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许转头看去,便瞧见一道身影气势汹汹,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母亲,您怎么来了?谁去惊动您了!”徐明仪脸色不由得一变,声音不自觉得低了下来。
此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出去礼佛的苏云锦。
“我再不来,我的闺女就让人欺负死了!”苏氏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她在府邸里留了人,本来是怕二房三房的人来闹事,闺女应付不过来,自己好赶回来救场。
谁知道他们没来,反倒是裴家来了,她拍了拍闺女的手道:“别怕,今儿有娘在,万事都翻不出浪。”
这样被人无条件的护持,徐明仪心中一片温暖,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好,那明儿便都听母亲的。”
苏氏闻言,这才露出一抹笑容,可扫向裴家两人时,脸色豁然沉了下来。
她冷笑道:“裴侯爷,你若是真敢凭着你手里的假单子上公堂,老身倒敬你是条汉子,可惜你不是!”
昨夜里从女儿哪里得知,裴知许这些年的所做所为。
苏氏此刻恨不得把人剥皮拆骨,哪还有什么情面可言,她瞥了眼那张'聘礼单',轻蔑的笑了笑。
“亲家,您这话就不对了,我们不怕上公堂,这么做不过是保全明仪的脸面而已。”
海氏笑着插嘴,自家儿子到底低人一辈,若是出言不当,反容易被这女人借题发挥,便抢先一步开口。
“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海氏故作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正要说什么,苏氏却突然收敛起笑容。
“一家人可谈不上,我若是没记错的话,我女儿已经在和离书上签了字,是你们拖着不放。
“既然你们要玩这浑水摸鱼的把戏,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这聘礼单,可不止你手里这一份!”
苏氏抬手示意身边的丫鬟,对方闻言从袖口中取出一方红纸,徐徐打开后,发现赫然也是一份礼单。
“这上头的字迹,裴侯爷应该不陌生吧,不过,看方才侯爷如此成竹在胸,想来是忘了这礼单末尾写了什么。
“那我便帮侯爷回忆回忆,'仅以明数,未曾予礼',,裴夫人你我都习过字,不难理解这话吧!”
苏氏语气淡淡的说道,脸色格外平静。
可此话一出,海氏却变了脸色,她死死地看向自家儿子,就见人此刻也满脸愕然。
偏偏他却不反驳,如此情形下,这番表现让海氏心中一时间便有数了。
海氏还想争辩,却不了人早有准备。
“你不会想说这是作假吧?那太夫人可是想错了,当年我可是让裴侯爷亲手用簪花小楷抄写,还按了私印的。
“还有这红纸也不简单,它们乃是当年名满上京的“宣录纸”。”
此纸乃是罗琼国所进贡,因为细腻平整,因此广受笔墨文人喜爱。
可好景并不长,罗琼过进献的第二年春,故土便被大梁所灭,制造“宣录纸”的工匠全部死绝,而对其的制造,并无典籍留存。
如此,技艺失传,苏氏手里的,便是离朝境内唯一一批的宣录纸,也就代表着年份。
此刻时间、字迹、笔墨甚至私印全都对得上,若真去大理寺堂审,此物便是最好的证明。
反过来裴家手里的,明显就是普通的礼单纸,可追溯的信息太少了。
大理寺卿不是蠢货,不会辨不出真假,自然是新这份出其不意的“物证”。
海氏的脸色此刻,扭曲得不能再扭曲。
如此种种铁证,让着她想靠聘礼的名目‘偷走’嫁妆的算盘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