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
煜煌2022-02-06 18:443,261

  整整一个上午,齐野狐都在和这一片水缸阵较劲。

  过程自然是惨不忍睹。

  这东西看着简单,实则极其困难。眼明手快只是第一道关,之后如何调整筋骨肌群,如何站稳缸沿,不至于被滑溜溜的清油给摔下去,那才是功夫所在。

  一个上午,齐野狐几乎就没有跑起来过,尽摔跤了。

  不过好在他身负生玄气,也不至于鼻青脸肿,摔成一个大猪头。

  疼痛什么的,当然也是不存在的。

  “啪嗒!”

  齐野狐整个人如壁虎一般,牢牢地撑住缸口,才不至于掉进去。

  一抬头,宁脱兔正在不远处,涂满清油的缸口在她脚下如同平底一般,笑得幸灾乐祸。

  看得他又是憋屈又是羡慕。

  朗日当空。

  见他抬头,宁脱兔站在两三个杠外的距离,向他挑衅地一招手,脚下一蹬,又炫技般的倒退着“滑”了出去。

  “我就不信了!”

  齐野狐双手一撑,舢板一样直挺挺地翘了起来,歪歪扭扭地调整了重心之后,奔着宁脱兔的方向一跳!

  “啪!”

  “哧溜——”

  “咣当——”

  接连三声,齐野狐稳稳当当地……

  落在了大缸里。

  “嘶——”

  等他抽着冷气探出脑袋来,宁脱兔早已蹲在缸沿上,居高临下地眯眼笑。

  “整整一个早上,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她一巴掌盖在他脑门上。

  “你给我等着!”

  齐野狐揉着胳膊肘,郁闷地放着狠话。

  生玄气让他不至于鼻青脸肿,但是磕碰时受到的伤,那些疼痛可是实打实的。

  整整一个早上,他就是在这些疼痛中摸爬滚打的。

  宁脱兔说他没有进步,那只是开玩笑。

  事实上,从一开始连站都站不稳,到现在能静态情况之下,稳稳当当地站在缸沿上,齐野狐的进境已经很大了。

  当然,也仅限于此了。

  一动起来,保证马上原形毕露,歪歪扭扭地往缸里栽。

  宁脱兔近二十年的基本功,终于有了耀武扬威之地,不嘲笑他几句,怎么对得起二十年来的辛苦血汗?

  对此,齐野狐也就容忍了。

  “姐夫!”

  两人正一个都缸里一个在缸外,便听见一声欢快的叫喊。

  扭头望去,不是宁鸣蜩,还能是谁?

  宁家小少爷依旧是一身嘻哈的装扮,在远处扬了扬手,抱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食盒,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姐,姐夫,吃饭!”

  他把硕大的食盒往缸上一搁,扬起那张阳光的笑脸道。

  齐野狐心里出了一口气,暗叹摔了一早上的跟头,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歪歪扭扭地走到缸阵边缘,正要往下跳,宁鸣蜩却一把按住了他的脚背,笑道:“姐夫,爸说了,你这几天,除了睡觉,就算是吃饭也得在缸上站着。”

  神色之间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齐野狐一愣,随后哀叹一声,老老实实地领了自己的那份午饭,挑了离得稍近的两个缸,脚蹬着缸外沿,一屁股坐了下来。

  不过还没等他扒拉完第一口,屁股蛋子上就挨了一脚。

  宁脱兔标枪一样站在缸沿上,威风凛凛地俯视他,道:“站起来。”

  齐野狐怒不敢言,只能一声端着饭碗,一手撑着缸,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随后重心垂落,以一个高马的站姿,一动不动地立在缸沿之上。

  宁鸣蜩见状,抿着嘴辛苦地忍起笑来。

  见过了姐夫威风凛凛,大发神威的样子,如今在见他在这种简单的基本功上吃瘪,他不由得有种得意的感觉。

  心里幸灾乐祸,宁鸣蜩手一撑,也稳稳地落在了缸阵之上,抱着巨大的食盒,往齐野狐边上凑了过去。

  “姐夫,嘿嘿嘿嘿……”

  他挪过去,叫了一声后,也不说话,只是咧着嘴嘿嘿嘿地笑,看得齐野狐白眼猛翻。

  宁鸣蜩也不在乎,把食盒架在两个水缸的边沿上,端起自己的大饭盆,跟蹲在平地上似的,呼噜呼噜吃得山响。

  齐野狐低头看着这家伙的后脑勺,想起在老山村喂猪的情形,心头一乐,打消了给这家伙一脚掀缸底去的念头。

  “对了,惊猿大哥怎么样了?”

  齐野狐歪歪扭扭地蹲下,维持住平衡后,开口问道。

  宁鸣蜩百忙之中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眼闪了闪,道:“早上就醒了,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有点虚,邹爷爷说静养两天就好了。”

  “那就好。”齐野狐点点头,心安了不少。

  “本来他也想过来看看的,不过被邹爷爷按住了。他就说过几天再来跟你道谢。”

  “小事。”

  齐野狐说着,不动声色地从他的碗里夹走一只鸡腿。

  宁鸣蜩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但看某人那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这事自然而然到,他说出口之后就显得自己小气了。

  犹豫再三,小家伙端着饭盆,脚下挪动,默默离这个不要脸的姐夫远了很多。

  宁脱兔端着饭碗,在不同的缸沿上游走,一会儿在齐野狐边上绕圈,一会儿擦着他衣服掠过,三两步跑到远处,气人一般。

  齐野狐只能埋头刨饭,眼不见为净。

  “姐夫,你如果想抓住我姐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偷偷瞄了一眼远处的宁脱兔,宁鸣蜩做贼似的低声道。

  齐野狐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嘿嘿!”嘻哈少年先是一笑,然后才道:“我爸肯定跟你说过,走缸这事儿不是一蹴而就的。得是先从满水,逐渐减少,后到空缸。再最后,才会抹上清油。是循序渐进这么来的。”

  齐野狐点头,示意他知晓此事。

  宁鸣蜩也点点头,口中说道:“但你不知道的是,其实从空缸到抹满清油的过度,也是循序渐进的。像你这样一开始就想要凭脚掌稳稳当当站在缸沿上,是操之过急了。一口吃不成胖子,也难怪你摔那么惨。”

  “怎么个循序渐进法?”齐野狐来了兴致。

  宁鸣蜩往自家姐姐的方向看了看,发现对方并没有注意这边,这才神秘兮兮地轻声道:“我们一开始,上缸的时候,都不穿鞋的。为的是在要摔倒的时候,用脚趾抠住缸沿,不真正地摔下去。”

  “你别小看这点小动作。让人不摔倒,避免受伤,只是其第一个作用。它更大的作用,是让你习惯在缸上行走的状态。”

  “缸口滑,接触面积越大,力的方向就越容易偏,接触面变小之后,就更容易控制。等习惯了用脚尖在缸口行走,就可以加上前脚掌,再之后,整个脚掌都习惯在抹满清油的缸口的状态,行动自如之后,基本功就算是上身了。”

  泄露天机之后,宁鸣蜩瞄到往这边走来的宁脱兔,心虚地低头扒饭,眼神却鼓励地看着齐野狐。

  齐野狐言下大悟,心情愉快地扒拉完最后一口饭,把饭碗放回了食盒里,扬着脑袋站了起来。

  难怪宁玉佛要让这小子来送饭,感情是了解自己这个女儿,知道自己会被她戏弄,让这小子来解惑的啊!

  见齐野狐的状态明显不对,宁脱兔瞥了一眼在一旁假装闷头扒饭的家伙,眼神不善。

  后者感应到她的眼神后,浑身一个哆嗦,都来不及站起来,猴一样,抄起食盒“嗖嗖”就蹲着跑开了。

  “姐,姐夫,你们继续加油!”

  余音伴着阳光下的一溜烟尘,袅袅未落。

  宁脱兔转过头来,低头看了一眼:“看来那小把诀窍告诉你了。”

  齐野狐得意一笑,抬起一只赤脚,另一只的脚趾牢牢抠住水缸边沿,做了个大鹏展翅的动作。

  “现在后悔了吧!”他嚣张道。

  宁脱兔不说话,眯眼一笑,脚下闪电般的踹在他的腿弯处。

  “啪嗒!”

  又是一声脆响,嚣张没几秒的某人四仰八叉地,直接摔进缸底。

  “现在后悔了吧?”

  宁脱兔探头望着缸底的他,逆着太阳,原封不动地回敬道。

  ……

  ……

  宁鸣蜩的方法果然有用,一个下午下来,齐野狐觉得自己进步神速。

  虽然还是只能以脚尖踮着在缸沿上行动,而且也远远算不上熟练,但是比起早上的状态,已经是长足的进步了。

  有进步,就是好事。

  何况他还清晰地看到宁脱兔状似满不在乎,但好几次从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羡慕和惊叹。

  怎么说呢……让他心里的虚荣小小地满足了一把。

  当然,这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宁脱兔她是自小从基本功练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日积月累的水磨工夫慢慢上来的。

  他是有生死玄经这个外挂在,从一开始掌握了其中关键,现在回过头去打磨基本功,自然是高屋建瓴,水到渠成的。

  虽说一开始看着极为狼狈,但是下功夫之后,上手却是很快,十天半个月之后,或许就能有宁脱兔他们好几年的功力了。

  哪怕是宁鸣蜩不向齐野狐泄露天机,他多摔几天之后,慢慢地也能摸到窍门,走上正途。

  这一点,宁脱兔也是明白的。

  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关头,浪费珍贵的时间来戏弄他玩儿。

  一天的打磨结束,齐野狐已经筋疲力尽,晚上回到住处,感觉自己全身都跟面条似的,提不起劲来。

  不过每日功课不能落下,洗了澡后,先是两个小时的不动明王十四根本印,之后,便是手握老参,修炼一夜的生死玄经……

  第二天,齐野狐的优势开始真正显现出来,在中午之前,他已经完全能够以脚尖在缸沿上自如行动了。

  于是,宁脱兔便让他加了半个脚掌。

  之后,他的动作又开始恢复歪歪扭扭,但却一次也没有摔倒过。

  宁鸣蜩和宁惊猿来送饭的时候,皆是惊叹不已。

  日子过得很充实。

  第三天,齐野狐收到了一条消息,看到内容的时候,他当即咧嘴就笑了起来。

  神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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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之妖孽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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