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榆又在别墅待了一晚上。
已经大年初八，初十《枪声》就要开机，她已经订好了初九的飞机。
第二天一大早，路榆起床准备回家收拾行李。
她注意到，别墅里真的是什么都有，衣柜里全是符合她尺码的衣服，还是当季C牌的新款，全是贴合她审美的款式。
这一定是沈辞早早就准备的。
想到这里，路榆心里的不安缓和了一些。
沈辞还是这样，没有变。
路榆梳妆的时候，注意到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很淡，伤着的嗓子也已经消炎，那晚的触目惊心的印记一点点消失。
想到这个，路榆动作一顿，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沈辞是不是因为暂时不敢面对这一切所以躲着她？
路榆拿起遮瑕，将自己脖子上的印记尽数遮挡，直到一点也看不出来。
她又稍微化了点妆，使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决定先去找沈辞。
明天她就要走，她想去陪陪他。
今时不同往日，自从她《问心》爆了之后，工作量剧增，何甜前几天给她算了算，她最近一次的超过两天的长假已经排到了清明节。
就是元宵她也被请到了水果台的晚会舞台，和楚鹤合作唱歌。
所以，路榆决定去沈氏找他。
她就在旁边不说话，应该也不会打扰他。
出别墅的时候，王妈站在门口，“小姐，我就在这里等你。”
“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路榆点头，“好。”
她出了门。
“你们暗中保护好路小姐。”王妈道。
“是。”回话的是两位身手矫健的女保镖。
现在路榆对于一个人坐出租车有阴影，于是她打电话叫何甜开的保姆车。
她知道沈辞的办公室是在五十楼，倒是从来没来过。
路榆作为沈氏的艺人，是有进去的权限的，但是没有去高层的权限，所以还要预约。
前台小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眼神也认出了她是谁。面上虽然还是笑着的，只是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不屑。
“您好，我帮您打电话给总经办，请问您叫什么？”
“好的。”路榆点点头，“我叫路榆。”
“哪个路哪个榆。”
“你直接说我名字，他肯定知道。”从第一眼，路榆就知道这前台知道她是谁，但还在不停卖关子，心下有些烦躁。
前台扯了扯嘴角，偏头翻了个白眼，随手按了几个数字，电话接通后就换了一个表情，笑面如花道：“杨特助好！”
“是这样的，这边又有人来找沈总了，可惜没有预约，能让她上来吗？”
“哦，她说她叫路榆。”
“哦好的，我知道了。”
路榆见她很快挂了电话，礼貌微笑：“请问我能上去了吗？”
“不好意思。”前台耸肩，勾唇笑道：“杨特助说沈总很忙，不见人。”
路榆笑容淡了下来，掩在袖子里的手有些难堪地握紧。
“不好意思，打扰了。”她转身就准备走。
前台看她一眼，又笑了一声，听在耳中不太舒服，“这位……路小姐。”
她道：“如果想走捷径，我们沈总你可就别想了，都不知道来了多少女明星了，哪个不是铩羽而归？”她声音里满是不屑：“沈总颜值，家世，能力，学历哪项不是顶尖？”
“空有一副皮囊，有什么用？”她笑笑，又拢拢自己的头发，“我211本科毕业，在沈氏只能做前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百度百科上写着路小姐高中都没读完吧？”
“我劝你们这些人，多提升提升自己，不要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路榆站在原地，静静地听完了这位前台小姐慷慨激昂的一番陈词，心中古井无波。
再多的网暴她已经经历过，这位高材生不痛不痒的几句话对她真的没什么杀伤力。
只是她现在心情不太好，不想轻飘飘揭过去。
她眼神无比平静，说话语气也没什么起伏：“211小姐，你好。”
“我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膨化食品导致你这么膨胀，只是做了一个沈氏前台就能和当上美国总统一样对我进行这样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
“我要做什么，我什么学历，我是不是空有一副皮囊和你没有一分钱关系，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至于你本科211只能混到前台的位置，那就说明你可太牛了，专业知识全学脚底尖去了，于是脚尖都不着地飘上天。”
“最后，少吃点膨化食品，言语膨胀碰到我这样好说话的还没事，身材膨胀可是连作为前台的皮囊都没有了。”话毕，路榆轻飘飘扫了一眼前台因为熬夜纵欲而有些浮肿的脸和身材。
“再也不见。”路榆拎包，戴上墨镜转身就走，“因为我想之后在这个位置也见不到你了。”留下在原地目瞪口呆的其余前台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高材生。”
路榆出了沈氏大厦，才觉得有些脱力。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虚张声势的皮球。
前台的那些话对她真的没有什么影响，她难受心酸的是沈辞的态度，而这些怨怼和酸涩只是找了另一个宣泄口发散出来，乱发了一通火气后，内里有的只是无尽的沮丧。
有一个认知在她脑海中开始浮现——原来要是沈辞存心不理她，她见他一面也难如登天。
电话，微信，全都杳无音信，就连她去找他，他也不愿见她。
路榆魂不在身地回了家。
家中还保留着离开那天的场景。书房里沈辞的电脑依旧开着放在那里，看了一半的书依旧铺开。
一切就来的这样毫无预兆。
路榆无声地收拾行李。
想了想，还是给沈辞发了一条微信。
【宝贝，我明天就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今天去找你，前台说你忙，不见人，我就回来了。如果你晚上有时间，愿意回家吗？我怕我不见你之后会很想你。】
路榆迟疑了良久，还是点击了发送。
这番话看起来极其卑微，可是在路榆的思想概念里，根深蒂固地觉得和沈辞之间，不会有任何隔阂。
可是，这一回，路榆还是没得到她想要的回应。
【抱歉，我很忙。】
这是沈辞回她的唯一一条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