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二姑娘这是休息好了？”
楚月苒刚要去探探情况，顺公公这边便找了过来，声音里有些激动。
“嗯。”她应了一声。
顺公公忙走了过来，解释来意：“昨夜凌妃娘娘的事惹了皇上生气，这会儿拉了许多人去问罪。您是昨夜唯一有功之人，但皇上还有许多话要寻你问问情况，您快跟我走吧。”
“好。”楚月苒眸色微亮，皇上这会儿召见她，倒是合了她要去探问的心意。
她跟着顺公公一起去了皇上的明德殿，正殿内成排跪了一片，为首的一身素青色的衣服，披头散发，完全没了往日精神奕奕的样子，正是让后宫和各命父敬畏的孙皇后。
“臣女见过皇上。”她走过去先向明帝行礼，而后又转向那跪着的人，面目憔悴，人好像苍老了十几岁，“见过皇后娘娘。”
孙皇后扫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你来的正好，说说凌妃昨日的情况。”明帝也没有多说什么，直问道。
楚月苒回道：“凌妃娘娘昨晚是被误当成了难产，用了错误的药，让凌妃娘娘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因无力生产，孩子才会久久难出。”
“不过是寻常的孩子，平日里太医院没少经历过，你说说他们这次为何会用错药。”明帝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凛声问道。
楚月苒知道明帝这会儿心里已经有了衡量，只是想和她再验证一番，解释道：“臣妾女猜测昨夜为凌妃娘娘诊治的不是冷太医，而是民间的郎中。宫中娘娘们的体质与宫外的女子大不相同，体质娇弱，力气小，需要多方助力。民间的郎中对这些没有了解，误会了凌妃娘娘。”
“凌妃是你亲侄女，还是你一手带大，你当真忍心害她？”明帝似乎知道孙皇后要说什么为她自己辩解，又道：“你已经有了个儿子，凌妃的儿子年岁尚小，断不能即为。朕也不信你到了如此年岁还会争宠，否则你不会把凌妃送进宫来。”
说完，他缓缓走到孙皇后身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冷声质问道：“到底为了什么？”
楚月苒与明帝想的一样，听凌妃的话，孙皇后不像是为了争宠害死凌妃一个刚出身的孩子，毕竟这个孩子对二皇子还造不成威胁，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险。
孙皇后闭口不言。
“朕答应你，只要你如实告诉朕，朕不会要了任何人的性命，毕竟凌妃母子平安。”明帝似乎已经猜到了谁，暗示道。
孙皇后嘴唇颤动，终于肯抬头看着明帝了，但也只是盯着看了几眼，什么都没说。
其实，孙皇后不说，皇上若想知道孙皇后做这些为了谁也能很快查到。
只要追踪冷太医的下落，便能知道孙皇后为什么做偷梁换柱之事。
但明帝始终未问。
“皇后，你应该知道此事不可能不了了之，必要有一个结果。”明帝也沉默了半晌，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孙皇后这会儿也似乎想清楚了，一声不吭地行了大礼，目光坚定，缓缓开口，“我和皇上夫妻几十年，对皇上爱之入骨。但我不只是一个能爱夫君的女子，还是一国之母。我自嫁给皇上，日日都会有人催着我为皇上纳妃，延绵皇室子嗣。所以这些年来，我都是表面大度，但我嫉恨所有承宠的女人，包括我一手养大的侄女。”
她忽得大笑，像个疯子一般手舞足蹈，不停重复道：“所有和我抢皇上的女人都该死，哈哈！”
明帝此刻也不惊讶，转身背对着她，摆手道：“皇后疯了，将她关进冷宫，永远都不可放出来。”
“是。”顺公公在旁应了一声，随后找了几个人将皇后架了出去。
经过楚月苒处罚，她特意多看了几眼孙皇后，虽然说了那样疯癫的话，但那双眼睛的坚定一直未曾变过，这不是一个失去神智的人该有的样子。
孙皇后这分明是在演戏而已……
明帝听声音消失在大殿内，这才转过身来，指着跪着的人，这些已经是被孙皇后偷梁换柱的宫外郎中，命令道：“将他们悄悄处理了，不可声张。”
被偷欢出去的太医大多数是在宫里行医数年的太医，虽不是天下第一，但也都是经验丰富的医者，一旦全部离开，找一批新人进宫需要花很多的时间磨合。宫里除了娘娘，还有身子骨日渐孱弱的太后以及太妃们，哪个不需要经验丰富的太医随时候着？
所以那些被偷换出去的太医找到后，还是要悄悄接回宫的。
至于为什么不声张，应当是为了护着谁吧。
楚月苒和眼前的人心照不宣。
另一边，身为孙皇后嫡子的二皇子还不知道此事，正谋划在雍州瘟疫上压制宁王。
“那些太医已经送进雍州了，只要他们能稳住雍州瘟疫，那本皇子这次就是立了大功，父皇定会对我刮目相看。”二皇子悠闲得喝着茶，仿佛已经赢了连锦程，模样别提多得意。
裴子燃也觉得胜券在握，神色虽不似他那般夸张，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疫病的方子已经给他们了，不出七日便有成效了吧。”他抿了一口茶道。
这方子是前世便有的，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女子就是女子，整日在宅门内，哪里知道宅门外发生的事。
连雍州水患只知道个皮毛，更别提能知道解瘟疫的方子了。
想到这些，他又不屑地笑了笑。
然而，稳住疫病只过了两日便有好消息传遍整个京城。
楚月苒这边更是提前一日收到来自雍州的信。
她缓缓打开信封，上头的笔记是连锦程的，说的是他们去雍州这段日子发生的事。
他们初去雍州便发生了疫病，连锦程即刻让人按照她的方子熬药给得了疫病者喝了药。
几日前传到京城的消息是他们故意放出的，因为他们意外发现二皇子悄悄派人混迹了他们来雍州的队伍，打探他们的行踪，回去通风报信。
这消息是为了试探二皇子一党跟踪他们的意图，果然查到了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