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野狐无言以对。
看他吃瘪的样子，程开颜心情大好，继续道：“宁脱兔在的时候你不醒，摆明就是不想让她跟你去冒险，但你总需要一个司机。”
“我可以打车去。”齐野狐干巴巴道。
程开颜又笑了：“在全盛海，你找不到几个开车比我还快的人了。”
“走吧，再不快点，她就快回来了。”
她说完，也不管齐野狐是什么反应，直接转身往外走去。
齐野狐咂咂嘴，只能跟上。
“这事儿过去了，我一定去学车！”
他看着走在前面的程开颜，马尾从她帽子后露出来，在背后一甩一甩的，低声忿忿道。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程开颜脸上因他孩子气的表现，笑了起来。
“一会儿到了地方，放下我你就直接离开，一秒也不要多呆！”
疾驰的车厢内，齐野狐正郑重其事地叮嘱。
“第六遍了。”
程开颜腾出一只手，冲他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齐野狐因为知道自己太过啰嗦，表情有些尴尬，闷了半晌后，才不示弱地丢出四个干巴巴的字。
“不知好歹。”
笑意在程开颜的眸子里如花轻绽，但她的语气却没有露出半分破绽，依旧是清清冷冷的：
“别拿我当傻子，你们的事情我虽然不了解，但也知道不是我能参与的。”
“连宁脱兔你都不敢带，有多危险我还是能想得到的。当你的司机就已经仁至义尽了，其他的别指望我能帮上什么忙。”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齐野狐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如释重负。
程开颜的疯劲儿，他是见识过的。
暴雨天野地里，敢把车飙到极速，跟人对撞玩儿心跳，这样的女人，做出什么事来，齐野狐都不会觉得奇怪。
这股疯劲儿要在一会儿上来了，齐野狐是真拿她没辙，也没余力去保护她。
有了程开颜的亲口承诺，他心里放心不少。
“不过你记住，一会儿……”
程开颜豁然将手伸到他面前，末两指曲起，拇指食指中指捏在一起，比了个“七”的数字。
齐野狐的唠叨生生地断在喉咙里。
此后一路无话。
嘎吱——
疾驰的车在环球金融中心底下停了下来，引起一众路人的围观。
盛海风水局的异动，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普通人中比较敏锐的，也只能感觉到今晚比较烦躁。
而这细微的异样，也极容易被一杯奶茶，或一份甜点给盖过去。
有官方的硬性指标在，神仙打架，再也不敢殃及到凡人。
所以即便影响整个盛海命脉的水龙气，就在自己头顶疯狂泄露，于寻常人而言，也是根本看不见的。
夜色还不是很深，这里依旧有不少的行人。
也是靠近这里，齐野狐越能感受到空气里能量的暴乱，连体内的生玄气，也开始迫不及待地躁动起来。
他几乎是从车里跳出来，然后透过车窗敦促：“你赶紧……”
嗡！！
尾气喷了他一身，宝马在引擎的推动下很快远去，汇入车流。
齐野狐这才真正如释重负，抬头看了一眼，无视周围种种怪异的视线，神情凝重地往入口走去。
“你好，我买票。”
齐野狐敲了敲售票的台口，摸鱼打游戏的员工猛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后，有蔫蔫地指了指旁边的牌子，不耐烦道：
“今晚有人包场，不卖票。”
齐野狐扭头看了一眼，发现牌子上写着同样的信息，当即眉头一皱。
正打算硬闯，那打盹的员工突然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是不是……齐野狐先生？”
他看了一眼台上的备忘录，才把名字记起来。
齐野狐眉毛微挑，有些惊讶。
没等他发问，那眼力见儿极佳的员工，已经从他的反应里知道了他的身份，赶紧站起身来，换上一张恭敬的面容。
“抱歉，齐先生！马先生说过，如果是您来的话，可以直接上去找他。”
“马先生？”齐野狐更惊讶了。
在他的猜测中，针对盛海风水局的动作，应该是由唐烛尘来干才对，这个马先生又是？
难不成……
“是啊，马斗器马先生，他没跟您说吗？”员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开始戒备起来。
“齐先生，冒昧能检查一下您的身份证吗？”
齐野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也没和他纠缠，直接将身份证递过去，验明正身。
验证了齐野狐的身份后，那员工神色明显轻松了下来的，虽然仍有疑惑，但那已经无关紧要了。
不过闹了这么一个乌龙，作为服务人员，自然是要道歉的。
他正了正色，微微欠身道：“抱歉……”
就这么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面前这个人就已经窜了出去。
……
……
“义父，那齐野狐，真的来了。”
张威放下对讲机，神情复杂。
“哦？”
马斗器眼睛睁大了一分，终于从远处将视线挪了回来。
“他还真的醒了！”他有些惊喜。
本来也只是习惯性地多思考了一个万一，随口吩咐的，没想到齐野狐还真的就到了。
“我这就把他们都叫过来保护您。”
张威说着又举起对讲机，却被马斗器抬手阻止。
“义父！”张威急道。
他不知道对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明显放任齐野狐靠近，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光靠我一人，挡不住齐野狐！”虽然很丢脸，但为了马斗器的人身安全，他不得不提醒道。
马斗器只是呵呵一笑：“我知道，可我也并没有指望你，你只需要看戏就可以了。”
张威彻底懵了，看着面前这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男人，心里充满了疑惑。
难不成他还有后手没有告诉自己？
张威眼神有些复杂。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今晚到底在看些什么？”马斗器突然扯开话题。
张威赶紧低下头，恭敬道：“义父若不想说，自然是此事不该我知道。”
“呵呵呵……”
脑袋前传来马斗器轻声的笑，随后又听到他说：“抬起头来。”
张威面色挣扎一瞬，随后平静抬头，然后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终于知道这一晚上，马斗器眼中的景色，到底是什么了！
分不清谁先谁后，浩浩汤汤的紫金色狂潮自明珠塔倒悬而来，如同一挂天虹横跨，汹涌如潮。
在通过头顶的空洞之后，汹涌的狂潮如礼花一般喷溅开来，激射向高空！
张威整个视界都被紫金色的狂潮占据，庞大的震撼让他突然生出强烈的渺小感。
只有紫金狂潮前的马斗器，拄着橙红色的手杖静静看着他，笑意盈盈，却威严如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