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三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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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混着雨后的潮湿。林飒盯着监护窗里的陆沉舟，他苍白的指尖在床单上无意识地划着建筑草图。医生说他陷入了"CX-19诱导昏迷"，可那些线条分明是云端之冠的变异结构。
"夫人，您的检查结果。"护士递来平板，屏幕上胎儿的心跳曲线与监护APP上两条波动完美重叠——那是她今早才发现的第三条心跳，八周大，正随着父亲紊乱的脑电波加速跳动。
林飒把平板扣在墙上，军靴碾碎了不知谁落下的药片。三天了，自从陆沉舟用身体当诱饵阻止钢架变异，他的基因图谱就像被撕碎的蓝图，而腹中的胚胎却在疯狂吸收这些不稳定因子。
"林姐！"苏晓冲进走廊，发梢还滴着水，"工地又出事了！"
监控画面里，本该休眠的生物钢突然抽枝发芽，在雨水中生长成荆棘般的结构。最骇人的是钢架表面浮现的纹路——与林飒锁骨下的印记一模一样。
"基因共鸣。"李工放大图像，"钢架在对您的DNA做出反应..."
林飒的戒指突然发烫。凯瑟琳发来的视频自动播放：周烨站在变异钢架顶端，脚下踩着昏迷的林小木。
"今晚八点，奠基礼现场。"他举起蓝色药剂，"用7号的实验室笔记换1号实验体。"突然拽起孩子的手腕，露出正在发光的"C.Z.-49"标记，"或者我让全城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基因绽放。"
视频结束在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中。林飒摸向腹部，三条心跳在监护APP上乱成一团。她转身推开病房门，陆沉舟的睫毛正在剧烈颤动，仿佛被困在某个噩梦里。
床头柜上的扳手戒指突然亮起蓝光。当林飒将它套上无名指时，病房所有的电子设备同时黑屏，只有戒指投影出一行血字：
【去找白色实验室的第三通风口——L.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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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废弃的"C.Z."二期实验室像具被解剖的尸体。林飒踹开锈蚀的通风盖板，手电光照亮内壁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数字"7"，有些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是陆总小时候刻的。"李工的声音在管道里回荡，"档案记载他在这里被关了整整..."
"闭嘴。"林飒突然按住腹部，胚胎的心跳正与管道某处的频率共振。爬过拐角时，她撞见一窝白化蜘蛛，蛛网中央挂着枚小小的金属盒。
盒盖打开的瞬间，整条通风管亮起幽蓝。全息投影中浮现出七岁的陆沉舟，他对着隐藏摄像头展示手臂上的针孔："今天是第49次注射，徐爸爸说我是最棒的容器。"镜头突然转向通风口，那里蜷缩着个穿公主裙的小女孩，"但念真姐姐说，老师要的不是容器..."
影像戛然而止。林飒攥着金属盒的手指发白——盒底刻着行稚嫩的字迹：【给飒飒，等我们长大了，一起打败怪物】
"念真...周念真？"苏晓突然尖叫，"那不是鹿晚晴的本名吗？"
对讲机炸响杂音，保安队长气喘吁吁地汇报："夫人！医院监控显示陆总醒了，但他...他攻击了医护人员！"
画面里的陆沉舟双眼血红，正用拆开的点滴架组成某种金属结构。当保安靠近时，他突然抬头直视摄像头，嘴唇开合间林飒读出了那个词：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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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奠基礼现场飘着细雨。林飒站在变异钢架前，工装裤口袋里装着实验室笔记复印件，大腿绑带里别着两支镇定剂。凯瑟琳的金发在主席台上格外刺眼，她正对着媒体侃侃而谈"生物建筑的革命"。
"东西带来了？"周烨从阴影中走出，林小木被他掐着后颈，孩子手腕上的标记泛着不正常的红光。
林飒举起文件袋，同时按下戒指上的定位器："先放人。"
"急什么？"周烨突然拽过孩子的手按在钢架上，生物钢立刻如活物般缠绕上来，"让我们看看1号实验体的真正价值..."
林小木的尖叫声中，钢架表面浮现出完整基因图谱。林飒的视网膜被数据流淹没——那根本不是建筑结构，而是某种基因武器的发射装置，激活密码赫然是"C.Z.-1"的DNA序列。
"惊喜吗？"周烨的匕首抵在孩子咽喉，"云端之冠从来不是建筑，是周老师留给世界的烟花。"他突然割破林小木的手指，血滴在钢架上，"可惜缺最后一道密钥..."
警报声撕裂夜空。林飒的戒指投影出医院监控——陆沉舟拆了整个病房组建成发射器，此刻正将某种装置连接在自己腹部的疤痕上。
"他要用自己当活体密钥！"凯瑟琳突然从主席台冲下来，"快阻止他！那会引发基因链式反应！"
林飒的军靴已经踹在周烨膝窝。抢过林小木的瞬间，她感到腹部一阵剧痛——胚胎的心跳频率突然与钢架同步。生物钢如巨蟒般昂起，尖端直指她隆起的腹部。
"妈妈..."怀中的孩子突然开口，瞳孔变成与陆沉舟相同的琥珀色，"爸爸说...按第三下..."
林飒猛地按下戒指上的隐藏按钮。扳手造型的戒托突然弹开，露出微型注射器——里面是陆沉舟的干细胞浓缩液。
钢架在接触到液体的刹那凝固成冰雕。全场灯光骤灭，只有林飒的腹部散发着幽蓝光芒——胚胎的基因序列正通过她的皮肤投影在雨幕中，与陆沉舟和林小木的图谱完美交织。
三条心跳在监护APP上突然恢复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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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ICU的蓝光下，陆沉舟的手指微微颤动。林飒把扳手戒指塞进他掌心，腹中的胚胎突然踢了一脚——像是某种隔空回应。
"密码错误。"她俯身咬他耳朵，"我们的初遇日期不是0417。"
陆沉舟的睫毛抖了抖，嘴角扯出个虚弱的笑。当他艰难地举起手，在监护仪上画出日期时，林飒的呼吸停滞了——2013年4月16日，她参加青年建筑师大赛的前一天。
"你比赛前夜来系馆改图纸。"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我在走廊看了你三小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那天起...我就不是容器了..."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鹿晚晴坐在轮椅上，胸前缠着绷带，手里却举着份基因检测报告："查清了。"她指向林飒的腹部，"胚胎分泌的HCG蛋白...正在修复破碎的CX-19链。"
报告最后一页的结论让林飒指尖发麻：【胎儿基因特性：天然CX-19稳定剂】
"所以周烨要的不是笔记。"陆沉舟突然挣扎着坐起，"是要诱发你的妊娠反应..."
警报声再次响起。监控屏显示变异钢架正在二次生长，而这次表面浮现的是全新图谱——三条基因链缠绕成螺旋，恰如婚礼上那枚戒指的设计。
林飒抓起医用剪刀，毫不犹豫划破自己和小木的手指。当两人的血同时滴在陆沉舟腹部的疤痕上时，监护APP爆出耀眼蓝光——三条心跳曲线融合成一条完美的正弦波。
窗外，变异钢架轰然坍塌，而在废墟之上，真正的云端之冠地基正破土而出。钢骨结构在月光下舒展，宛如一朵终于找到绽放角度的木兰花。
"名字我想好了。"林飒将陆沉舟的手按在自己腹部，"就叫陆念真。"
角落里，轮椅上的鹿晚晴突然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