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威在这磅礴的威严之下,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然而只是短短的一瞬,这磅礴壮观的奇景,便在他的眼前消失。
他失魂落魄地眨眼,再睁眼后,眼前重新恢复寻常的夜景:
明珠塔依旧斑斓;盛海五光十色的夜灯,将城市撑起强大的生命力;高架桥上的车流拉出条条流光;皇甫江滚滚流淌……
一切如常,哪还有什么紫金狂潮,喷溅穿空的瑰奇景象?
但张威知道,那一定不是幻觉!
“这……就是盛海的风水局?”他艰难地吞咽口水,声音颤抖。
作为鹏城财神的核心成员,他自然也听闻过盛海风水局的一鳞半爪。
“嗯。”
马斗器仿佛心情极好,愉悦地应了一声,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这是座集天地之伟力的大杀器!我们正在做的,是让他易主的宏图伟业!”
张威瞳孔巨震,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但这还不是他心中最大的震撼,心里最大的震撼,他甚至都不敢问出声来。
他只是一个堪堪摸到行气境门槛的武夫,在被齐野狐重伤、并且摧折了部分心气之后,实力甚至有所回落。
这样的自己,如何能看得到这种,至少是凝神境武夫才能看到的奇景?!
除了是马斗器的手段,他想不到其他的解释。
但是,能让他看到这样的场景,那岂不是说明……
马斗器,乃是深藏不漏的凝神境绝顶武夫!
张威的心底掀起狂澜。
这个冲击,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大了!
“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马斗器呵呵笑道。
张威眼神复杂,张张嘴,不知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回答“是”也不对,回答“不是”又太虚伪。
不过马斗器只是在抒发自己的喜悦,并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
“我这个人怕死,所以自然要确保自己的安全,即便是屹钊兄舍命救我多次,仍是觉得不保险。”
“不过习武太晚,加上天资有限,在行气境的瓶颈,已经卡了快十年了。”他手杖点地,回忆着轻笑道。
张威仿佛记忆里某个按钮被突然打开,想起来有一段时间,马斗器用以进补的名贵药材,多到令他这个货真价实的武夫,都瞠目结舌的地步。
年幼的他还问过自己师傅,担心这个“马叔叔”会不会补得太过。
当时甄屹钊摸着他的脑袋,笑着没说话,让他多加了一个时辰的桩功。
早早尝遍人情冷暖,深谙看人脸色的张威,也就没有再问。
之后,这场小插曲,就被他彻底丢到了记忆的深处,再无踪影。
眼下马斗器说起他习武的事情,张威才突然把这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从记忆的深海里,翻了出来。
“……多对了齐玄象啊!让我这卡了十年的瓶颈,终于得以突破!”
“哈哈哈哈哈!”
马斗器拄着手杖,仰天爽朗大笑。
紫金色的狂潮在他的头顶上方激射喷溅,通过圆形的空洞,形成一片的漩涡,像是巨大的传送门。
“齐玄象,齐玄象……不虚其名,不虚其名啊!”
他的眼睛被巨大的漩涡染成紫金色,跃动着凛冽又炽盛的光芒。
瓶颈的突破自然是得益于齐玄象的指点,但就后者也不是行善积德的菩萨,自有他的条件。
这个条件,自然就是眼下马斗器办的这件事。
当然,光是这个报酬,还不足以让马斗器如此铤而走险。
这不过是对方表示诚意的见面礼而已,四九城的青云路,才是齐玄象许下的真正报酬!
此时说来凶险,但在齐玄象一步十算之下,到如今,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除了齐野狐这个变数之外。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插曲而已,一个重伤刚醒的齐野狐,实力能剩几成?
即便是全盛时期,区区的行气境巅峰,能够在自己这个已跨入凝神境的人面前,翻出什么浪花来?
“今日,我便为我异姓兄长,你的恩师,报仇雪恨!”马斗器踌躇满志。
张威情绪剧烈波动了一瞬,看向观光电梯的方向。
电梯那边,齐野狐到了。
“马斗器,果然是你!”
齐野狐看到马斗器,神情微凝。
马斗器作为资本巨鳄,鹏城财神,网络上关于他的消息不难找,齐野狐自然认识他。
宁家的资料上,也从来没有显示过他有任何的战力。
但对方居然如此肆无忌惮地站在自己面前,不,应该说是,敢让自己站在他面前。
还是眼下这种绝对无法逃脱的五百米高空,莫不是疯了!
齐野狐眼神在张威的身上一扫而过,眉头轻皱:“甄屹钊都被我宰了。你觉得他能保住你?”
张威面上腾起一股怒意,却被马斗器一把按住肩膀,压在原地。
“齐野狐,本来我只是随便猜测了一下,你可能是宁家安排的一招暗棋,自己都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
他在楼下卖票处的吩咐,只是突然心血来潮而已。
本来想说的是,如果一群姓宁的人来,让卖票处的人不用拦,直接放他们上来就好。
反正,拦也拦不住。
而且现在的他,也丝毫不惧。
但齐野狐的形象突然出现在他的脑子,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又加了一句:“如果还有个叫齐野狐的来,也让他直接上来。”
所以先前卖票处的人,看见齐野狐一人,先是有些不耐烦,随后才直接问他是不是叫齐野狐,便是这个原因。
马斗器眯眼笑着,但杀机却很浓郁:“你杀我义子和异姓兄长,害我痛失挚亲。你这条命,我今天便替他们收了,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齐野狐的杀意也不遑多让,冷笑道:“你这条狗命,我也想收很久了!”
甄孝仁的雨夜追杀;甄屹钊的寻仇;金彰对阳光家园的所作所为,对曹庞的伤害,以及和程俊彦联手对自己设下的局……
一桩桩一件件,全部在他的脑海里闪过,而这些事的后面,都有一个巨大的阴影。
那个阴影,就是面前这个男人。
这个叫马斗器的男人!
不杀他,不足以平复自己心头的怒火。
“很好!”
马斗器的沉缓开口,尾音还未散尽,身形便直接模糊。
齐野狐瞳孔骤然紧缩,强烈的危机感如同炸弹在心头炸开。
还没等有什么动作,便感觉到肩膀一麻,随后如同被塞进了一颗火炭,火辣辣的疼痛传来,让他脸庞一抽。
没有多想,凭着本能将双臂交叉在胸口。
随后,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齐野狐双臂又是一麻,全身巨震倒飞出去!
一篷血花在夜空绽放,腥味弥漫。
马斗器拄着手杖,静静立在齐野狐先前的位置,手杖末端的二十公分,一片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