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和好的那几天，顾柏豪的脾气很好，每样事情都会顺着程悦。嘴上说不要迁就女人，可他却总是“啪啪”地打脸。
这天晚饭以后，大少爷居然再次主动提出洗碗。
“你会洗碗吗？”程悦不放心地问道。她的碗都是新买的，用了不到三个月，可不想那么快更换一批。
顾柏豪轻蹙眉头，反问道：“对我有意见？”
“没意见，顾少请随意，摔坏了照价赔偿。”程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再三叮嘱说：“记得放洗洁精。”
“行了，赶快去看电视，别烦着我。”顾柏豪小声骂了一句。
程悦站身后看了一会儿，然后跑回客厅看电视。不经意往厨房里一瞥。顾柏豪穿着白衬衣，衣袖卷起卖力地刷锅。
虽然每一次洗碗都洗得不干净，待顾柏豪回家以后，程悦还会偷偷刷一遍。可她觉得这样子的他，变得更有男人味了。
要知道，这大少爷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小从没进过厨房干活。只有在程悦这里，他才会主动帮忙。
对于顾柏豪的这种改变，程悦并没有说些什么，可心里是偷着乐的。沈思雨说得没错，男人不能老是惯着，否则会把自己当大爷。
就在这时，厨房的方向传来“哐当”的声音。男人“嗯”了一声，接着把盘子也摔了。
“碗的质量不好，改天我给你买点好的。”顾柏豪淡定地说。
程悦微微叹气，嘲笑说：“别弄伤手就行，改天我买不锈钢的。”
没多久，顾柏豪闷哼了一声，呆呆地盯着手指看。程悦反应及时，丢下薯片跑了过去：“是不是弄伤手了？”
“嗯。”顾柏豪伸出食指扬了扬，上面划破了一个小口，鲜血往外涌。
程悦慌忙抓住他的手指往水龙头下放，认真冲洗了一会儿，下意识往嘴里含：“笨死了……”
“轻点儿……疼……”顾柏豪嚷说。
“疼吗？我找纱布帮你包扎。”程悦说话的同时，踮起脚打开橱柜翻药箱。她长得娇小，右手怎么也够不着，最后还是顾柏豪帮忙取下来。
顾柏豪微微叹气，忍不住调侃说：“你这小短腿，以后会不会遗传给我们的孩子？”
孩子……
程悦突然抬起头，看待顾柏豪的表情复杂至极：“你刚才说什么？”
愣了愣，顾柏豪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他那么讨厌孩子，又怎会想要生孩子呢？
“没什么……快点帮我包扎，要不然血都流干了。”顾柏豪催促说。
程悦牵着顾柏豪的手在餐桌旁坐下来，伤口划得有点深。她用棉签沾了一点酒精，消毒前还不忘提醒说：“可能会有点疼，忍着。”
说着，她一边往伤口上轻轻吹气，一边擦拭消毒。
这么小心翼翼又心疼的样子，让顾柏豪想起了顾母。顾母离开的时候，他的年纪还小，后来经历过绑架，有一段时间神经变得衰弱。
那段时间，顾成军一直沉浸在丢了女儿的痛苦当中，根本无暇照顾顾柏豪。
虽然身边一直有佣人照顾，但母亲的位置是无可替代的。顾柏豪平日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内心却是寂寞的。
因为，他除了钱便一无所有。
慢慢地，顾成军习惯了女儿失踪的事实。他把所有的愧疚都补偿在儿子的上上，会花很多钱请最好的家庭教师陪顾柏豪，却很少带他去旅行或者公园。
因为，那会让他想起自己的妻女。
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顾柏豪的童年却一点也不快乐。高中毕业没考好，顾成军直接送他到国外读书。
大学四年，顾柏豪基本都是在派对和飙车中虚度的。他有一张无额度的黑卡，心情好的时候买一张机票到夏威夷度假，或者包下城里最豪华的酒店开派对。
主动贴上来的女人不计其数，全都为了钱。他换女人如换衣服，也不考虑是否适合自己。
大部分时间，他依赖酒精和香烟弥补心底的空虚寂寞。飙车时的速度与激情，才能驱散心底的寂寞。
可是离开灯红酒绿，他一个人躺在奢华的别墅里，却总是睡不着。
直到遇到了程悦。
他们有着同样的兴趣，疯狂做爱以后躺在床上，可以聊一整个晚上关于赛车和音乐；她是个女汉纸，却有柔情的一面，出得厅堂，进得了厨房，还上得了他的床。
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还疼吗？”程悦用纱布包裹顾柏豪的伤口，柔声问道。
其实这点伤对于顾柏豪来说算不上什么，但看到女人小心翼翼又内疚的表情，他忍不住轻哼道：“疼死了……”
“行，我轻点儿……”程悦轻皱眉头，还不忘责备说：“下次你主动要求，也不能让你洗碗。这双手，一看就知道不沾阳春水。”
想了想，顾柏豪提议说：“要不新年礼物，我给你送一个洗碗机吧。”
“算了吧，这是租来的公寓。”程悦拒绝说。
有时候，顾柏豪真心不明白程悦怎么想。他在市中心也有一套公寓，她却拒绝搬进去。
她说房子太大，两个人住太浪费了，搞卫生还累人。
“干嘛盯着我？”程悦抬起头，撞入男人深不见底的双眸。宛如一滩湖水，含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没什么……”顾柏豪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说：“明天我把行李搬回来，免得你不习惯我不在身边。”
顿了顿，他补充说：“当然，你搬过来也行，我们可以住市中心的公寓。”
这个男人真臭美，到底是谁不习惯呢？
“还是别搬了，改天吵架让我重新退回去，挺麻烦的。”程悦用缠好纱布，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苦笑说：“很晚了，早点回家吧，别让爸爸担心。”
难得把女人哄回来，顾柏豪哪有这么早离开的道理。“现在回家，我爸才会担心……”
“我明天还得去一趟北城大学，迟到可不好。”程悦把纱布和酒精塞回药箱里，催促说：“赶快回家找爸爸去。”
其实作出让步的人，还有程悦。她和顾柏豪就像两个齿轮，不断磨合不断滚动，慢慢地改变自己和对方的菱角。
“面试这件事，你用不着操心，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