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黑箱中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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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暴雨砸在磐石工作室的落地窗上，像有人不停倾倒钢珠。林飒盯着父亲放在工作台上的黑皮箱，指纹锁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自从三天前那场轰动行业的求婚发布会后，这个箱子就一直横亘在她脑海里。
"还没打开？"陆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手术后未愈的沙哑。他白衬衫袖口沾着水渍，显然是一路冒雨而来。
林飒的指尖在箱盖上游移："我爸说钥匙在我出生那天就丢了。"她突然转向陆沉舟，"但你知道怎么开，对不对？"
雨声骤然变大。陆沉舟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阴影，他缓慢地卷起左袖，露出那道"C.Z."疤痕："需要周家人的血。"
没等林飒反应过来，他已经用裁纸刀划开旧伤。血珠滴在指纹识别器上，箱锁发出"咔哒"轻响。掀开的箱盖内侧贴着一张泛黄照片——年轻的周维森搂着两个男孩肩膀，背景是某建筑工地。
"这是..."
"我父亲和你父亲。"陆沉舟指向左侧戴眼镜的年轻人，"徐正。"又移向右侧阳光灿烂的青年，"林志远。"最后点在中间笑容和蔼的男人身上，"我们的'恩师'周维森。"
林飒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照片背面用褪色钢笔写着"1992年师徒合影"，那时父亲还没开始酗酒，徐正也还活着，而周维森看起来就像个普通慈祥的长者。
箱子里整齐码放着泛黄的工程图纸、褪色照片和几本日记。最上面是份《新港小学体育馆结构计算书》，落款处并排签着三个名字：周维森、林志远、徐正。
"所以当年..."林飒的喉咙发紧，"我爸和周维森是..."
"同门师兄弟。"陆沉舟抽出最底层的信封，"后来反目成仇。"
信封里是张陈旧的光盘，标签写着"徐正最后证言"。林飒刚要去拿，工作室大门突然被撞开——苏晓浑身湿透地冲进来，手里平板电脑显示着紧急新闻：
「突发！新港艺术中心工地遭人为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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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暴雨中的工地像片废墟。林飒跳下越野车时，军靴立刻陷入泥浆。警戒线外停着三辆警车，探照灯将坍塌的钢架照得惨白。
"西侧支撑柱被锯断。"李工递来安全帽，"和二十年前小学体育馆的手法一模一样。"
林飒的指甲陷入掌心。监控画面显示，破坏者戴着华建集团的工牌，但那张脸分明是——
"王世昌的司机。"陆沉舟撑着黑伞走来，病号服外套了件防水风衣，"警方刚确认他两小时前越狱。"
雨幕中，半成品的钢铁木兰花雕塑歪斜着，断裂处露出整齐的切割痕迹。林飒突然蹲下身，从泥水里捞起个闪光物件——那是枚"C.Z."字母造型的袖扣，和周维森曾经戴的一模一样。
"调虎离山。"她猛地拽住陆沉舟手腕，"他们的目标是你家！"
轮胎在积水路面划出扇形水花。林飒闯过三个红灯，副驾上的陆沉舟正疯狂拨打老宅电话。当手机终于接通时，管家的尖叫混着玻璃碎裂声传来："有人闯进书房——"
陆家老宅的雕花大门大敞着。林飒抄起消防斧冲上二楼，踹开书房门的瞬间，一个黑影正从窗口翻出。陆沉舟扑向保险箱，而林飒的斧头脱手飞出，擦着入侵者小腿钉入窗框。
"是周维森的养子。"陆沉舟检查着保险箱，"他拿走了..."
"这个？"林飒从地上捡起半张烧焦的照片——年轻的周维森站在某栋建筑前，手里拿着份标有"绝密"的文件。照片背面残留着"1999年7月"的字样。
陆沉舟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他拽开领口露出锁骨下的文身："不是冲我来的。"手指颤抖着描摹那朵钢铁木兰花，"他们在找这个。"
雨声突然变得很远。林飒这才意识到，陆沉舟身上的文身不仅是纪念——那是徐正留下的，某个建筑的秘密结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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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沉境事务所的应急灯将两人影子投在墙上。陆沉舟脱掉湿透的衬衫，背对着林飒露出完整文身——在钢铁木兰花图案下方，隐藏着极细的线条构成的建筑平面图。
"核电站。"他声音干涩，"1999年周维森偷工减料的那座。"
林飒的激光笔在图纸上移动，投影仪将放大后的图像打在幕布上。那是种前所未见的支撑结构，柱体内部呈螺旋状，就像...
"钢铁木兰花的承重原理。"她猛地站起来，"我爸和徐正当年就用这个发现举报了周维森！"
陆沉舟套上干净T恤，领口擦过尚未愈合的伤口："但证据不足，只让他坐了两年牢。"他调出电脑里的3D模型，"现在这座核电站要扩建，如果沿用原有结构..."
林飒的血液瞬间结冰。她想起黑皮箱里那份标着"绝密"的评估报告——劣质钢材在二十年后会达到疲劳临界点。而明天，就是核电站开始改造的日子。
"王世昌不是要销毁证据。"她抓起车钥匙，"他是要确保事故发生时，没人知道原因！"
陆沉舟拦住她："已经通知监管部门停工。"
"你以为他们会听？"林飒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同步跳动的印记，"周家势力盘根错节，除非——"
"除非我们找到原始设计图。"陆沉舟打开手机地图，两个红点正在闪烁，"你父亲和我父亲，二十年前各自藏了一半。"
暴雨敲打着玻璃幕墙。林飒望向窗外，城市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色块。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徐正要把图纸用这种方式保存——这是只有用两人心跳频率才能解开的密码。
"你早就知道。"她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陆沉舟的指尖轻抚她锁骨下的印记："我知道要解开这个局，需要林志远的女儿和徐正的儿子。"他苦笑一下，"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
手机突然亮起苏晓的信息：「查到了！核电站总工是周维森学生，明天施工方案用的是二十年前的旧图纸！」
林飒把军靴里的折叠戒指套上无名指："走吧，绅士先生。"她拽过陆沉舟的衣领印上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该结束这场师徒恩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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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核电站警戒线在黎明微光中泛着冷色。林飒出示伪造的工作证，军靴踩在湿滑的金属楼梯上发出沉闷回响。陆沉舟跟在她身后，工程师制服掩盖不了后背绷带的轮廓。
"B17区。"他指向走廊尽头的钢制大门，"我爸日记里提过。"
门锁是二十年前的老式机械密码。林飒刚要尝试暴力破解，陆沉舟突然按住她手腕："听。"他将她掌心贴在自己左胸，"心跳频率。"
随着两人心跳逐渐同步，某种细微的机械声从锁芯传来。当监护APP上的波形完全重合时，密码盘自动旋转了三圈半，大门"咔哒"开启。
尘封的档案室里，泛蓝的图纸在紫外线灯下显现出荧光标记——完整的核电站支撑结构图，右下角并排签着林志远和徐正的名字。而在图纸背面，是行小字：
「致后来者：当钢铁与木兰花相遇时，真相自会绽放。——林&徐 1999.7.15」
"找到了！"林飒用手机扫描图纸，数据通过卫星直传监管部门和各大媒体。陆沉舟则撬开墙角的地板，挖出个防爆箱——里面是二十年前被调包的钢材样本，标签上周维森的指纹依然清晰。
警报声突然响彻走廊。陆沉舟拽着她躲进通风管道，追兵的脚步声在下方回荡。逼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交织成网，心跳监测APP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信号发出去了。"林飒查看手机，各大媒体已经开始直播核电站紧急停工的消息。她突然皱眉："但王世昌还在逃..."
陆沉舟的唇擦过她耳廓："不，他完了。"指向窗外——十几辆警车正包围厂区，而领头那辆押解车里，王世昌戴着手铐的身影清晰可见。
晨光穿透云层洒进管道。林飒这才发现他们正趴在当年徐正设计的核心结构上方，钢铁与混凝土在此处交织成完美的承重体系，历经二十年仍巍然不动。
"我爸从没告诉我这些。"她轻触冰冷的金属。
陆沉舟将图纸小心折好塞进她军靴："现在你知道了。"他额头抵着她的，"为什么我花十年研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
通风口突然灌入一阵风，吹乱了两人交缠的发丝。远处，第一缕阳光正照在新港艺术中心的工地上，钢铁木兰花的框架泛着金色的光。
林飒拽住陆沉舟的领带将人拉近："回家看黑皮箱剩下的东西？"
"回家。"他咬住她下唇，"不过先告诉你件事——那枚戒指其实..."
对讲机突然炸响："林工！陆工！你们在哪？总理办公室来电要求立即汇报情况！"
两人相视一笑，在爬出管道前交换了一个带着铁锈味的吻。二十年前的谜题已经解开，而属于他们的建筑，才刚刚打下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