的战事，萧公子还是尽早回凤羽山去吧，我们之间没什么可交集的。”秦毓质已冷声一语，下了逐客令。
这让气氛，微微的有了些许的僵硬。
旁边，秦俊等人，自然都知道萧暮云的存在，却没有人知道他二人的真正纠缠，不过感觉上，他们一致还是觉得这位萧皇子，还是不错的。
虽然在外名声不太好，但对他们家郡主几乎是好的没话说，人又热心，医术又好，家世也好，郡主若能嫁给这样的人，也是不错的。
原以为气氛会这样僵持住，却不想萧暮云几乎早已是百折不挠，本着你怼你的，我假装没听到，有本事你把我怼死了呀。
萧暮云笑道：“还干站着做什么，你们一路奔袭，想必连口好水也没喝上吧，我跟秦钊早就在稻城的府衙中置好了酒菜，你们都先去洗个热水澡吧，马上开饭了。”
“好啊。”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众将士们，一声欢呼，看着萧暮云的眼神也亲切了许多。
饶是秦毓质刻意冷遇他，一时反驳的话也被众人淹没，“军中粮食不多，这般大肆酒肉，萧暮云，你究竟是来助我的，还是……”
“毓质，你放心，今日一切酒菜吃食，都是我从南川命人运来的，知道你们战事吃紧，已经在周边的城镇征粮……”萧暮云苦口婆心。
秦毓质丝毫不给面子，“饿死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萧暮云无奈道：“好吧，就当我医者父母心，心疼这里的百姓吃不饱，行了吧，咱们还是先进城吧。”
这下连顾凝雪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之前萧婉玉就曾说过，哥哥为了秦毓质，算是彻底放下了自己高傲的身段，不想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是啊，我都快饿死了，毓质，就当师兄是来看我的还不成吗？”顾凝雪赶忙打着圆场。
“是啊，萧公子也是一片好心……”
秦俊秦朗等人，也想帮腔，但奈何底气弱，偌大的汉子，声音越说越小。
秦毓质看了顾凝雪一眼，似乎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只得叹了口气，“也罢，先进城吧，万事吃饱了饭再说，还有，萧公子，今晚便多谢了，终有一日我会还你的，只是战事吃紧，为了安全起见，明日你还是回凤羽山吧。”
见秦毓质的态度有所软和，萧暮云正欲微笑，可下一句话，还是让他的笑僵在了唇角。
众人很快驱马入了城。
因为秦军的入住，今晚的稻城，灯火长明。
沐过浴，吃过晚饭后，顾凝雪找到了一脸苦恼的萧暮云，安慰的笑道：“师兄，我可记得，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你当纵意来去，天下还没有人能栓得住你的脚步。”
对于顾凝雪的到来，萧暮云没有丝毫感到意外，反倒从容的点了点头，“我的确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不过秦毓质……是个例外。”
话落，萧暮云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顾凝雪微微挑了挑眉，她一直不能确定一件事情，不过现在的确是很有必要问出来了，“师兄，你对秦毓质，究竟是喜欢多一些，还是处于负责更多一些呢？”
若萧暮云只是为了对秦毓质负责，那她就要好好劝劝萧暮云了，秦毓质需要的并不是负责，也不是相夫教子，她需要的是复仇。
秦王府的血泪，就那样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上，她流的泪，没有人能看到。
不过她这话却立刻惹来了萧暮云一个似笑非笑的白眼，反问道：“那凝雪师妹觉得，我堂堂燕国皇子，会为了对一个女子的清白负责而千里迢迢的倒贴吗？”
这倒也是。
顾凝雪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萧暮云长叹了口气，“我承认，起初，我的确是想负责多一点，却不想，对秦毓质此女，却是了解，就越泥足深陷，她的身世，看似尊贵，但实则却是步步染血，她生命的每一年，每一岁，几乎都在流着泪送挚亲的人离开，但在外人面前，她永远都笑的事不关己。”
“我欣赏她在军事上的才能，也心疼她的过往遭遇，我也知道，此番起事，她不为江山，不为百姓，她只是区区一个女子，她只为秦王府百年来的一口气，虽然起初有些偏执，她也不够洒脱，但我就是喜欢这样义无反顾的秦毓质。”
这下，该顾凝雪满含意外的抬眸看着萧暮云了，没想到，这一切，萧暮云竟然都知道。
“既然知道，还靠她这么近，你明知……”顾凝雪苦涩一笑。
却被萧暮云淡淡打断，“毓质复仇的路，又黑又长，她那样的倔强不服输的人，在第一时间向你发出求救的书信时，我就知道，她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