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苒听着她的话，鼻头微酸，世人都道女子不会守家，更不会保家卫国。
可有多少女子为了家族荣誉，委身不爱自己的男人。又有多少郡主公主，被送去他国和亲，换取短暂的和平。
如此以小我舍大我，那些人怎就看不到呢？
“娘娘现在可有不适？”楚月苒凑过去，轻声问道。
凌妃抬着杏眼看她，激动地想要从床上下来，被楚月苒扶了回去。
“你可是楚家二姑娘，那位皇上称赞的女神医？”凌妃打量着眼前女子，乖巧地眨了眨眼，感激道：“今日若非女神医救我，恐怕我和孩子都不在人世了。女神医的大恩大德，我来日定会用涌泉相报。”
楚月苒为她掖好被子，柔声道：“皇上既封我为宫中女医官，为娘娘诊治是我应尽的本分人。此番娘娘能顺利生产，不只是我一人的功劳。娘娘自己的坚强，也救了您和孩子。”
“神医姑娘为我赶至宫里，还未来得及梳妆。眼下定也累了，让灵儿扶您去偏殿歇着吧？”说完，她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灵儿。
灵儿赶忙起身道：“是。”
楚月苒这会儿可以确定凌妃已经脱离危险，便准备跟着灵儿去偏殿歇着。
临行之前，她想到什么，叮嘱道：“今日我为娘娘用了不常见的缝针术，您有不适应是正常的，您莫害怕。”
凌妃愣了一会儿，感受到她说的不是，欲言又止，微微颔首道：“神医先去歇着吧，我会小心的。”
楚月苒这才安心跟着灵儿离开，在偏殿歇下。
因折腾了半夜，她沐浴过后，躺在软床上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再醒来，一缕缕光从缝隙内挤进屋内，直到将床上人的脸照的明晰起来。
楚月苒感受到一阵暖意，缓缓睁开眼，惊得坐了起来，这天似乎已到午时了。
她下了床，朝外唤道：“外面可有人。”
“奴婢是凌妃娘娘派来伺候您的。”外头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听这话，应是一直守在门口等着她醒来。
她应声道：“你进来吧。”
“凌妃娘娘怎么样了？”见一个面生的丫鬟走了进来，她先急着问道。
丫鬟应声道：“娘娘已经醒了，身上也疼了。本想着下床走走，可你娘娘说身上多了样东西，不敢随意走动。”
“娘娘既醒了，你们怎么不叫我？”楚月苒又问道。
丫鬟解释道：“娘娘说您昨儿累了，不让我们打搅您。您何时休息够了，奴婢才能带入进来伺候您。”
楚月苒对这位凌妃娘娘不熟，只知道是孙皇后送进宫的。
因模样可人，性子软糯，被明帝一眼瞧中，临幸了几次。
后明帝头疾缠身，加上年事已高，不怎么踏足后宫，也让凌妃成了后宫唯一能怀孕的妃子，所以从贵人直接擢升至妃了。
“神医姑娘，您在想什么呢？”丫鬟见她一动不动，问道。
楚月苒摇了摇头，见又走进来几个丫鬟，将熟悉的东西搁下，守在两边。
她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铜镜前原本憔悴的人一下子恢复了精神。
“去看看娘娘吧。”楚月苒起身去正殿寝宫。
彼时，凌妃正躺在床上逗弄皇子。
“见过娘娘。”楚月苒走过去，躬身行礼道。
凌妃见是昨夜救自己的恩人，赶忙摆手道：“神医姑娘不要这么客气，日后你见了我都不必行礼。”
“我虽在宫中说不上什么话，但我姑母是孙皇后。你若有什么想要的，我若不能帮你实现，可以去求我姑母。”她认真提议道。
楚月苒救她别无他求，转移话题道：“娘娘和孙皇后感情很好？”
“二皇子五岁时不爱说话，姑母便把我抱进宫一起养着，直到我十岁那边才送回府上。算来，我和姑母的感情要比家人还要亲厚些，她也是我在这宫中的依靠。”凌妃提起孙皇后，眼中有关，还为其担心道：“姑母昨晚知道我的事一定很担心，你可去姑母宫中报平安了。”
灵儿回避着凌妃的眼神，支支吾吾道：“孙皇后……孙皇后她……”
“发生什么事了？”凌妃见她神色不对，挪得离灵儿更近些，问道。
灵儿哽咽道“孙皇后被顺公公带走了，到现在还没回自己的寝殿。”
楚月苒大概猜到什么，替灵儿回道：“孙皇后身为一宫之主，昨夜凌妃娘娘出了事端。按照规矩，皇上总要问责训斥几句。”
“姑母为我受苦了。”凌妃想着只是问责，稍松了一口气，垂着眼眸，愧疚道。
楚月苒安抚道：“娘娘若很觉得愧疚孙皇后，更要将身子养起来。等痊愈了才能时常去孙皇后宫中陪她说话，现在便什么都不要想了。”
“神医姑娘说的有道理，我听你的，尽快养好身子。”凌妃乖巧道。
楚月苒将她扶着躺下，替她伤口处换了药，叮嘱道：“娘娘这伤口还需七日才能痊愈，您这几日可以下床走动，但只能在自己的寝殿内踱步。”
“好。”凌妃应声道。
楚月苒为其掖好被子，“娘娘刚换好了药，伤口有些疼，先睡一会儿吧。”
凌妃确实觉得有些隐隐作痛，闭上眼，小憩了一会儿。
楚月苒离开她的寝殿，灵儿也快步跟了过去。
“神医姑娘还有什么吩咐？”灵儿见是楚月苒主动眼神邀她随行的，问道。
楚月苒沉声问道：“方才在娘娘跟前，有些话我不便问。现在我问你，孙皇后可是被查出和娘娘难产一事有关？”
“太医院的太医值守是由皇后娘娘安排的，因这几天娘娘临产，皇上命冷太医住在宫中。可昨儿个娘娘忽的腹痛，奴婢明明叫的是冷太医，可出现在奴婢面前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太医。所以皇上这会儿召见孙皇后过去，是要问责孙皇后企图残害皇嗣的。”灵儿看了一眼房内，小声道：“方才若不是姑娘帮奴婢解围，娘娘知道了，定是要伤身伤神的。”
“娘娘的身体还未完全稳定下来，受不得刺激，你们的口风都要紧些。”楚月苒叮嘱完，疾步去了明帝的寝宫。
她想知道，这冷太医昨夜到底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