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双人舞的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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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婚纱裙摆撕裂的声音像一记耳光抽在婚宴的喧嚣上。
林飒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把染上红酒的裙裾又撕开二十公分。化妆间镜子里映出她绷紧的下颌线，和锁骨下方那个泛着微蓝的印记——自从三个月前基因共振事件后，这个与陆沉舟心跳同步的标记就再没消退过。
"夫人，需要帮忙吗？"化妆师怯生生递来针线包。
"不用。"她扯下头纱，金属发饰在梳妆台上划出刺耳声响。门外，交响乐团正演奏到《婚礼进行曲》高潮段落，而她的新郎已经失踪十七分钟。
手机屏幕亮起，苏晓发来的定位闪烁在酒店顶层套房。林飒甩掉左脚的鞋，赤足踩过大理石地面，婚纱破损的蕾丝边在身后拖出残缺的轨迹。
套房门口，她听见陆沉舟压抑的咳嗽声。推门的瞬间，西柚与铁锈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背对着门口，白衬衫后腰处晕开一片鲜红，右手握着支银色注射器。
"第几次了？"林飒的声音让男人猛然转身，注射器滚落在地毯上。
陆沉舟的领结松垮挂着，嘴角还留着婚礼上她咬破的伤口。他下意识用脚尖挡住注射器，这个动作让林飒的胃部绞紧。
"CX-19增强型稳定剂。"她捡起注射器，读数显示"7.3ml"，"医嘱最大剂量是5ml。"
窗外的烟花突然绽放，照亮他瞳孔里未收起的脆弱。这种表情她只见过三次：艺术中心坍塌那夜、发现林小木基因突变那天，以及现在。
"心跳同步率跌破安全阈值了？"她扯开他领口，手指按在他锁骨下方的文身上。监护APP发出警报，两条心率曲线像失控的过山车。
陆沉舟突然抓住她手腕，将她抵在落地窗上。婚宴的灯火在他们脚下流淌，而他的体温透过婚纱灼烧她的后背。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他的唇擦过她耳垂，"你说我的设计是'裹着糖衣的毒药'。"
玻璃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林飒看见自己破碎的裙摆，看见他后腰渗血的绷带，更看见床头柜上那本刚送到的《MONOLITH》——封面赫然是"云端之冠"项目效果图，标题刺目：《不可能完成的挑战：当钢铁直女遇上云端绅士》。
"所以？"她反手拧住他手腕，"这就是你婚前协议里写的'无隐瞒'？"
陆沉舟的呼吸突然急促。他拽开床头抽屉，取出一沓泛黄的图纸——二十年前的"C.Z."实验室平面图，右下角签着徐正和林志远的名字。
"周烨越狱了。"他的指尖在某条通风管道上画圈，"今早监狱传来的视频，他对着监控说..."突然被咳嗽打断，指缝间渗出暗红，"说要在云端之冠的奠基礼上，送我们真正的'结婚礼物'。"
烟花在夜空炸开最后一朵木兰。林飒扯下婚纱上一截钢骨撑架，蘸着他掌心血在图纸背面写下几行公式。
"CX-19半衰期修正参数。"她把染血的钢条别回头发，"再敢超剂量注射..."手指划过他喉结，"我就把你绑在工地塔吊上直播。"
陆沉舟低笑着吻她指尖，突然浑身僵直——监护APP爆出尖锐警报，两条心率曲线同时出现诡异的平直段。林飒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监控屏幕：婚宴大厅里，穿着侍应生制服的周烨正往香槟塔倒入某种蓝色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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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电梯下降的二十七秒里，林飒往大腿绑带里塞了两支镇定剂。陆沉舟的白衬衫后摆沾着血，却还能一丝不苟地系好领结。这种该死的优雅让她牙痒，就像《MONOLITH》那篇报道写的——"陆沉舟连崩塌都保持着绅士仪态"。
"左侧安全通道。"他按下耳机，"李工说周烨往那边..."
话音未落，电梯突然剧烈震动。灯光熄灭的刹那，陆沉舟将林飒护在身下，一根钢索擦着他脸颊划过，在墙上撞出火星。应急灯亮起时，轿厢里多了个金属盒，盒盖上"C.Z."的标记还在泛红光。
"别碰！"林飒拦住他伸出的手，军靴底部的扫描仪显示盒内有生物电信号。
陆沉舟却笑了。他解开袖扣，露出内侧刻着的微型密码器："周烨忘了我才是第一个破解基因锁的。"蓝光扫过虹膜，金属盒"咔哒"弹开——里面是半片残破的蓝图纸，边缘焦黑，隐约可见"云端"字样。
"奠基礼邀请函。"他抖开图纸，某种荧光粉末簌簌落下，"用的是当年化工厂爆炸同款磷光剂。"
林飒的视网膜突然闪过陌生画面：六岁的陆沉舟在火场中攥着相似图纸。这次不是心跳同步的幻觉，而是CX-19纳米网络被激活的共享记忆。
"B区通风系统。"她脱口而出，"你父亲把什么藏在那里了？"
电梯门突然开启，蜂拥而入的宾客打断了对话。苏晓挤过来时，婚纱裙摆挂住了林飒腿上的镇定剂——金属管滚到《MONOLITH》记者脚下，被一只锃亮的皮鞋踩住。
"久仰了，陆太太。"金发女人弯腰拾起镇定剂，腕间的"C.Z.-5"标记在钻石手链下若隐若现，"我是凯瑟琳·吴，《MONOLITH》首席评论员。"
陆沉舟的肌肉瞬间绷紧。林飒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突然变烫——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
凯瑟琳将镇定剂插进林飒的婚纱腰带，红唇贴近她耳廓："猜猜看，云端之冠的钢骨结构..."涂着蔻丹的指甲划过图纸，"能不能承受基因炸弹的冲击波？"
交响乐突然奏响终章。陆沉舟揽住林飒的腰强势转身，婚戒在她腰侧烙下灼热温度："容我提醒，凯瑟琳小姐。"他的剑桥腔像淬了冰，"你踩着我夫人的裙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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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酒店天台的风裹挟着夜雨的气息。林飒把婚纱撕成短裙，赤脚踩在积水的地面上。陆沉舟正对着平板电脑咆哮，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失态——屏幕那头是瑟瑟发抖的基因治疗中心主任。
"我要的是稳定剂，不是安乐死！"他扯开领结时，后腰的血迹已经扩散到西装下摆，"如果林飒的心跳同步率再..."
"闭嘴。"林飒把数据线插进他戒指上的接口，"凯瑟琳就是C.Z.-5？"
监护APP弹出加密档案——年轻时的陆沉舟与凯瑟琳在剑桥实验室的合影，日期显示是在他与林飒相遇前六年。照片角落，某个金丝眼镜的身影让林飒瞳孔骤缩。
"周维森的养女们。"陆沉舟关闭档案，"我是第七号实验体，她是第五号。"
雨滴开始敲击金属水箱。林飒突然拽过他左手，戒指内侧新刻的字母在闪电中清晰可见："K.S.+L.C."——凯瑟琳·吴和陆沉舟的姓名缩写。
"障眼法。"他任她检查戒指，"大学时做的假情侣标记，为了骗过周维森。"
雷声轰鸣而过。林飒的军靴碾过他的牛津鞋尖："你还有多少'障眼法'没交代？"
陆沉舟突然单膝跪地，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在婚戒上。当他掀起衬衫下摆时，林飒倒吸一口冷气——腹部新增的"C.Z."疤痕还渗着组织液，明显是近期的手术痕迹。
"基因定位器。"他引导她的手指触碰疤痕，"用我的干细胞培育的，能追踪所有C.Z.实验体。"突然闷哼一声，"包括周烨和凯瑟琳。"
监护APP突然自动开启全息投影。林小木的睡脸出现在雨中，孩子手腕上的监测仪显示异常脑电波。当画面切换到他的梦境时，林飒的血液瞬间冻结——梦中反复出现一座玻璃穹顶建筑，正是"云端之冠"的变异形态。
"奠基礼提前到明天。"她扯下婚纱最后的拖尾，露出里面的工装短裤，"现在，去医院给你缝合伤口。"
陆沉舟却按住她肩膀，将某个金属物件塞进她军靴——与婚礼上截然不同的另一枚戒指，戒托是扳手造型，中央嵌着微型显示屏。
"真正的婚戒。"他在雨幕中吻她，"按三下能看到我的心跳频率。"
远处，《MONOLITH》的采访车正在离开。林飒瞥见凯瑟琳摇下车窗，将某种蓝色液体倾倒在酒店喷泉里。水面泛起荧光，与电梯里图纸上的磷光剂如出一辙。
"回家。"她拽着陆沉舟的领带走向消防梯，"你睡书房。"
暴雨冲刷着城市。当林飒第三次按下扳手戒指的隐藏按钮时，显示屏亮起的不是心率，而是一行小字：
「致我的暴风女神：当钢骨足够强韧时，才会承认自己需要绽放的空间。——L.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