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饭店,分南楼和北楼。
其历史真要追溯起来,可以一直追溯到1854年。
那时候,华国还处于封建王朝的时期,没有使用西方的纪元,所以初建的年份,称“咸丰四年”,或许更为贴切。
这是南楼的历史。
而北楼则要“年轻”许多,建于1926年,开业于1929年,由米国犹太人维克多·沙逊建造。
一百多年来,和平饭店迎来送往诸多灿若星辰的人物,有开国功勋、科学名家、文豪大师、影视名伶……
都说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那些灿若星辰的人物早已逝去,而他们的风流,却似乎在此地遗留了一丝半缕,被时光包裹成琥珀,将这栋建筑撑拔起一股从容的气度来。
今天的和平饭店很热闹,但如果想要入内的话,则需要一份乾盛集团的请柬……
半个多月前,乾盛集团的掌舵人猝然昏迷,诊断的结果,除了昏迷等死,就只剩一个成功率不足一成的凶险治疗方案。
这么低的几率,怎么看,钱胜横竖都逃不脱一个等死。
随后,唯一有能力撑起乾盛集团,也是被钱胜当做接班人的钱家姑爷被排挤,整个乾盛集团,陷入钱家“自己人”争夺财产的一片乌烟瘴气中。
豪门大户,大抵都逃不出这个剧本。
资本家都是闻腥而动的鳄鱼,乾盛集团出现这样的状况,落在他们眼里,便是一大团即将变成血食的肥美巨兽。
在他们一个个暗中运作,舔舐着带血的利爪尖牙,野心勃勃地要瓜分大厦将倾的乾盛集团市场份额时,钱胜却突然跟没事人一样醒了过来。
此后,钱家姑爷临危受命,整顿乌烟瘴气的钱胜集团。
而这个被钱胜寄予厚望的外姓人,也没有辜负钱胜的信任,在短短三天的时间内,将乾盛集团里里外外肃清了个遍。
乾盛集团中层以上的人物,忠诚于乾盛集团的、忠诚于钱家“本家人”的、骑墙观望的、见势不好打算撤退的,携带机密资料联系好下家的、趁机中饱私囊的、落井下石的……
通通都得到了应有的奖赏或下场,送进监狱的中高层,就不下一手之数。
而这场风波,也让盛海所有人彻底明白了钱家这个姑爷的恐怖。
他能够在短短三天之内,将钱胜集团那么大一个盘根错节的企业的烂摊子,奇迹般地清爽解决,自然不可能是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
这得益于这位钱家姑爷恐怖的御人能力,以及布局能力。
当他领着“尚方宝剑”出现在乾盛集团时,大量的坚实拥趸,从无数个不起眼的位置凭空冒出来,且手里都掌握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隐秘信息。
无数乾盛集团的员工,都惊讶地发现,昨天还在自己身边闷头敲代码的自闭男,摘下眼镜后,竟然有如此令人不敢直视的自信笑容;
昨天还给自己端茶送水,听你抱怨钱胜集团大厦将倾,要趁早跑路的小弟,摇身一变,成了集团“太子党”的一员……
一时间,整个乾盛集团的信息流,都以这头鬣狗为中枢,疯狂涌入!
之后便是清算……
这场闹剧,以钱家姑爷领着“尚方宝剑”,入主董事会作为结局。
集团的董事会,乃至整个盛海商圈,才知道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从农村飞出来,被称为“鬣狗”的中年凤凰男。
这个浮沉十年的中年男人,用短短三年时间,让整个盛海商圈见识他几乎癫狂的激进之后,又在更短的三天时间内,让所有人见到了他深沉如渊的城府,以及阴狠。
盛海的商圈这时才恍然大悟,为何这头鬣狗作风激进到可怕,但这几年来,却几乎无一败绩。
一时间,钱家姑爷,平生最得意,风光一时无两。
见识了这个对手的恐怖之后,那些蠢蠢欲动的巨鳄,将自己的爪牙又默默地收了回去,换上一副笑脸,围在这个终于坐稳“太子位”的钱家姑爷身边,觥筹交错,谈笑甚欢。
“陈哥你这一手,实在是太过惊艳,令我们这些平日眼高于顶的家伙不得不自愧不如啊!”
宴会厅内,一个戴着玳瑁镜框的青年男子,端着香槟,啧啧称赞。
“这一手绝地翻盘,无论前瞻性、布局难度,还是技术性、操作难度,都非常人能及,整个盛海商圈,怕是五年……不,十年!十年无人能超越,甚至效仿!”
另一个脸庞微胖的男人也是叹服道。
周围的一圈人也是纷纷附和起来。
陈凯笑着和他们都碰了碰杯,谦逊笑道:“幸运而已。”
“幸运,只是强者的谦辞而已。若没有陈先生你之前的以防万一的谋划布局,将烂摊子在短短三天内雷霆解决,这一次乾盛集团只怕是会元气大伤。”
微胖男人摇头,不赞成陈凯“幸运”的托词。
陈凯也只是微笑着抿了一口香槟,并不多言。
虽然他表现得很谦虚,但是对于这次的完美行动,他自己其实也很自得。
当然其中也有他所说的幸运的成分,比如说巧遇齐野狐,赌了一把,从而使得钱胜苏醒;
之后的一切就都顺理成章——
钱家人的所作所为,让钱胜失望透顶,从而使其彻底改变了想法,对自己放下所有戒心,全心全意地扶持。
自己这个“接班人”的头衔也更加牢固,也因此牢牢坐稳了“太子位”。
残酷一点说,老丈人如今除了自己,也再没有可堪一用的人。
自己这一次,所有的举措行动都势如破竹,不可否认,与自己之前几年的谋划与布局干系甚大。
但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借了钱胜的势。
名正言顺,所以摧枯拉朽!
若是没有钱胜的全力支持,手握“尚方宝剑”,光是钱家那些酒囊饭袋的阻挠,就够他头疼好久。
更别说董事会其他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
“陈先生这一手棋,埋得实在太深了!”
“在各个不起眼、但却至关重要的位置,安插自己的人手,从而形成一个极大的信息情报网络。将各方面微小的信息联合起来,便能够见微知著,推演出许多有效信息,无论难度还是魄力,都大得离谱!”
一圈人中,显得最为年轻的一人脸色通红,语气激动,双眼之中爆出精光。
“关键是这些人,还都是陈先生的死忠!即便没有此事发生,这张大网继续暗中发展下去,过不了几年,陈先生也完全可以将乾盛集团握在手中!”
“依我看,就算是这次钱胜老爷子醒不过来,陈先生与钱家其余那些废物对垒,至少也能划走乾盛集团半数真正有价值的资源!”
年轻人说起这些的时候,情绪高昂,唾沫横飞,然而说着说着,却发现周围不知何时沉默下来,气氛也变得极为微妙。
所有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眼中的深意,让人捉摸不定。
这个年轻人顿时一个寒噤,面色惨白,汗湿了后背。
陈凯轻轻笑了笑,香槟杯与他碰出清脆的响声,温和道:“李先生,你喝醉了。”
玳瑁镜框男和微胖男笑着打圆场,其余人也言笑晏晏,这个极为凶险的话题,就这么滑了过去。
年轻人艰涩地笑了笑,忐忑不安了一阵,再看众人的神色都不似作伪,也就松了一口气,再次加入火热的聊天氛围中,欢声笑语。
陈凯长袖善舞,微笑着与一群人笑谈,却能对所有人都应对得当。
只是眼神偶尔扫过那言语过失的年轻人时,会出现一丝微不可察的冷漠。
不管此人刚才的言语是包藏祸心,还是诚心叹服,都不可深交。
若是前者,定是有人指使,想在舆论场上做文章,给自己使绊子,是敌非友;若是后者,不知分寸,酒后失言,更加不值一提。
看其他人偶尔流露出微妙情绪的眼神,陈凯便知道,他们与自己心中所想,差不离。
而这一切,年轻人还不知道,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和周围这些人打成了一片,脸上又泛出了几抹红色。
“陈哥这次挽天倾,乾盛集团转危为安,最胸闷的,恐怕非前程集团莫属了。”
玳瑁镜框男压低声音,眼睛往某个方向挤了挤。
那里,也是约莫有七八人,以一对夫妇为中心,与周围的人群划出一个天然的屏障,浅笑言谈。
男人是五十左右的年纪,但保养很好,金丝眼镜搭配儒雅的相貌,皮相极为不错;
女人只要保养得当,年龄最是让人琢磨不清,所以那妇人从样貌推测,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正是女人的魅力最饱满的时候。
前者一身质感极佳的白色礼服,后者则是工艺极为考究的象牙白旗袍,两人站在一起,倒也极为般配。
此二人,正是前程集团当前的主理人与主母,程骏升和唐艳雪。
一群人隐晦地看了两人一眼,都窸窸窣窣地窃窃笑起来。
微胖男人笑着摇头道:“这个场合,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恐怕是浪费情绪。真要关注,还得是那边。”
他一抬手,琥珀色的香槟的荡漾出涟漪来,将众人的眼光引向此时宴会厅的中心。
这个中心,并非地理位置上的中心,而是权势的中心。
那里,里里外外,少说也围了二十人。
而作为宴会主人的钱胜,也只能算是个陪衬。真正的中心,乃是钱胜身边,一袭暗色礼服,魁梧得如同一座山岳的男人。
这个喧宾夺主,却让主人发自内心笑得开怀的男人,乃是“一江飞临二财神”之言中,其中一位财神的生死之交、异姓兄弟。
不是甄屹钊,还能有谁?!
而甄屹钊的身后,一位劲瘦的男子寸步不离,精芒炯炯的眼神如同鹰隼,扫视四周,若是有人不慎与之对视,都忍不住在第一时间低下头来,心里畏惧。
这便是甄屹钊的亲传弟子,张威了。
“盛海早有传言说,钱家并没有在表面上那么简单。这话一直真真假假地传着,信者有,不信者亦有,但多是半信半疑的。今日甄先生这么一出席,这句传言,今后便不会再只是传言了。”
微胖男子看着那道魁梧的身影,语气之中不无艳羡。
谁都知道那个魁梧的男人,名义上只是财神马斗器的保镖,但实际上,两人的关系亲如兄弟,在许多场合,前者甚至能直接代表鹏城财神的意志!
而这位鹏城财神的代言人,今日却出现在钱胜病愈的庆祝宴上,其中的意味,很难不让人细细琢磨……
享受着周围人艳羡的目光,陈凯心里颇为自得。
无论他平时表现出是何种姿态,但是究其根本,他只是一个从农村出来,到盛海打拼,浮沉十年还是咬着牙不回去的男人。
他所苦苦追求的,不就是名利、财富,以及心里那点可怜的虚荣吗?
没有什么比这些一出生,就站在他前半生觉得自己永远达不到的高度的人,投来的那种艳羡的目光,更让他享受,更能满足他虚荣心的了。
“野狐,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陈凯脑海里闪过那道穿着短袖工装裤的瘦削身影,心里不禁感叹。
他由衷觉得,自己迄今为止一共撞到过两次大机遇,一次是遇到钱胜,一次是遇到齐野狐。
前者让他有平台施展自己的才华和抱负,免于一生困顿;后者让他挣脱泥沼,名正言顺稳坐乾盛集团“太子位”。
甚至,能够攀上鹏城财神这一株参天巨树,让乾盛集团在自己手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他曾听过一个说法:普通人,这一辈子只要成功抓住两次机遇,就足够打破阶层,成为人上人。
陈凯自认是个普通人,若光论身世的话,连普通人都比不上。自己唯一拥有的,就只有一点聪明,和刻苦。
三十四岁以前,他都是以这两点为武器,一路披荆斩棘,也一路体无完肤。
所幸的是,老天给他的两次大机遇,他都牢牢抓住了!
而甄屹钊,未必不是第三次!
陈凯清了清嗓,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笑道:“那些传言,确实都是谣言而已。我们钱家可没有本事,让甄先生出席宴会。让他赏脸出席的,另有其人。”
“哦?谁?”
一群人的兴趣轻而易举被他勾起。
“当然是一个让他不得不赏脸的人。”陈凯小饮了一口香槟,笑得高深莫测。
他越是这样,一群人就越是百爪挠心,难受得很。
“陈兄,你就别买关子了!”
玳瑁镜框男急道,引起了其余人等的纷纷附和催促。
陈凯畅快地哈哈大笑,提醒道:“你们知道我老丈人突然晕倒,连于强院长也只有不到一成的救治成功几率吧?”
一群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点点头。
他们自然知道这事,这个宴会不就是跟此事相关的嘛!
只是,不知道陈凯明知故问,有何深意。
陈凯自然知道他们心中所想,笑了笑,也不在继续卖关子,道:“但你们不知道的是,治好我老丈人的,另有其人。是一位虽然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但是连于强院长都自叹不如的神医!”
此言一出,身周顿时一片寂静,一群人先是震惊,随后露出几分狐疑不信来。
年纪轻轻、二十出头的神医?让于强院长也自叹不如?
这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听天书,陈凯莫不是在拿自己打趣吧?
这样的想法不止在一个人脑海里浮现。
“也就是说,甄先生出席宴会,是为了请那位神医治病?”
但他们当然也不能如此粗暴的落了陈凯的面子,半信半疑地试探问道。
陈凯重重点头:“当然!”
一群人看着他,心中翻涌起滚滚的疑云以及荒唐,但陈凯此时身上的气势太过强大,让他们又情不自禁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
加上不远处那与人亲切笑谈的,确实是鹏城财神的代言人。
心里的天平在信与不信之间疯狂动摇……
两名青年精英突然从厅外大步赶来,分别径直走向钱胜和陈凯。
“陈哥,齐神医到了。”亲信在他耳边轻声道。
陈凯眼睛一亮,下意识抬头就往钱胜处看去,果然看到他的神情猛然惊喜起来,哈哈大笑。
“快!有请!不对,我的救命恩人,我得亲自去迎接!甄先生,诸位,我就先失陪了!”钱胜激动道。
甄屹钊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微笑道:“我也一起去吧。毕竟有求于人,亲自去迎接,也是应该的。”
“那便一起去吧,能让甄先生都如此看重的年轻人,我们也好奇得很哪!”一个脑子灵泛的开口道。
“一起去一起去!”
周围众人也瞬间回过味来,甄屹钊乃是这场宴会的权势中心,他若一离场,剩下他们这些人必定冷场,大概率就要散去了。
不止如此,能让甄屹钊都如此看重的人,此时陪同一起前去,说不定还能结交一二,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于是整个宴会厅的男男女女,都看到甄屹钊这个权势风眼,带着厅中最具权势一拨人,乌乌泱泱地向前厅门口赶去。
“这是……”微胖男人惊愕道。
陈凯将香槟放到侍者的杯盘里,微微欠身:“我先失陪一会儿。”
“别啊!”玳瑁镜框的男人最先反应过来,“你把那人说得这么神,把我们胃口全都吊了起来,总得让我们见见真佛吧!”
事到如今,连甄屹钊都向门口去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一起去,一起去!”
玳瑁镜框男和微胖男连推带搡,周围众人也怂恿跟上,一群人簇拥着陈凯,跟在前面那拨人的屁股后面,往前厅去。
一拨人已经足够吸引人的目光,两拨人更是浩浩荡荡。
一时宴会厅中的众人惊疑不定,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人物到场?”
“刚才似乎是听到钱胜说有谁终于到了来着……”
“能让钱胜和甄先生还有那么一群大佬一起迎接的,不会是马先生亲自到了吧?”
“去看看?”
“去看看!!”
“……”
一阵细碎的骚乱,厅中十之七八的人纷纷停下交谈,放下手中的事物,跟在陈凯一群人身后,兴致高昂的往前厅门口去。
其中夹杂着同样兴致勃勃的程骏升夫妇。
先前还热热闹闹的宴会厅顿时冷清下来,杯盏虽不说狼藉,却也十足冷清。
曲线玲珑的各式杯盏,在水晶灯下翻映着清冷的光芒;
杯中血色的红酒涟漪阵阵,将酒液里的血色景象扭曲;
琥珀色的香槟冒着细小的气泡,窜上水面之后又纷纷化为虚无……
酒杯和酒液里,衣香鬓影的盛海名流很快远去,身影在酒液里倒转,在酒杯上变形,最终只余下空空寂寥的走廊倒影,幽深又扭曲。
……
……
盛海早早华灯初上,路灯以及各色的霓虹招牌照进车厢内,从齐野狐的脸上飞速掠过。
胡云从紧张地闭目养神,变成打盹,齐野狐则是手结宝山印,缓缓运行生死玄经。
吴玉策的性格和他的发色一样沉稳,除了开车前说的几句话,就一直没再开口。
一路无言……
金陵东路20号,石青色的宝马平缓停在门口。
时隔近一个小时,吴玉策终于再次开口:“齐先生,胡老爷子,我们快到了。”
“嗯?哦……”胡云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
齐野狐无声睁眼,扭头静静地看向窗外这幢气势恢宏的建筑,面无表情。
无声地吐了一口气,他开口道:“外公,下车吧。”
声音无悲无喜,没有波澜。
“嗯。”
胡云已经反应过来,看着这么豪华的大楼,声音微微发颤。
齐野狐伸手握住他发颤的手掌,回头冲他微微一笑,随后打开车门,扶着他下了车。
随后,爷孙二人,在高大恢弘的建筑前,抬头观望,久久站立。
他们自己也没想到,两个从黔地深山里出来的刁民,来到盛海不到两个月,居然就能穿着一身五位数的服装,出入有“盛海第一楼”之称的和平饭店,与商圈精英、盛海名流觥筹交错。
看着几乎高可接天的巨大建筑,胡云口舌发干,双腿有些止不住地微微发颤。
齐野狐则是眼前突然有些恍惚。
当下的感觉,和不久前在明珠会所,看着那巨大喷泉的感觉,何其相似!
那种渺小的、自卑的、不敢靠近的情绪,在心底泛起涟漪。
但又不太相同,这一次,层层涟漪之中,似乎有一种可称之为“意气”的波纹,将种种负面的情绪缓慢、又坚定地碾压过去了……
门口的侍应生,看着呆呆抬头仰望,神色恍惚的这一老一少,心里有些犹疑不定。
这和平饭店的外墙,有什么好看的?
何况看这两人的气质,老的精神矍铄,自有气度,少的身姿挺拔,气质拔俗,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骤然暴富的土包子。
两人的穿着,也都质感极佳,是极为不菲的价格。
再细看,老人的手腕上,是一串小叶紫檀满金星的手串,极品中的极品;
年轻人的腕表虽然被衣袖遮住了一半,但那半个极为惊艳的骷髅头已经足够令人辨认。
理查德米勒,骷髅头RM52-01,七位数的天价。
也就是说,眼前这这对老少,非富即贵!
能在和平饭店迎来送往,这一点眼力,他们还是有的。
所以他们不明白,这样的一对老少,为何会在和平饭店的店门口,呆呆地仰望,难不成有何深意?
追忆往昔?
几个侍应生隐晦地交换眼神,但却都无人敢上前打扰这举止神秘的爷孙俩。
正在踌躇不定的时候,他们感觉到身后的气氛猛然一变,随即细小的喧哗迅速逼近,陡然化为声浪,如海潮滚滚传来,悚然转身之后,震撼张大的嘴,就再也合不上。
百余名盛海商圈的名流精英,衣香鬓影,一身华服,熙熙攘攘联袂而来。
其中,以今日包下和平饭店的东道主钱胜,以及鹏城财神的代言人甄屹钊为首,一群人如同军阵前行,气势彪炳,浩浩荡荡!
人如潮涌,为谁而来?
答案很快揭晓。
东道主钱胜远远看到门口的爷孙二人后,眼神一亮,笑声如雷:
“哈哈哈哈!野狐,胡云老哥,你们终于到了!”
这一年的七月,盛海第一楼的门口,汇聚了整个盛海近半的顶级名流。
百余名身着华服的商圈顶级精英,衣袍如云,匆匆赶来,只为迎接站在门口呆呆发愣的两个刁民。
这一日,齐野狐以一个仰头望天的姿势,登上了盛海浮华名利场的高台,在近半的名流面前,粉墨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