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吧工作的这些年，程悦什么样的奇葩没见过？可像江燕妮这么贱的女人，还是头一回见到。
她大步走出洗手间，抬眸对上顾柏豪的视线。他愣了愣，轻蹙眉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质问的语气，让程悦心酸又难受。她刚想说些什么，江燕妮的眼泪“哗哗”往下掉。
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委屈得像个被欺负的小女孩。
“柏豪，就是这个女人……她把我推倒在地，弄伤了我……”江燕妮摸了摸额头，满掌心都是血，哭得更厉害了。
顾柏豪扯下领带捂住江燕妮的伤口，脸色黑如墨水：“别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安抚怀中女人的同时，他不忘怒骂程悦：“这件事，我晚点再跟你慢慢算账。”
“是她自己摔倒，跟我没关系。”程悦冷笑说。
她的解释，在顾柏豪的眼中看来没有一点儿的说服力。因为不久前，她曾经把惹怒自己的女人打伤，还差点闹上警局。
别看这个女人身体娇小，看起来一副无公害的样子，却不是省油的灯。
“自己摔倒，会把额头弄伤吗？程悦，你衰给我看看？”顾柏豪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满满都是怒意。
再争辩下去，估计这个男人要把程悦撕碎。
程悦不甘心，咬牙骂道：“顾柏豪，你亲眼看到我把他推到吗？如果没看到，不要把罪名扣在我的头上！”
“你……”顾柏豪气得肝儿颤，想不到一段时间没见，这个女人变得牙尖嘴利了。
“柏豪，我头很晕……”江燕妮的身体软绵绵倒在顾柏豪的怀里，有气无力地说。
顾柏豪小心抱起怀中的女人，离开前回头看了程悦一眼。这一眼，让她有种无言的陌生感。
不信任、愤怒，以及失望。
程悦呆滞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心里想被什么掐了一下。她从不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的心里是这么蛮不讲理的女人。
最后，程悦忘了是如何离开酒店的。她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源于顾柏豪的误会。
程悦知道，那个男人认定是她把江燕妮推到的。她一直坚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又怎么会主动惹是非？
那个可恶的绿茶，这么做是为了挑衅程悦和顾柏豪吗？
最可恨的是，顾柏豪居然相信那种女人？
呵呵，一个是生理需要发泄的对象，一个是认识多年的青梅竹马。换作任何人，也不会选择相信程悦吧？
天哥负责开车，把一行几人送到酒吧附近的夜宵档，点了十斤小龙虾、烧烤还有各式的小食、啤酒。
“今晚辛苦你们了。”天哥斟满啤酒，逐一递给兄弟们。轮到程悦的时候，他特意换了一杯热茶，叮嘱说：“女孩子少喝酒，对皮肤不好。”
乐队的其他兄弟笑了，起哄说：“天哥偏心，对程悦不一样。”
“程悦是女孩子，应该照顾一下。”天哥理直气壮地说。
气氛很好，大家喝着喝着便唱起了Beyond的歌。程悦的心情不好，默默地剥着小龙虾，没有说话。
天哥看出来了，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要是觉得累，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回去也没什么事干，还不如在这里陪陪大家。”程悦头也不回应了一句。
她是个小龙虾控，却很讨厌剥虾壳。偏偏这家夜宵档坚持原味，虾头和虾线都不除。
她嫌麻烦，吃了几只便摘下手套，默默喝着热茶。
“给你。”眨眼的功夫，天哥已经剥了一大碗虾肉，推到程悦的面前。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的心头一暖，笑容却苦涩无比。
“谢谢天哥。”程悦抓起筷子，大概今天的小龙虾太辣了，她被呛得拼命咳嗽。
“慢慢吃，没人跟你争。要是不够，我再给你剥。”天哥拍了拍程悦的后背，苦笑说。
不知是因为难过，还是被辣椒呛到，程悦双眼微红，连忙借口离开：“我去上个洗手间。”
这一去，便是半小时。
洗了一把脸从洗手间出来，程悦坐在夜宵档后门的石凳上发呆。心情不好，特别想抽烟。
她摸遍口袋，才记起烟盒和打火机放在家里。
“给你。”身后传来天哥沙哑的声音，程悦接过香烟，打火机随即伸了过来。“蹭”的一声响起，小小的火光燃亮了她的巴掌脸。
天哥随即在程悦的身旁坐下来，轻声问道：“是不是跟顾少吵架了？”
“没有。”程悦吐了一口烟雾，低头玩弄大拇指。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会有这么一个小动作。
天哥认识程悦好几年，又怎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小悦，别怪天哥啰嗦。有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始终要放手。”
爱情在现实面前，比玻璃还要脆弱。顾柏豪是什么人？又怎会真心待程悦？
天哥的话中话，程悦早已听出来。可爱情是你想开始就能开始，却不是你想结束就能结束。
程悦早已先进去了，所以被江燕妮冤枉的时候，才会那么难受。
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天哥、乐队的朋友，还有陆永恒，没有人看好他们俩。其实不止身边的朋友，就连程悦自己也觉得这段扭曲的关系，很快就会走到尽头。
“天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虚荣？跟柏豪在一起，是为了钱。”程悦看着夜空，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
她知道酒吧有不少人，会偷偷议论自己。不理会，不代表不介意。
“我从没这么想。”天哥感叹说。
天哥对程悦的信任，让她感到暖心。除了林子浩，大概只有他会这么想。
沉默半响，程悦把在洗手间里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天哥。末了，她忍不住自嘲：“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犯贱。”
沉默……
天哥有时候拿程悦没办法，明知道是死路，还要一意孤行。“你有没想过，找个普通男人结婚生子，过些简简单单的生活。”
“没有，我不甘心一辈子按部就班。”程悦已经订了十一月份，前往摩洛哥的机票。
她要参加一场音乐节，一场塞车，完成自己的梦想。
“你的年纪不小了，总有一天想法会改变。”天哥拍了拍程悦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走吧，我送你回去。女孩子，还是别经常熬夜。”
天哥有时候跟程伟一样爱唠叨程悦，不过这种关心，让她觉得很温暖。
回到公寓，已经是凌晨一点。程悦推开门，被沙发上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是顾柏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