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野狐最终还是发了个适用陈凯的方子给他,再怎么说,陈凯也帮了他不少的忙,而且两人的关系也很到位了。
保障他的性福生活,齐野狐义不容辞。
晚上照旧是两个小时的不动明王十四根本印,之后握着新到手的老参,享受着久违的生玄气充沛运行的感觉。
一晚上下来,老参枯萎很多,黯淡的生玄气种子却随之明亮了许多。
照这个趋势下去,在饱满的生玄气的滋润下,仅需要两三天,透支的生机就能重新补回来,齐野狐也不用再顶着一张死人脸了。
之后一连七天,都再没有什么事。
齐野狐也就安心地,每天抄抄经练练字,正午午时花一个小时,结宝瓶印,默诵心经,吸引紫金龙气。
晚上子时,雷打不动两个小时的根本印,引龙气,补神魂,然后修炼生死玄经。
三四天后,他的气色果然恢复如初,不过神魂上的伤势,还是需要日积月累地温养修补。
此外,他感觉生死玄经似乎触到了某个关隘,仿佛什么东西隐隐要被冲破,但就是被阻隔的意思。
据宁脱兔说,这是他快要突破了。
不过不是突破到凝神境,而是行气境巅峰。
据她分析,是齐野狐与甄屹钊捉对厮杀之后,或许是被过于磅礴的生玄气冲击到了,或许是有所感触,所以领会到了更上一层楼的契机。
此时,若是有一个正确且强烈的刺激的话,齐野狐说不定可以瞬间破境。就算不如此,缓慢修行,稳扎稳打,突破到行气境巅峰,也只是时间问题。
宁脱兔偏向的,是让齐野狐以后一种方法小破境,不只是考虑到他神魂的伤势,最好不要受什么冲击,还是因为这样一种方法,境界才更加稳当。
武夫练武如登山,一步一重天,所以每一步都要走踏实了,才不容易摔下来。
齐野狐从善如流,稳稳登山。
宁脱兔为他高兴的同时,也有些泄气。
齐野狐的进步简直妖孽。自己还在这儿为了一只脚跨进行气境门槛高兴呢,那牲口竟然就快要行气境巅峰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虽是这样,可她也没有眼不见为净,一走了之的意思,反而大有在此安家落户的感觉。每天除了修炼,和缠着齐野狐教她十四根本印外,就是照顾爷孙俩的生活起居,竟然也乐在其中。
这贤妻良母的风范,把胡云高兴得,都合不拢嘴了。
齐野狐看不下去,一次调侃他是不是中风了导致嘴合不上,被胡云直接一脚踹在屁股上。
短短七天,三人倒是自然营造出了一种家庭的氛围。
除了偶尔疑惑一下隔壁的“小齐”这几天不知去了那里,胡云就再没什么烦恼。
在这样平和的日常氛围中,时间缓缓流逝……
第七天的午后,一辆挂着“川A”牌照的普通大众,与一众车流一起,进入了盛海的范围。
“这就是盛海啊……”
车后座,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按下车窗,看着车外的景象,低声叹了一句。
男人身材很矮,一米六出头的样子,穿的是灰扑扑的棉短袖,加一件军绿色的裤子。
他皮肤黝黑,面相憨厚淳朴,只有一双周围全是褶子的眼睛异常明亮,仔细看的话,他的双手满是茧子,鞋上也沾满了泥土,十足十的乡间老农形象。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农,驾驶座上的男人却对其十分恭敬。
“门主,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还是直接去青竹园?”
男人三十出头,正是男人最为黄金的年纪。
相比老农一米六的身高,他刚刚一米八的净身高,显得异常挺拔。
他的身上也是普普通通的短袖加牛仔裤,脚踩运动鞋,但英气十足的俊朗面庞,却生生将地摊货穿成了国际名牌的气质。
这一身的质感,比起男子平日里手工定制的行头,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即便是从蜀地到盛海这一路,他还是没有习惯。
还有这辆大众,手感真差……
说话的时候,忍不住扭了扭脊背和膀子。
老农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呵呵笑道:“喊你龟儿随便点,平时穿哪样就穿哪样,硬是要跟到我这个老农民遭罪。”
一口地道的巴蜀方言。
一路强装被戳破,男子尴尬地咧嘴笑着:“哪有手下比老大穿得光鲜的道理。”
“贱骨头!硬是没得好生享福的命!”
老农笑骂道,抬起一脚踹在驾驶座的椅背上,在椅背留下一个清晰的鞋印子。
背后的力道让担任司机的男子身躯震了震,不过他却没有恼怒,反而得意地嘿嘿笑着,像是被老农踢这一脚踢,十分荣幸一般。
“艳雪,青竹,倒是登对的雅致,阳春白雪。”
老农喃喃着,说了一句与他的形象气质都十分不搭的话来,然后提高了声音:“直接去青竹园吧。”
“要得!”
男子应声,随后往导航输入目的地,驶入岔道。
老农视线重新投向盛海车窗外的盛海,眼神在虚空中不停地游动,仿佛追逐着什么不存在的飞鸟一般。
但其实天空没有什么飞鸟,今天的盛海气候也不太好,满天的阴云,像是铅灰色的棉絮,把穹顶给遮盖了。
半晌,老农像是馋了一样,狠狠咽下一大口唾沫:“嚯哟!这股龙气,硬是巴适!”
俊朗男子闻言邪邪一笑,脚下油门直接踩到底。
……
……
青竹园。
茂林修竹,熏风习习,一条蜿蜒的河流从中穿过,七星照水的布局十分古朴典雅,不像是墓园,更像是一片绿地公园。
一片精心布置过的空地上,几十桌精美的点心菜肴排列整齐,风将桌布掀起飞扬,如同白色的海浪。
每一个圆桌旁,都站着两个侍应生,手里托着昂贵的红酒。
在最前端的长桌上,高高的香槟塔,在阳光下闪着琥珀色的光,色泽温暖。
与眼下冷清的环境,格格不入……
墓地旁的冰棺前,站着程俊彦一家五人。
最前方的,自然是程骏升,他低头看着冰棺里的人,脸上的表情十分悲痛。
他身后,是大女儿程欢颜,以及和她刚结婚一年的丈夫,汤从;还有终于穿得稍微正式一点了的程开颜,和双眼血丝,满脸倦容的程俊彦。
这后面四人,只有程欢颜默默地双眼泪垂,她的丈夫汤从,则抚摸着她的背,低声安慰。
程开颜出席只是出于礼仪而已,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而程俊彦自己,是哀至极处,大苦无声。
他看着冰棺里那个保养极好的女人,鲜活的还带着红润色泽的面容,怎么也不相信她已经死去了。
他抬头看着四周,突然间觉得有些恍惚,四周的景象也开始模糊不清,像是起了雾。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他眼神迷茫,茫然四顾,然后发现程骏升慢慢回过头来,悲痛的脸,突然变成了阴森的笑。
他悚然一惊,再扭头,趴在汤从胸口哭泣的程欢颜,也扭过头来,咧嘴嘲弄地笑着。
视线上升,安抚着她的汤从,也是如出一辙的阴森讥笑,不停开合的嘴里,也不再是安慰的话语,而是重复着:“有些电话,不接的话,以后也接不到了。”
“有些电话,不接的话,以后也接不到了……”
悲怆像是炸弹一样,在他的胸口炸开!
程俊彦转头,看到面无表情的程开颜。她还是面如冰霜,只是眼神带着不屑和戏弄,如同针一般地刺着他,让他从骨头里森森地冒寒气。
“你妈死了,被你害死了……”
四人将他围了起来,不停地念这一句话,面容变得模糊,还阴森地笑着。
“不!不!不是我!”
程俊彦步步后退,疯狂摇头否认。
咚!
身后撞到了什么东西,程俊彦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看到满脸溺爱的唐艳雪,从冰棺里站了起来,正微笑地看着他。
“……妈?”
程俊彦哆嗦着嘴唇,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两行眼泪从眼里滚滚流淌,泪眼婆娑,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不停摩挲自己的脸。
唐艳雪抚摸着他的脸,红润的嘴唇温柔轻启,她说:
“是你……害死我的。”
如遭雷击!
程俊彦身体猛然僵住,瞪大眼睛抬头,却看到自己母亲披头散发,满脸鲜血,看着他狰狞地笑。
“啊!!”
一声尖叫,程俊彦猛地向后翻,单膝跪地,三枚透骨钉下意识从袖中滑落,夹在指间,扬手就要甩出。
“我去!”
惊恐的声音响起,将程俊彦惊醒回神,手上的动作顿时一停。
抬头望去,视野里是倒翻在一旁的椅子,以及姐夫汤从惊慌担忧的脸。
“俊彦,你……没事吧?”姐夫哆嗦着问道。
通过光滑的地板,程俊彦看到自己惨无人色的脸,和脸上密密麻麻的汗。
悄无声息地将透骨钉收回袖中,他甩甩脑袋,艰难地挤出一个笑,:“没事,做了个噩梦。”
“啊……节哀。”汤从露出一个怜悯的神情。
程俊彦对此也习惯了,深呼吸一口,调整了粗重的呼吸,让脑子恢复清醒,问道:“你找我?”
很明显,刚才梦里最后一幕对应的,是现实中,自己这个姐夫伸手想把自己推醒。
肩膀上还留着被人触碰过后的触感。
“啊,哦!爸找你有事,让我带你过去。”汤从说。
程俊彦点头:“带路吧。”
十几分钟后,两人的所在越来越偏辟,程俊彦察觉出不对劲,眼睛微眯,收起的透骨钉又重新出现在指间。
“姐夫,你要带我去哪里?”
“就在前面了,马上就到。”汤从平静道,和刚才的惊慌的样子,仿佛换了一个人。
“哦。”
程俊彦回道,同时眼神一厉,拳心抵着三枚满是倒刺的透骨钉末端,狠狠刺向他的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