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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窟之中,
气氛越发诡异,此前无数人争先恐后的进入庭院,然而却并未有人再出来。
听着耳边传来的各种夺宝的争吵声、打斗声、咒骂声,没有选择进去的沈婧婧等人皆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也再也没有人选择进去。
“这,这是魔窟?”
“这,这是这么一回事?”
陆岚夕也有些惊惧。
“小主人不要怕,有主人在呢。”
黑虎安慰道,不过眼睛却一直凝视着前方。
不知是否是错觉,它在前方庭院之中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但极其恐怖的妖气。
而就在众人无措之际。
陈休分身突然间动了。
“姐夫,你好了?”
陈休点了点头,
“时间不多了,尽快解决此事,然后先带你们出去。”
“姐夫,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广济府中有妖神出世,到时候我就腾不出手来照顾你了,到时候我先送你们离开,九耀洞天不简单,一些禁地不是你们能够轻易涉足的。”
犹豫片刻,陈休分身还是将外面的事情说了出来。
“妖神出世?”
其余人也是震惊不已,好半天才从这一个如同炸弹般的消息之中回过神来。
一些人更是不禁喉结滚动。
现在,真神这么不值钱了吗?
由于陈休分身的话,并未屏蔽他人,而且在场的皆是有修为在身之人。
对于陈休分身刚才的话自然听到一清二楚。
但还不等她们缓过神来,便听陈休分身继续开口。
“好了,多想无意,那也不是你们能够应付的,先顾好自己。”
“日后行走江湖,切记独断专行,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看好”
陈休分身眸色一沉,眼尾的余光扫过周遭异动,袖袍骤然翻飞。
“嗡——”
罡风裹挟着凛冽的气劲扫过,眼前那方原本平平无奇的庭院,竟如被打碎的琉璃镜般骤然扭曲。
青砖地面泛着青幽幽的冷光,像是淬了千年寒冰,砖缝里渗出的黑雾不再是丝丝缕缕,而是成团成簇地往外涌,
细看之下竟如无数条肥硕的蛆虫在底下疯狂蠕动,
每一次拱动都带起暗红的血珠与碎肉,腥甜中混着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喉头发紧。
三进三出的院落轮廓仍在,正房门楣上悬着的却绝非寻常匾额。
那是一张被生生撑展的人皮,边缘还凝着暗红的血痂,
上面用朱砂画着的符文扭曲如活物,随着众人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
皮缘的褶皱里甚至能看到细小的汗毛——这张人皮竟还带着几分“活气”,
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门楣上挣脱,在众人眼前睁开眼来。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悬着的人皮不止一张。
“啊——!”
一个穿短打的汉子突然怪叫一声,手里的钢刀“哐当”落地。
“麻辣隔巴子的,瞎叫唤什么?”
被称作尹哥的刀疤脸回头啐了一口,眼底却藏着掩不住的惊惧,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主儿,还怕这点阵仗?再说,我们这些人站一起,阳气这么足,
连连女鬼都畏惧三分,再说,前面不是还有那位大人在的嘛,这些小角色就更没什么好怕的。”
“不、不是……尹哥你看!”
那汉子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手指着门楣最右侧,
“那张,那张是不是刚才头一个冲进去的秃老武?
还有他边上那张,颧骨高高的,像不像蜡枪头葛阿水?”
刀疤脸眯眼细看,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
“嘶——你别说,还真他娘的像……秃老武左耳缺的那道豁口,葛阿水眉骨上的痣,都、都在……”
话音未落,那些悬着的人皮突然齐齐转向他们。
原本紧闭的眼窝处,竟不知何时渗出了两行黑血,嘴角被无形的力量扯向耳根,
露出一种诡异到极致的笑容,连带着皮上的符文都泛起妖异的红光。
“操!”
刀疤脸爆了句粗口,握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些进去的弟兄……都被剥皮挂在这儿了?那之前哪些声音……”
没人敢接话。
阴风卷起地上的血沫,打在众人脸上,凉得像冰。
再看厢房,窗纸破洞比先前更狰狞,有的地方甚至被撕开一道尺许长的口子。
里面透出的不是烛火的暖黄,而是成片的磷火,绿幽幽的光透过破洞往外渗,将窗纸映得如同浸了毒液的薄纸。
上面印着的手掌印密密麻麻叠在一起,指节扭曲得如同麻花,
指尖的破洞处还挂着干枯的皮肉,显然是有人在里面用指甲拼命抓挠,直到指甲剥落、指骨断裂都未曾停歇。
游廊的朱漆柱子上缠着锈迹斑斑的锁链,链环相接处卡着暗红的血块,上面挂满了骷髅头——每一颗都还带着未干的血丝,
天灵盖处的裂口参差不齐,显然是被生生撬开的。
眼眶里跳动着两点猩红,像是被按进去的鬼火。
罡风再次呼啸而过时,所有骷髅头竟“咔哒咔哒”地齐齐转动,骨缝摩擦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那些猩红的光点缓缓扫过众人,像是在掂量这些不速之客的皮肉够不够填满它们的牙床。
陈休分身指尖凝起的气劲又重了三分,他能感觉到身后众人的呼吸都变了调,
有人牙齿打颤,有人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发出求饶的呜咽——这哪里是庭院,
分明是座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想想刚才哪些人羊入虎口,登时感觉身上一紧,一些人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一时间,除了呼吸声。
洞穴通道之中,落针可闻。
但很快,
死寂被一串稚嫩的童声撕碎。
“摇呀摇——摇呀摇——”
那调子软绵得像棉花糖,却裹着淬毒的冰碴,顺着风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摇到阴鬼桥——桥下的河水凉飕飕,裹着骨头慢慢漂——”
“嘻嘻嘻……”
“哈哈哈哈!来玩呀!”
“咧咧咧——抓不到我哟!”
孩童的嬉笑声忽左忽右,像是有无数个孩子藏在庭院的角落里,可细听之下,
那笑声里没有半分天真,倒像是生锈的铁片在互相摩擦,刮得人耳膜生疼。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耳房方向,那里飘来的咿咿呀呀的歌声,调子明明是孩童哼唱的《月娘谣》,
每个音符却都像钝指甲在玻璃上死命刮擦,尖细处能刺破人的头皮,拖长的尾音里还裹着若有若无的呜咽。
“那声音……是从耳房传出来的?”
有人压低声音,喉结上下滚动,握着兵器的手沁出了冷汗。
他们一个个虽说嘴硬,夸自己等人阳气充足,不惧邪物,但那也要看对象,此消彼长,阳盛阴衰,强大的诡物根本不惧他们这一点阳气。
反而更容易成为他们攻击的目标。
毕竟,柿子要挑软的捏,这是自古的硬道理。
而当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耳房虚掩的门口立着个小小的身影。
红得发黑的肚兜裹着圆滚滚的身子,两条细胳膊垂在身侧,
看身形不过三四岁的孩童模样,赤着的脚丫踩在青石板上,竟没沾半点灰尘。
“是个娃?”
有人愣了愣,刚要松口气,那身影忽然缓缓转过身来。
“嘶——!”
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惊得后退半步,后腰重重撞在石壁上,
一人更是惊恐之余,斩出一击刀罡,击打在游廊的柱子上,带得锁链上的骷髅头“咔啦”作响。
那哪里是孩童的脸?
一片光滑的皮肤从额头铺到下巴,没有眼耳口鼻,连毛孔都看不见,像是被人用烙铁硬生生熨平了。
可就在这片诡异的“脸”上,皮肤底下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滚动,
“咕噜……咕噜……”
像是两颗眼珠在皮下乱转,又像是有活物在血肉里拱动,
滚过之处,皮肤便鼓起一道扭曲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