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跳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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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暴雨砸在医院玻璃幕墙上的声音像无数颗坠落的钢珠。林飒的军靴在ICU走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透过观察窗，她看见陆沉舟被一群白大褂围住，除颤器的电极片在他苍白的胸膛上留下焦痕。
"家属在外面等！"护士拦住她，却被林飒眼中的狠厉吓得后退半步。
监护仪上的直线刺得视网膜生疼。她攥紧口袋里的钢铁木兰花模型，金属边缘硌进掌心的疼痛才能勉强维持清醒。父亲在电话里说着什么T大建筑系馆、证据原件，声音却像隔了层毛玻璃。
"再试一次。"主治医师的声音从扩音器漏出来。
"200焦耳，准备——"
林飒的指甲陷入掌心。她突然想起陆沉舟书房里那本笔记的最后一页，未写完的句子像把钝刀在心脏上来回磨蹭。如果这就是结局，如果他再也醒不过来...
"clear！"
除颤器放电的瞬间，她锁骨下方突然传来尖锐刺痛——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个微型红点，形状酷似钢铁木兰花的轮廓。与此同时，监护仪上的直线突然跳动了一下。
"有心跳了！"
医护人员欢呼的声音变得很远。林飒低头看着自己锁骨下逐渐显现的印记，某种超越理性的认知击中了她——这不是巧合，陆沉舟一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留下了比文身更深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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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T大建筑系馆的地下室散发着混凝土与霉菌的气息。林飒跟着父亲穿过幽暗的走廊，手电筒光束扫过斑驳的墙皮，最终停在标注"B17"的承重柱前。
"就是这里。"父亲的声音带着二十年未有的清明，"徐正当年把核心证据封进了混凝土。"
林飒抚过柱体表面的裂缝，指尖触到某种金属质感。她抡起大锤砸向柱体的瞬间，整栋楼仿佛都震颤了一下。当尘烟散去，暴露在光束下的是一截生锈的钢管，管口用蜡封着个防水袋。
"2013年5月12日..."父亲颤抖着展开袋中的笔记本，"徐正临终前三天还在计算这些数据。"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全是结构力学公式，每页角落都画着朵简笔木兰花。林飒突然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张她高中时代的证件照，背面是褪色的钢笔字迹："如果沉舟能看到这个，告诉他林志远的女儿继承了最优秀的基因。"
"徐师兄他..."林飒的喉咙发紧。
"他和我约定过。"父亲摩挲着照片，"如果我们中谁出了意外，就由另一个人照顾对方的孩子。"老人突然哽咽，"可我连自己的女儿都..."
混凝土碎块在脚边滚动。林飒抱住父亲佝偻的肩膀，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酒精味里混着久违的墨水气息。二十年来她以为父亲只是个沉溺往事的酒鬼，却不知他一直在暗中守护着两个孩子的安危。
手机突然震动。苏晓发来的视频里，苏醒不久的陆沉舟正对着镜头说什么，却被护士按回病床。林飒放大画面，读着他的唇语："...第三个抽屉...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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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沉境事务所的落地窗映出城市灯火。林飒跪在陆沉舟的办公桌前，手指摸索着抽屉底部的凹槽——那里有个指纹识别的隐藏机关，解锁瞬间弹出的暗格里有枚造型奇特的U盘。
电脑屏幕亮起蓝光。U盘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和一份加密档案。点击播放后，徐正年轻的面容出现在画面上，背景是某个建筑工地：
"今天是2003年4月8日，华建集团要求我们签字认可这批劣质钢材..."镜头转向堆放的建材，徐正的声音突然压低，"志远师兄说得对，这会害死人的..."
视频跳转到2013年5月13日，病床上的徐正已经奄奄一息："沉舟，当你看到这个，爸爸应该已经不在了。记住，林志远叔叔会保护你，就像我们保护那些孩子..."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钢铁木兰花的结构原理...是揭穿周维森的关键..."
林飒的眼泪砸在键盘上。她点开那份加密档案，密码提示是"你左手无名指的疤痕"。输入生日无果后，她鬼使神差地敲入"0417"——她第一次获奖的日期。
档案解压的进度条像把缓慢出鞘的刀。当"陆沉舟医疗监护系统"的界面弹出时，林飒倒吸一口冷气——这根本不是普通文件，而是个实时监控程序，此刻正显示着陆沉舟病房的各类生命体征，甚至包括脑电波图谱。
右下角有个闪烁的对话框：「身份验证通过。欢迎回来，林飒。」
屏幕突然自动跳转到新页面，一封标记为"给飒"的邮件开始播放。陆沉舟的影像出现在画面中，背景是他在剑桥的宿舍：
"当你看到这个，说明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二十二岁的他穿着格子睡衣，黑发蓬乱得像个大学生，"如果你正在哭，请擦干眼泪。我设这个局用了十年，不会轻易死在结局前。"
林飒的拳头砸在桌上，震翻了咖啡杯。画面中的陆沉舟仿佛预知了她的反应，突然笑起来："对，就是这个表情。我花了三年研究你的微表情，知道你现在一定在骂人。"
视频突然切换成近期录制的内容。病容憔悴的陆沉舟直视镜头："周维森倒台只是开始。华建内部还有他栽培的势力，这也是我故意让你'偷走'那些股份的原因。"他咳嗽了几声，"现在，请打开你左手边的保险箱..."
林飒这才注意到书架旁的油画后藏着个指纹锁保险箱。当她将手掌按上去时，感应器亮起绿灯。箱门滑开的瞬间，整面墙的显示屏突然全部启动——每个屏幕都显示着不同的建筑图纸，中央最大的屏幕上跳动着红色倒计时：47:59:48。
"欢迎接手'钢铁木兰花'计划。"视频里的陆沉舟举起她当年设计的草图，"我们还有48小时阻止下一场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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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医院走廊的灯光在凌晨三点格外惨白。林飒推开病房门时，陆沉舟正靠着床头操作笔记本电脑。各种导管仍连接在他身上，但眼睛亮得惊人。
"新港小学体育馆。"她直接甩出平板电脑，"钢梁接缝处的焊接点有问题，对吧？"
陆沉舟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他刚想开口，林飒已经跨步上前揪住他病号服领口："十年布局？微表情研究？你他妈当这是谍战片？"她的怒吼惊醒了隔壁床的病人，"知不知道你心脏停跳的时候我..."
话语戛然而止。陆沉舟的手覆上她手背，体温透过纱布传来惊人的热度。他引导她的指尖触碰自己锁骨下的文身，又移到她不知何时出现的印记上："心跳同步感应器，我导师的专利。"他的声音虚弱但清晰，"只要你活着，我就舍不得死。"
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突然剧烈波动。林飒低头看着两人相触的皮肤，发现两个印记拼合后竟形成完整的钢铁木兰花结构图——正是她十七岁那年在餐巾纸上随手画下的雏形。
"徐正叔叔用这个原理计算出了华建所有劣质建筑的临界点。"陆沉舟的手指穿过她短发，"而我用它找到了你。"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渗入病房。林飒突然俯身，狠狠咬住他下唇，直到血腥味在口腔蔓延。陆沉舟吃痛地闷哼一声，却将她搂得更紧，笔记本电脑被撞落在地，屏幕上显示着新港小学的3D模型，危险区域正闪烁红光。
"听着，混蛋。"她抵着他额头喘息，"等这事结束，我要把你那套绅士做派踩在军靴底下碾碎。"
陆沉舟低笑着吻去她眼角的泪："荣幸之至，我的暴风女神。"
护士推门而入时，看到的是满地图纸和相拥而眠的两人。陆沉舟的手 protective 地环在林飒腰间，而她即便在睡梦中仍紧攥着他的病历卡，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建筑图纸。
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了床头那份摊开的文件——标题是《新港小学加固工程实施方案》，署名处并排签着两个名字：林飒、陆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