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津还要再说下去,我赶紧打断他,大声喊:“够了,你说得那件事我会单独找机会和你聊,这件事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到时候我在告诉你,现在你赶紧离开这里。”
蒋津听到我这么说立刻看向了缘缘,他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离开了。
我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心说这个家伙虽然愚蠢又讨厌,但总算还不至于无可救药。
等到蒋津走远了之后,而这附近又没有别的什么人在,我这才小声对缘缘说:“刚才那个家伙说的你都听到了吧?”
缘缘没有停下手里的画笔,但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说:“这个家伙说的事情是一件很危险也很复杂的事情,千万不能对别人提起,更不能打听这件事,最好你能立刻忘记你刚才听到的一切,这都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这一次缘缘没有说话,也是,还能让她说什么呢。
就算没有这件事,缘缘也从来都没有对别人说过话,所以我的叮嘱基本属于废话,可是我明知道是废话也一定要说,这是对缘缘负责,更是让我的良心得以安定。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里,缘缘此时突然小声说:“那是饵。”
我没有听清楚,就回过身来问:“你刚才说什么?”
缘缘说:“那是饵。”
我问:“什么饵?”
缘缘说:“如果有一笔钱突然从天而降,每个人都想要,你觉得这个场面像什么?”
我被缘缘弄得不知所措,就下意识地问:“像什么?”
缘缘说:“想不想被鱼饵包裹着的鱼钩突然出现在了水里的一群小鱼的面前,每条小鱼都想吃掉这个饵,但是他们看不到饵里面的鱼钩。”
我的脑子如同遭受到了雷击一样,这样浅显的一个道理,缘缘只是听到了金子两个字就想到了,而我却一直都像个傻瓜一样追逐这那个饵。
我赶紧问缘缘:“我该怎么摆脱这个饵呢?”
缘缘摇头说:“饵是没办法摆脱的,你决绝了一个饵,还会有下一个饵,总会有一个饵让你觉得那不是饵,于是你就成了被钓上岸的鱼。”
我想了想,这个小丫头说的还真有道理,我又问:“那我该怎么办?”
到了午饭时间了,护工已经开始组织活动区域的精神病患者有序进入食堂里。
缘缘也收起了画板,她对我说:“很简单,找到那个抛出鱼饵的人,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恰巧在这个时候,邬先生的视线刚好和我相撞,关于金子的这件事,所有源头都指向了邬先生,难道这就是邬先生抛出来的鱼饵?
我宁愿做邬先生手里的鱼竿,也不想成为被他钓上岸的小鱼。蒋津这几天总是缠着我,而我则在担心另外一件事。明天就是雾隐医院探视开放的日子,尽管我和吴小兰没有约定,但是我有预感,这个女人一定会在明天出现。
因为所谓的正当防卫我杀了乔纳森,但也被隔离调查了一个星期,所以错过了上一次探视的日子,这个消息吴小兰应该早就知道了,所以这一周基本过得还算是风平浪静。可是如果这一次我还没有出现的话,我想我没办法活到下一个探视日的到来了。
不管出于哪一种理由,明天我都必须要见到吴小兰。
可眼前这个苍蝇的确也是够让我头疼的。
在活动区域里,蒋津死皮赖脸地跟在我身边,对我说:“我说兄弟,我见过那么多人,可从没有一个像你这样是金钱如粪土的人,难道你就对那批金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点了点头,说:“我没兴趣。”
蒋津急着问:“为什么呀?”
我解释说:“我对那些有命拿没命花的钱没有任何兴趣。”
蒋津一脸无奈地说:“兄弟,话也不能这么说,不管怎么讲那些金子都是无辜的,况且只要能找到金子的下落,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考虑好了。”
我在心里直摇头,这家伙真的是被金子给蒙住了眼睛,连退路都没想好就削尖了脑袋想要得到这些金子,他或许不知道为了这些金子已经死掉了多少人,而那些人随便哪一个都比他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见我不说话,蒋津又继续游说我:“你想一想啊,那些金子拿到手,我们分掉之后足够潇潇洒洒地过完下半辈子。”
看到他这个样子,又想到我明天要见吴小兰,我突然计上心头。邬先生说过,我们眼前的局势越是混乱,就对我们越有利,那么我倒不如给雾隐医院这片泥潭再搅起一丝波澜吧。
我小声对蒋津说:“唉,既然你这么有信息,那么我就信你一次吧。”
蒋津眼神中迸射出精光,他问:“信我就对了,怎么,你有什么关于这批金子的消息?”
我点了点头,说:“我最近接触的一个人,或许和你口中的那批金子有点联系。”
蒋津紧张地问:“什么人?”
我说:“一个女人,她是这间医院的供货商。”
蒋津神色认真地问:“她也被关在雾隐医院里了?”
我摇头,笑着说:“这怎么可能,人家可是女强人,不过前段时间她常常来探视我。”
蒋津一脸失望地说:“嗨,原来是这样。兄弟,我不是泼你冷水,但是你现在的思路和调查方向不太正确,我们应该把调查的重点放在雾隐医院里,尤其是某一个医生。而不是雾隐医院之外,外面的人能知道多少内情呢?”
我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不过那个女人也不能说是完全的外人。”
蒋津问:“这话怎么讲?”
我说:“那个女人姓吴。”
蒋津一听就激动地大声问:“姓吴?”
我赶紧示意他小点声,他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问:“姓吴?和吴浩存有什么关系?”
我说:“这个女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就是吴浩存的妹妹,亲妹妹。”
蒋津小声嘀咕说:“妹妹?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个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