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开颜脚步顿了顿，停下身来，转头看向神棍，略微思索一下，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离开病房。
“这小子搞什么？”胡云嘀咕道。
“您生病，他关心您，想给您弄点好吃呗。”宁脱兔笑道。
胡云摇头：“不都是些白粥青菜，还能弄出花来不成？”
随即，看向宁脱兔身旁的手推车，咽了一大口唾沫。
宁脱兔看着好笑，将推车推到了老人跟前，对他挤了挤眼，道：“要不，我们先吃点？”
“哈哈！还是宁丫头心疼我！”胡云哈哈大笑，急不可耐地搓着手，“清汤寡水哪有肉好吃，我来看看有些什么好吃的。”
……
……
医院食堂的饭菜难以入口，程开颜自然不会去，便带着神棍往院外去了。
医院的周围有不少饭店，其中有几家考虑到旁边就是华山医院，专门营业清淡饮食，那配方也是用心专研过的，滋味不差。
“你是不是从昨晚到现在也没有吃东西，好像也没有睡觉，要不要也吃清淡点？”
半路上，程开颜开口道。
“不用了，我们山里人，身体没那么娇气。”神棍淡淡回道。
这话里面，多少有些带刺的成分，程开颜察觉到，也就不再多话。
两人一路无话，继续往前。
不多时，转过一个街角，一阵浓郁的香气混在热汽中扑面而来，令人忍不住口舌生津。
“程医生来了，今天喝什么粥？”
老板看到程开颜，笑着招呼道，看他热情的样子，就知道后者是这家的熟客。
程开颜朝他淡淡地点头，老板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在意，笑着等她点单。
“胡爷爷喜欢喝什么粥？”程开颜问道。
神棍淡淡道：“他就不爱喝粥。”
程开颜推了推眼镜，扭头盯着他。
神棍似乎未察觉其中的意味，又生硬地补了句：“我们山里人，都喜欢吃肉。”
程开颜这过头去：“鸡肉青菜粥打包，谢谢。”
“好的，程医生你们先坐下休息会儿，我去叫后厨给你们优先做！”
老板打了单子，笑了一声，然后逃也似的往后厨钻去。
其实旁边就是服务员，根本不用他这个老板去。但他每天迎来送往，眼睫毛都是空的，哪里会看不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干脆找个理由溜了，不趟这趟浑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程开颜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神棍拖开椅子，坐她对面。
“说吧。”
他屁股还没坐稳，程开颜就先开口。
神棍抬眼看着她，她迎着视线盯着他的眼睛，平静道：“你找借口跟上来，肯定是有什么话对我说，现在胡爷爷和宁脱兔都不在，你可以说了。”
正是用餐时间，店里面的人不少，显得喧哗。所有的交谈都嗡嗡混成一片，听不真切，倒确实是方便说些私密的话。
神棍眼神飘忽地闪了闪，瞬间又变得坚定起来。
“我确实有话跟你说。”他说。
“嗯。”
程开颜从鼻子哼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准确来说，是跟你做个交易。”
话既然已经说开，神棍也就没那么拘谨了，同样以平静的眼神看着程开颜，淡淡道。
程开颜眨眨眼，有些意外，看着面前这个俊美得过分的少年，笑了：“交易？”
神棍没有笑，依旧平静地盯着她，道：“我有办法让你爷爷醒过来。”
程开颜也收起笑脸，定定地盯着神棍，眼神泛起凌凌的冷光：“条件。”
神棍吸了一口气，郑重道：“必要时，用你的命，换我哥的命！”
……
……
胡云坐在桌前，风卷残云。
宁脱兔则站在门口，为他放哨。
他也不是不能喝粥，只是有肉在前，谁愿意苦哈哈地喝粥啊！
但程开颜把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一片心意，他不好拒绝，同时，也抵抗不了肉的诱惑，只能出此下策。
在程开颜回来之前，先吃过瘾，等她拎着清粥回来，象征性地喝两口，聊表心意。
她给自己买粥是一片心意，自己喝两口也是一片心意，心意对心意，礼尚往来，挺好的。
“反正我是病号，胃口不好，那丫头总不能逼我把粥喝光吧？”
将手里光秃秃地鸡腿骨扔到桌上，又喝了一口排骨莲藕汤解腻，胡云地打了个饱嗝。
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他惬意靠在椅背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扭头看到病床上仍昏迷不醒的齐野狐，他嘿嘿笑了一声：“臭小子，叫你逞能，现在这么多好吃的摆在面前，你连味儿都闻不到。活该！”
“你也别说你外公我吃独食啊，这还有两只鸡腿，你要是现在醒过来，我可以帮你向宁丫头和用九求情，让他们把这两只都给你，怎么样？”
老头端着盘子，在齐野狐鼻子跟前晃啊晃，饱满的大鸡腿的焦皮泛着油光，色泽诱人。
盘子晃了四五圈，齐野狐还是没有丝毫动静，只有胸膛随着绵长的呼吸起伏。
老头沉默了半晌，故作轻松道：“看来你是没这个命咯！”
宁脱兔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难受，吸了吸鼻子，扭过头去继续放风。
“来了来了！”
看到走廊那头拐过的两道人影，宁脱兔低声急呼。
胡云身子一抖，赶紧将盘子放回桌上，自己则跑回病床上，手忙脚乱盖好被子，将枕头塞在腰后，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靠在床头。
“嘴！嘴！”
宁脱兔跑回桌边，收拾桌面的残渣，让满桌的骨头看起来不那么惨烈，同时帮胡云把关，发现破绽后，做一个擦嘴的动作，提醒道。
胡云恍然大悟，赶忙从手边的柜子上抽出两张纸巾，胡乱地擦了两把。
“笃笃笃。”
三声敲门，随后门被推开，程开颜和神棍走了进来。
程开颜敏锐地发觉房内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飞速地扫视了一下，最后眼神落在桌上凌乱的骨头上。
“一直没吃东西，饿了，就先吃了。”宁脱兔笑了两声，勇敢顶锅。
“嗯嗯！”胡云点头附和，“宁丫头也太辛苦了……呃！”
他打了个饱嗝。
宁脱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