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岭,稀疏的月光,我不敢有一丝停歇,不停地往前跑。
潜意识告诉我,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跑啊跑啊,感觉我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粗重的呼吸声逼近。
男人像揪只麻雀一样把我揪起,阴着一张脸,咧开满嘴黄牙:“抓到你了!”
我拼命地挣脱,筋疲力尽,男人的脸摇摇晃晃,突然变成了蒋桦!
我尖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睡衣已被汗水浸湿。
“又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蒋桦嘟囔了几句,背过身去,接着呼呼大睡。
我目光望向他的右腿,若有所思。
十年前,我18岁,刚刚考上大学。
满怀希望去大城市,刚下火车就被人贩子拐了去。
再睁开眼,已经不知是在哪个山坳坳里。
是蒋桦不顾危险,解开了我的锁链,带着我一直往前跑。
中间被抓了回去,我被毒打一顿,蒋桦也被打断了一条腿。
他不气馁,再次带我逃跑。
这一次,我们翻过了好几座山,终于获救。
蒋桦总把这份恩情挂在嘴上。
“要是没有我,你早被山里的老男人不知蹂躏多少遍了!”
他说的没错,要是没有他,我根本逃不出来。
所以眼下的一切都是我欠他的,我活该。
蒋桦走路跛着腿,有些自卑,平时基本不出门。
不过最近几天,他下午都会出去一趟。
我悄悄跟在他身后,看见他一跛一跛走进一家猫咖,一待就是两个小时。
我上平台搜索了下,原来是彩虹萝莉在线下直播一周,顺便见几个大粉。
第二天,我在蒋桦的外套上撒了很多猫薄荷粉,他鼻炎闻不出来。
我又跟踪他,隔着玻璃窗看见几只小猫跳起来扑到蒋桦身上,像发了狂一样。
蒋桦吓得脸色都变了,甩开小猫一瘸一拐迅速走出来,头也不回。
我等他上车走远,推门进去。
说起来,我也是彩虹萝莉的大粉,自然要来赴约。
又到了短视频拍摄日,摄影师雷子也和我们一样,提前住进了筒子楼。
雷子是平台的外包员工,二十出头,怯生生的,圆脸上一双眼睛灼灼闪亮。
我洗澡出来,雷子正坐在客厅抽烟,看见我“腾”地站了起来,脸红红的。
“姐。”
我“嗯”了声,才反应过来没穿内衣,急匆匆回房间。
背后有一道目光紧紧跟随着我,我假装没有感觉。
从那以后,我留了个心眼儿。
雷子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停留在我身上。
有时是同情,有时是叹息,有时,是灼热。
同类型的短视频一夜之间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全职妈妈的人设已经不新鲜了。
我的流量数据一下少了很多。
随之而来的直播带货数据也很差,收益骤降。
这就是快节奏时期的市场真实情况,人们不会关心谁模仿谁。
他们只在乎谁的短视频更好看,谁更惨更有噱头。
坏消息接踵而至,我的账号被匿名举报了。
有粉丝说在游乐场撞见我的“儿子女儿”,热情地上来索要签名和合照。
结果发现带着他们玩的不是我和我老公,而是另外一对夫妻,长得非常像。
紧接着,筒子楼附近的住户也发帖,称每逢周末就看见那一户亮起灯,不少人出出进进,传来小孩打闹的声音,而工作日灯都是熄着的。
我知道早晚有一天要翻车,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