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发现一个人正坐在池塘的边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打盹。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个头发稀疏,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是彩玉。
何坤大声问:“大娘,是外乡人吧?面生的很。”
彩玉人转过头来嘿嘿笑道:“婆婆我每隔几年就会回来这看看这水,上次我回来的时候应该还没有你们呢。”她嘿嘿的声音沙哑的刺耳,听起来让人没由来的难受。
五个人这才看清彩玉的双眼只有一条窄窄的缝隙,露出来的全都是向上翻的眼白。她竟然是个瞎子。
严炎个子最矮,胆子也最小,彩玉的样子吓得他躲在高大的林森身后。阿源问道:“大娘,这水有啥好看的。”
彩玉说:“其实我是在钓鱼,嘿嘿。”
王键皱着眉问道:“你唬谁?你连鱼竿都没有,咋钓鱼?”
彩玉说:“谁说钓鱼一定要用鱼竿?婆婆我把鱼饵撒下去,鱼自己就上来了。”
何坤说:“大娘,你眼神不好,可别掉进这河里。”
彩玉又“嘿嘿”地笑了笑,若有深意地说:“婆婆我会水,多深的河婆婆都能游上来。”说着对他们五个人抬了抬头。
何坤打了一个冷战,虽然面前这个老人是瞎子,可是他却感觉到了老人的眼神扫过了他们五个人的脸上。他下意识地避开彩玉虚无的眼神,却发现了彩玉横在地上的一个布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算命”两个字。原来这瞎子是个算命的。当时的乡下里常有这样走街串巷的算命人,但女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做这行还是很少见的。
何坤说:“呦,大娘你会算命啊?给我们兄弟五个人算算咋样?”
彩玉笑着说:“五个小兄弟都是富贵的命,婆婆不用算也知道。”说着她站起身来,收起身旁的包袱准备离开。
何坤眼尖,他一眼就看见了彩玉的包袱里露出来的黄灿灿的东西。他心念一动,忙对着要离开的彩玉说:“大娘,你给我们兄弟算了命,这算命的钱我们必须得给,这是规矩啊。不过我们出来的急,都没带钱,你今天晚上住哪?我们去给你送去。”
彩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只说了一个地址就走了。
这天夜里,何坤带着其他四个人一起来到彩玉所说的住处。那是一间离水塘不远的茅草屋。何坤喜出望外,在这样僻静的地方就不会惊动村子里的邻居了。
夜像墨一样浓稠,每个人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暗。
破败的木门并未上锁,狭小的空间里只点燃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彩玉正坐在一张脏兮兮的桌子前,笑吟吟地看着何坤他们。
何坤笑着说:“大娘,你眼睛看不见还点着灯,多浪费啊。”
彩玉说:“婆婆我看不见人的脸,可是婆婆我能看得见人的心。这灯是我给小兄弟们点的。”
阿源冷冷地说:“大娘,咱们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兄弟几个想和你做个买卖。”
彩玉笑了笑说:“婆婆我不过是个穷算命的,哪有本钱和各位小兄弟做生意?”
何坤说:“大娘,我们兄弟也不藏着掖着,今天我看见你那包袱里裹着的好像是金子,不如你把这金子卖给我们,也省得被坏人骗了。”
彩玉故作迟疑了片刻,才似是痛下决心了一般拿出了包袱。打开一看,果然是黄灿灿的金子,整整五块金砖。
严炎一瞧这金子,眼睛都直了。
王键面无表情地说:“大娘,你开个价吧。”
彩玉不说话,只是嘿嘿地干笑。
林森也笑嘻嘻地说:“大娘你就说多少钱吧,我们兄弟绝对不还价。”
彩玉说:“婆婆这点金子用钱可换不来。”
阿源说:“那用什么换?”
彩玉一字一顿地说:“用你们的时间来换吧。”
何坤皱着眉说:“大娘,时间怎么换?”
彩玉伸出三个手指说:“婆婆只要你们每个人三十年。而且不要你们现在,婆婆要你们生命里的后三十年。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五个人同时打了一个冷战。
阿源笑笑说:“大娘,我看你是累了,怎么说胡话呢?”说着对何坤使了个眼色。
彩玉笑着说:“金子就在这,拿不拿你们随意……”话还没说完,一条又结实又粗的绳子悄无声息地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足足勒了十几分钟何坤才放手,四个人忙问:“死了没?”
何坤喘着粗气,点了点头。
五个人把彩玉的金子分了,又把她的尸体扔进了池塘里。
他们消失在了黑暗中。
夜,一如既往的阒静,总会有一些未知的种子在这样的环境下蠢蠢欲动。
“我想这不过真的只是一场意外而已,何必这样如临大敌?”王键的话把其他三人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何坤说:“阿源整个身体都被热水烫熟了,这怎么解释?”
所有人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林森才说:“或许这就是一个心理暗示,曾经有人做过实验,把一枚硬币在接受实验的人的面前加热,然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换了一枚没有经过加热的硬币,然后突然放在他的手心里,他以为手掌中的硬币正是加热过的硬币,结果将硬币移开,硬币的位置竟然出现了一个被烫过的痕迹。所以当年那个瞎了眼的老太婆不过是让我们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强大的心理暗示罢了。”说着他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
王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不错,确实有这样的案例存在,我也感觉我们是不是太敏感了。”
严炎如蒙大赦一般,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何坤还要说什么,突然“咚”地一声闷响。林森摔倒在了地上。三个人赶紧围了过去,只见林森满是赘肉的脸上此刻变成了酱紫色,已经无法呼吸了。他双手乱舞,好像在空气中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恐惧得连窒息的痛楚都浑然不觉。几个人乱作一团,却又都束手无策,没过多久,林森便没有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