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爷，我…我是来问问您要不要吃饭的，您吃…吗？”来人因为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哆哆嗦嗦道。
是在老太太面前侍奉的宋妈。
沈辞的表情骤然变冷，眼里似乎有刀子，厉声道：“谁叫你来的？”
宋妈起身，脸上浮起一抹谄媚的笑容：“是老太太，她不放心您一个人生活，也怕有一些不长眼的人来打扰您清静，特地派我来照顾您呢！”说着，她的眼睛轻飘飘地从路榆身上扫过。
路榆自然也感受到了这道视线，不适地皱了皱眉。
听到此话，沈辞嗤笑一声，冷声道：“告诉老太太，不劳烦她操心，究竟谁是不长眼的人，她心中自然有数。”
“你也可以回去了。”沈辞最后扫她一眼，“我不需要。”
话毕，他上前牵起路榆的手，在她耳畔轻声道：“我给你做。”
从宋妈面前经过的时候，路榆注意到她的眼神不甚友善，堪称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来到餐桌上，沈辞只着里面的衬衫，套上了围裙。原本寒霜赛雪的气质瞬间被中和，看上去温暖了许多。
路榆托腮坐在桌前，环视了一圈。沈辞自己住的时候，大概从来没有下过厨，厨房看上去甚至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正准备开口询问，身后突然传来宋妈的声音，“哎呦，沈少，您这么金贵的人，怎么可以亲自下厨呢！”
宋妈说话时，不太友善的目光还一直往路榆身上飘。
沈辞眼神一凛，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般冷声道：“我从来就不知道我也叫金贵的人。”
“你记住，在我这里，路榆就是最金贵的人。”沈辞缓步靠近，淡淡道：“所以，那一套别用到我这里来。”
“回去告诉老太太，当初怎么说的，请她记清楚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要是手伸得太长收不回去了，”沈辞声音极轻，后又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狠戾。“那可怎么办？”
宋妈忍不住退了好几步，心中不可抑制地开始发寒。
“你可以走了。”沈辞清清冷冷地站在那里。
“别忘了转告我的话。”
宋妈连忙点点头，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老太太……是你奶奶吗？”路榆手下意识揪着桌布，试探问：“她是不是对你不好？”
沈辞默了几秒，回答：“他们不重要。”
短短一句话，他没有再说。
路榆突然就想起，沈辞对于他家庭、童年、成长的一切从来就是缄口不提，像是一段尘封起来的禁忌。
她没有再多问，沈辞就已经转身去了厨房，眉眼间的沉翳尽数散去，再次扬起笑容对她道：“想吃什么？”
“你爱吃的我都备着了。”
“我来帮你。”路榆心里突然就开始过意不去。从前她把 使唤沈辞当成一种理所当然，那是基于她养着他的基础上。
现在他们是平等的，就绝不能让他一个人付出。
她，也要试着照顾他。
沈辞眼角眉梢满是诧异，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冷色：“不用你。”
路榆倒没想到他竟是这个反应，“怎么了？”
“你是不是被她的话影响了？”沈辞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啊。”这回轮到路榆惊讶了，“你想什么呢？”
“那你……”
路榆一点他的头，“我就不能主动帮你做饭啊？！”
“我就那么懒？！”
听到这话，沈辞像是松了口气般舒展了眉眼。
路榆直接将他推进厨房，又撸撸自己的袖子，围上围裙，跃跃欲试道：“我需要做什么？”
“你什么也不用……”沈辞话未说完，又被路榆打断，“搞快点。”
“我上次和程…和别人在一起，也没见他那么啰嗦。”
路榆话说一半，极快地转了个弯，含含糊糊地带了过去。
沈辞却眯了眯眼，愣是抓住重点问：“哦？和谁啊？”
“程哲宇。”路榆拿过一旁的土豆，鹌鹑似的低头洗起了菜，“拍综艺，节目要求。”
沈辞一开始就知道程哲宇突然换了档期去拍了这个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的综艺，当时诸事缠身，最后到底拍了什么他也不知。杨生只说最后成品出来会让他过目，得首肯后才会放出去。
他突然问：“后面不让他拍了，好不好？”
路榆正在刮土豆皮，闻言差点刮到手，“你说什么呢？”
“为什么不让他拍了？”
沈辞垂下眼睫，忽视心中愈升愈旺的不爽，淡淡道：“这综艺对他本就可有可无。”
“我会让薄川给他安排一个好剧本进组。”
路榆语塞，不好替别人说不。来录综艺也是程哲宇的选择，却因为她被迫离开，哪怕有更好的去处，她的心中还是过意不去。
于是她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轻率地替别人做选择？”
话毕，沈辞倏的偏头看她，眸色冷沉，“你就这么想和他一起拍？”
路榆一噎，手上刮皮的动作也越来越大，还是压下心中不满回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不过是不喜欢你这么强势地安排别人的选择。”
过了好几秒，沈辞才微微点了点头，似笑非笑道：“行，我不替他做决定。”
“我让他自己做决定，行吗？”
路榆心中的气这才顺了一点，点了点头。程哲宇的选择自然不用猜，哪怕在他那个位置，好的剧本也是非常难得的。
沈辞依旧问：“如果他选择了继续拍综艺，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姐姐。”
路榆忙着手上的动作，听到这话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沈辞低应一声，眸中依稀是难辨的暗沉和复杂。
这一餐，路榆依旧包揽了洗菜，择菜的职能，下厨掌勺依旧与她无缘。
原因就是她闯了祸。
一开始趁着沈辞不注意，她又准备偷偷尝试烧一个菜。
结果，油沸时她猛地把满是水的菜倒下锅，到处乱窜的油点子就差让她惊得哇哇大叫，还是沈辞突然从后面将她抱远，然后一脸黑沉地用用盖子盖住了锅。
最后沈辞冷着脸教训道：“以后，不准进厨房。”
路榆心中不服，但在绝对的气势压制下，还是讪讪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