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对人类而言充满了神秘,色彩斑斓的鱼群,价值昂贵的珍珠,形若龙角的珊瑚,是陆地上的物种无法媲美的。
对于初到海上的人而言,海上的景色就好像身披薄纱的美女在柔美的月光下风情万种的舞动曼妙的身躯。时间久了,即使海上的景色再美,也会让人心生倦意。
时间一晃,三日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萧自在和花想容无时无刻不在木墩的床前轮流守候着。虽然花想容根据萧自在试药的情况,为木墩调配出适当剂量的稀释药水,但是到底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之数。
这几天,花想容将萧自在昏迷那段时间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毒蛇岩栖虽然服食了恶灵丹,但因为药效尚未完全发挥作用,并没有爆体身亡,现在已经醒来了。
不过毒蛇岩栖虽然没死,但对于他们那种舔着刀口过日子的人来说,和死了没什么两样,甚至比死更难受。
现在的毒蛇岩栖已经功力尽失,基本上已经跟个废人没什么两样,他的那帮手下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唯一让人觉得心烦的就是醒过来的王铁柱,没日没夜的在铁笼里破口大骂。
在萧自在眼里,这些都是小事,连毒蛇岩栖那种狠角色都被摆平了,余下的只是些跳梁小丑而已,现在唯一重要的就是治好木墩的伤势。
这些天看着木墩一直闭着眼,除了正常的呼吸之外,手脚都没有动弹过,萧自在和花想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即使服用了被改良过的药水,这三天除了脸色稍微红润了些外,木墩还是没有醒来。
第三天的夜半时分,正在守夜的花想容搭着沉重的眼皮,脑袋因为疲惫,不间断的上下晃动着。这三天,花想容和萧自在基本上没睡过一个好觉,心里都惦记着木墩是否能够醒过来。
花想容只是一介书生,身体体质比不得那些身强体壮的汉子,这几日调配药水和守夜,他的身体早已吃不消,只是凭着一股意志强撑着,到现在,他的身体实在扛不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花想容依稀间仿佛做了个梦。
在梦中,有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好像在对自己说些什么,但是仔细听又好像没有人在说话。
在这半睡半醒间,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突然自己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拉动了一下。
睡梦中,花想容似乎梦到了心仪已久的云裳妹妹拉着自己的手,依偎在自己的怀里说着情话。
此时若是有人看到花想容睡觉的样子,肯定可以看到他嘴角流出来的口水。
“哎呀,云裳妹妹,你不知道,我可想死你啦,你过得还好吗?怎么你的手变的粗糙了啊!没以前那么细腻了呢?”
就在花想容在梦中和自己的云裳妹妹聊着时,突然好像听到对方传来一声粗犷的声音:“是吗?奴家也很想你呢!哇咔咔嘿!”
花想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刚才还是娇滴滴的云裳妹妹,怎么突然之间变成木墩的样子了。
只听砰地一声,花想容突然从睡梦中吓醒,摔了个狗吃屎。他摸了摸自己那把老腰,回想起梦中的情景不寒而栗,而梦中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此时,躺在床上的木墩慢慢的睁开沉重的眼皮,他的手想用力的抓住什么东西,却使不出力气,虚弱的声音从他那沙哑的喉管间发出:“水……水……水……”
花想容一个激灵,侧身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又拍了拍自己的脸,确定这不是梦后,眼神中散发出炽热的光芒,一边拿起桌上的水,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木墩醒了!木墩醒了!木墩醒了!”
在萧自在听到此话后,猛然惊醒,连身上的衣物也顾不上穿,急忙使出随影步赶去。若是有人在此,想必只觉耳畔传来嗖的一声,船舱内的油灯俱灭,不闻其声,不见其影。
仅仅几息的时间,萧自在就赶到了木墩所在的船室。当他推开门时,看见花想容正很仔细的擦拭着木墩嘴角边低落的水渍。原本挺和睦的一个场景,怎么这样看着有点那个啥的感觉。
萧自在干咳了一声,晃了晃头把那荒诞的想法抛之脑后,看着木墩度过了危险期,心中的那块巨石也落了下来。
“现在情况怎么样?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花想容深呼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骂咧道:“还有个屁事,修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也不知花想容这是怎么了,萧自在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着萧自在疑惑的目光,花想容别过脸,脸色有些尴尬,却看似正经的说道:“那个……咳……反正你也醒了,那我去补觉咯!”
在花想容走出船室的那刻,空气中好像隐约听到我的好梦啊!云裳妹妹!好气哦等字眼。
萧自在无奈的耸了耸肩,也不知道花想容发啥病了,莫名其妙。
接下来的几天里,在萧自在和花想容的精心照顾下,木墩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不过因为伤势过于严重,得要人扶着才行。
也许是因为木墩的好转,看腻了眼前风光的萧自在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的温暖,就连那生厌了的海鸥声也是分外悦耳。唯一让人感到不适的是今天的海面过于平静,总让人感觉有一股烦闷之意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
甲板上,萧自在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喝着酒吃着肉。一杯穿肠酒,将心中的烦闷感压了下去。
现在,局势已定,毒蛇岩栖等人被关押在铁笼里,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船上的人。舶船早已调整方向,朝来时的路进发。别的不说,最起码也要先将船上那些无辜的人送回去。
当前唯一困扰三人的问题是如何处置毒蛇岩栖这帮人,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但花想容一介文弱书生,连鸡都不敢杀,更何况让他杀人!至于萧自在,对于打打杀杀的事并不感兴趣,只要木墩和花想容没事,其他都好说。
可以说,现在毒蛇岩栖的生死,只凭木墩一句话。
不过不管怎么说,毒蛇岩栖曾经和他拜过把子,萧自在和花想容也不好提出比较过分的要求。
很快,毒蛇岩栖和王铁柱就被水手五花大绑的押上了甲板。
所谓风水轮流转,之前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毒蛇岩栖,现在沦为阶下之囚,心境显然好不到哪里去。
当他看到萧自在等人时,眼中满是愤怒和仇恨,恨不得冲上去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才方解心中怨气。
可是现在毒蛇岩栖被水手们捆绑的紧紧的,根本不能动弹,即使可以动,以他现在功力全失的情况,也不是萧自在等人的对手,说不定,连花想容都可以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毒蛇岩栖虽然已成为一个废人,但最起码还活着。从某方面来讲还得“感谢”萧自在,要不是他那一拳把毒蛇体内残余的恶灵丹打了出来,现在他估计已经在和阎王爷喝茶叙旧了。
毒蛇岩栖虽然还活着,但他现在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服食那么强劲的丹药,所造成的副作用导致他现在也就剩下半条命。整个人的皮肤凹陷,和皮包骨也相差不多,看起来就好像一副骷髅架子。
而王铁柱本就没受什么致命伤,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伤势好了差不多七八分。
在萧自在等人面前,毒蛇岩栖即使无法支撑身体,像一条被打了七寸的蛇一般趴躺在他们的脚边,但是那阴狠的眼神所散发出的恨意是怎么也消融不了的。
反观王铁柱,看着站在眼前的木墩,又看了看毒蛇岩栖,微叹口气,神情复杂的很。
许久,王铁柱才苦涩的说道:“三哥,你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但是二哥……你看二哥现在都这样了,你就当看在我们曾经结拜的份上,就放过他吧!”
说到这,以往堪称为狠角色的王铁柱,竟然留下了眼泪,滴落在甲板上,发出一声声啪嗒啪嗒的声响。
正如木墩之前所说,毒蛇岩栖和王铁柱对他是极好的,要不是因为他们做的那些下三滥的勾当,他真的想和他们当一辈子的兄弟。
可是事已至此,想当年又有何用!
微微叹了口气,木墩上前解开了王铁柱和毒蛇岩栖身上绑着的粗大麻绳。重重的说道:“二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二哥,从此之后,你我相见便是路人,此时已了,你们……保重!”
对此,萧自在和花想容并未出手制止,毕竟毒蛇岩栖已经废了,以王铁柱一个人的力量,并不足以扰乱大局。
就在这时,毒蛇岩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硬站了起来,毫无感激之意的面对着木墩的背影沙哑的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这个乱世,只有你比别人更狠,你才活的更久,活的更好!今天你不杀我,来日我必让你死在我的手上!”
萧自在听到这话眼角不停地抽动着,他不想杀人,但是不代表他不敢或没能力杀人!此时,萧自在的内心已充满杀意,在他心里,木墩和花想容已是自己的兄弟。
对于毒蛇岩栖的话语,木墩沉默了很久,他疲累的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哀伤之情,随后看也不看王铁柱和毒蛇岩栖,坚定地说道:“放他们走吧!你要报仇,随时找我,与旁人无忧!”
似乎察觉到萧自在的杀意,木墩拍了拍萧自在的肩膀,看着萧自在和花想容微笑道:“我累了,扶我进去休息吧!”
水手们听闻后均是大惊,在他们看来,放走这两人无疑是纵虎归山,一旦他们反扑,在场的人哪个能幸免于难?
萧自在和花想容理解木墩的心情,也尊重他的决定,两人扶着木墩准备进入船室休息。虽然他现在的伤势基本上好转了,但仍要精心调养一段时日才可完全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