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微动间,尹千落朝墨绝看去,就见他脸色铁青盯着自己,一脸“我看你怎么解释”的神情,尹千落心中默默将他唾弃了一遍,而后不卑不亢地开口。
“王爷,这衣裳是臣妾的不假,可却并不是要给什么别人。”
纪柔听了,却是一下嗤笑出声:“不是给那人的又是给谁的,难道你还要说你喜欢男装,想留着自己穿不成!”
尹千落默默翻了个白眼,也学着她的样子嗤了回去,一脸坦然道:“王妃一说,倒也不是无此可能,谁规定这女子便不能着男装扮相了。”
“你……你竟敢拿眼白我!”
“未曾啊,王妃莫不是看岔了罢?”
“你少狡辩了,我方才看得清清楚楚!”说着,她一脸委屈地转向墨绝,“王爷,你看她,竟这般对我!”
墨绝轻声安抚了纪柔,似有不悦地蹙眉瞥向尹千落,冷声道:“如此,便是你的狡辩之辞吗?”
尹千落眼神在对面二人脸上打了个转,而后竟嘴巴一瘪,作势掩面低低哭了起来。
边呜咽着,边娇弱得颤了颤身子,声音更是不胜委屈。
“王爷,当真要对臣妾如此绝情吗?”
不就是绿茶吗,谁还不会了,既然他们要演,那她便陪着演全套!
见她突然示弱,泪眼朦胧地直直望着自己,颇有一副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意味,墨绝心中微微汗颜,只挑了眉询问她又在耍什么花样。
尹千落全然不顾他,死咬下唇,红着眼眶低低抽泣,竟是哭得愈发动人。
纪柔见状眉毛一拧,指着她,声音尖锐,刺人耳膜。
“你哭什么,是谁欺负你了不成!”
谁知,尹千落闻言哭得更是凶了,转了眼小心翼翼地看向纪柔,一副担惊受怕地柔弱模样。
“千落自知深受王爷宠爱,王妃不喜我,自然也是情理之中,岂敢觉得是受了欺负。”说着她眼睑低垂,又半掩了面哭道,“原是不该当着王爷的面哭,有什么都要忍着咽下去,可我也是实在伤心,这才忍不住哭了出来,还望王妃莫要怪罪才是。”
三言两语间,已是往纪柔身上推了个干净。
墨绝心中失笑,暗骂了句“鬼丫头”,兴致被勾起来,也是凝眸看了过去。
尹千落看这人嘴角微扬,更是肯定他在演戏,当即心中窜起一股怒火,把她推到台前受气,自己倒是躲在后面偷偷笑。
呸!岂能这好事都让他占了去!
“少在这装了,你伤的是哪门子心,莫不是想你那情郎了罢!”纪柔脸色更是不善,“你若是编不出来了,就速速认下,少在这与我们浪费口舌!”
收了哭声,尹千落脸上尽是深情和悲恸。
“王妃,那不过是气话罢了,千落何时有情郎了,心心念念的,自始至终都只王爷一人呀!”顿了顿,她又看向墨绝,“这衣裳,正是给王爷订的。”
听她这样说,墨绝凤眸一眯,这是想祸水东引,拿他做挡箭牌?
想着,抬头便对上尹千落眼中狡黠。
当即心中冷哼一声,又耍小聪明!
“什么?”
纪柔明显是一脸的错愕,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墨绝也是装着惊讶的样子,“你说,这衣裳是给本王的?”
“自是给王爷的!”尹千落点头,神情认真,“这暖春阁的伙计便在,是与不是,王爷一问便知。”
那小厮在这立了半天,已是如芒刺背,如鲠在喉,现下被尹千落点到名,顿时慌慌张张地跪了下去。
“王爷。”
“你便是暖春阁的小厮?”
“回王爷,小的正是这暖春阁的伙计,李福。”因为紧张,他说话差点咬到舌头。
“起来说话。”
“是。”
那小厮忙从地上爬起来,墨绝却盯着他一言不发。
半晌,见他被盯得额上冒了一层虚汗,墨绝才又沉着声开口。
“依尹侧妃的意思,这衣裳的事你知晓,你便说与本王听听。”
纪柔见墨绝有所动容,忙又看着那小厮厉声道:“你且莫要与这尹氏沆瀣一气,将那日实情悉数道来,若是敢有半句假话,本王妃定要让你这铺子在京城开不下去!”
“是……”那小厮试了一把额上的虚汗,看了尹千落一眼,这才开口,“前两日尹侧妃去了铺子里,说是王爷诞辰将至,欲做一件衣裳与您,便向小的细细询问了那布料之事……”
那小厮说着,便抬头去瞧墨绝的脸色,尹千落在一侧频频点头,见墨绝看过来,又是一脸委屈模样。
“此话当真?”
“小人岂敢骗您啊,王爷!”
听着他语气意味不明,那小厮又吓得跪了下去,“尹侧妃在铺子里精挑细选了半天,从锦缎的花色到暗纹的样式,俱是亲力亲为啊!”
“原是侧妃千叮咛万嘱咐,小人自是格外上心,这不,这衣裳刚做好,小人就赶紧给送了来……”
“竟是这样。”
墨绝微微颔首,琢磨着这小厮话中有几分可靠。
“王爷的诞辰是在九月,已入深秋,现尚是六月,尹侧妃是准备赠一件夏天衣裳与王爷不成,还敢说是尽心尽力为王爷挑选,我看你分明是在说谎!”
尹千落心里“咯噔”一下,倒是把这茬给忘了,不得不说,纪柔在这种事上,精明的快赶上那断案的大理寺卿了。
登时,尹千落心中默默叹气,此事本就是她随口胡诌,她岂会知墨绝的诞辰。
不过还好是在后头,若是在前头,那岂不是更为尴尬!
尹千落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扯出一丝讪笑:“王妃此言差矣,千落自是知王爷不缺衣服,故挑选时,便是想着寻那与王爷相称的,而非定要应季,毕竟这衣裳又跑不了,今年错季,明年便是也能穿!”
“搞笑,你莫不是要王爷穿过季的款式不成,被旁人看了去,还以为咱们齐王府拮据,揭不开锅了罢,恐无端惹得耻笑,折了王爷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