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日,贺王府别院灵堂,内
人物:慕北湮,阿原,仆役若干
仆役们正在布置灵堂,将大大的奠字扣紧在棺椁前。慕北湮跪于灵前,面色苍白,双目通红,握紧拳沉默不语,眉眼间有种一触即发的锋锐。
阿原慢慢走过去,蹲到慕北湮旁边,看着他。纸钱燃起的火燃跳动,慕北湮忍不住悲恸,眼底涌上热泪。
阿原低声劝:慕北湮,节哀!李大人已传书至京城,衙门会竭尽全力调查此案。你是贺王府世子,以后贺王府都在你肩上,你必须把贺王府撑起来!
慕北湮不语,仿佛听不到阿原再说话,还是直挺挺地跪着。
阿原拍拍慕北湮的肩,声音也较先前温柔了许多:自然,还要保重自己……
慕北湮:我没事……(而后又有些哽咽)你说得对,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激怒他,他不至于那样大发雷霆,把侍从都赶走,给了凶手可乘之机!
阿原安慰:若是有人刻意算计,那夜不下手,早晚也会下手的。
慕北湮:如若我能像言希那样懂事,每日承欢膝下,那些歹人就很难找到机会下手。
阿原皱眉:左言希?他昨晚一夜未归,其实是有嫌疑的。
慕北湮抬眼:阿原,相信我,言希不会是凶手。不要把精力放到他身上,赶紧找别的线索,想法找出真凶吧!
阿原纳闷:平日里我看你常出言挤兑他,处得也不算和睦,现在你怎会这么肯定?
慕北湮:言希自幼发奋,才识武艺从小就厉害;而我虽不算笨,可一向懒,总被他比下去,常因此挨父亲的骂,我就难免把这口怨气撒在左言希身上。言希为了让我少挨父亲训斥,选择了弃武学医。我虽然看不惯他处处隐忍退让的模样,但我相信他的人品。
阿原:好,我一定会查明真凶,不会冤枉了左言希。
慕北湮坚定而伤痛:一定要找出真凶!这些年父亲并不容易,刀里来,血里去,换来我一世荣华。(一拳击在地上,捶得手背破皮,渗出血痕)如果我能早些懂事,早些明白,父亲就不会……
阿原叹息:逝者已矣,伤心也是无益。找出真凶,然后过好自己的日子,便算是对逝者和对自己最好的交待了。
慕北湮看着阿原,紧绷的身体终于倾了倾,头靠在阿原的肩上,闭上眼,低声痛哭。
16-2、日,建章殿,内
人物:梁帝,长乐公主,心腹太监薛才
陈设奢华的宫殿内,梁帝正倚于在榻上懒懒地翻着折子。
薛才从外面捧着一封文书上前:皇上,刑部有加急文书呈上。
梁帝:呈上来吧。这个大理寺,如今也是,随随便便一点小事就来烦朕!你说朕养着他们做何用?
薛才把文书递上,梁帝懒懒摊开,看清上面字迹的一瞬,梁帝震惊,猛地坐直了身。
薛才不安轻唤:陛下?
梁帝回过神,皱了下眉:沁河传回来消息,慕钟遇刺而亡。
薛才不敢相信:慕……慕钟?陛下说的是……贺王?
梁帝点头,沉吟了下,看向薛才:宣赵岩来见。
薛才:是。
长乐公主正踏入大殿,听到梁帝的话,好奇:父皇,找赵岩做什么呀?
梁帝:刚收到急件,贺王在沁河遇害,凶手不明。朕打算派赵岩前往沁河,督查贺王一案。
长乐公主一听,眼睛一转:父皇,儿臣斗胆,觉得此事不妥!
梁帝:你何时也关心起政务来了。
长乐公主:儿臣已经长大成人,自然也想效仿哥哥们那样,替父分忧呀。
梁帝看了长乐公主一眼:那你便说说,怎么个分忧法?
长乐公主:赵岩虽是父皇心腹,但是年纪尚轻,资历还浅,督查寻常案子还行,但如今遇害的是可是威名赫赫的贺王!儿臣觉得赵岩身份不够,旁人也未必把他放在眼里,怕会有负父皇所托!
梁帝沉吟:你说的也有道理。但赵岩与贺王世子交好,派他去可令贺王的家属和部曲安心些。再说他先前已去沁河查过长公主案,对沁河也熟悉。
长乐公主:这好办,父皇,我可以随赵岩一同担任钦差前去。有我在,人人都能看得到父王对贺王一案的重视,谁敢轻慢?
梁帝:朕就知道,你对此事上心,一定另有自己的打算。你哪是要破什么案?就要陪着赵岩吧?
长乐公主撒娇请求:父皇,你就应了儿臣吧,儿臣有私心是真,但想要为父分忧也是真!你就让儿臣去学习学习也好嘛!
梁帝思考了一下,看着长乐公主认真道:也罢,你说的对,有你这个公主去,也不无益处。不过被害的可是当朝猛将,位列王侯,兹事体大,未必是私仇。你去之后要尽快破案,以免贻误时机。
长乐公主开心的行礼:多谢父皇。
梁帝:还有,如果突发异事,来不及回禀,可去沁河县水利找你博王哥哥求援。
长乐公主暗自开心:是,父皇!
16-3、日,河西大帐,内
人物:博王,博王谋士沙智,侍卫鲍春
博王急匆匆进来,解着斗篷扔到一边,满脸恼怒。谋士沙智跟在他身后。
博王:那个水部郎中到底跑哪去了?我带人出去找了那么多天都没消息,难道还能长翅膀不成?
沙智:殿下息怒,我等已经仔细察探过,的确没有这位郎中的消息。据说从我们来到这边后,他便没出现过。
博王:他既然督修水利,岗位在此,怎么可能这么多天都擅离职守?(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什么,冷笑起来)擅离职守,畏罪潜逃?哼,这样也好……
博王正自得,这时亲信侍卫鲍春神色慌张地匆匆进来。
鲍春:启禀殿下,贺王府别院传来消息,说是贺王爷……薨逝。
博王惊得霍地站起:你……你说什么?恩师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会……不会弄错了吧?
鲍春:属下不敢,此时千真万确,而且……属下还听闻,贺王是被人谋害的。
博王:这就更不可能了!以恩师的武功,满大梁没有几人是在他之上的,更别说贺王府别院戒备森严……(说着拿起剑便要出门)给我备马,我现在就去一趟贺王府!
沙智急忙阻拦:殿下且慢。
博王回头,怀疑的目光。
沙智:皇上已经派钦使来督查案件了,贺王的棺椁不日也会送回京去。依属下看,殿下这个时候不该去贺王府淌那个浑水,不如早些打点,速速回京为好。
鲍春点头附议:是呀,殿下,贺王一死,他那个不成器的世子恐怕难当大任,这贺王留下的兵权就……
博王:住嘴!恩师对我恩重如山,我岂能不出面?
沙智:殿下,贺王遇害,其中必有凶险!沁河不过弹丸之地,贺王丧事必会回京办理,殿下何不回京请旨,提出为贺王安排丧仪等事?只要回京,殿下就能监视其他诸王动静,至少不让兵权落入郢王、均王他们手里。
博王沉吟:说得也是。如此既全了我的孝心,也顾及了恩师的死后哀荣。你们去安排下,准备回京!
鲍春/沙智:是,殿下。
16-4、昏,县衙内院,外
人物:阿原,景辞,井乙,衙役若干
落日余晖中,阿原坐于台阶旁的一张小马扎上煎药,被煽起的烟气呛得咳嗽不已。
主薄房内,正传出李斐的声音。
李斐(OS):都给我听着,绝不许放任何人出城!城中若有可疑之人,全都捉回来审问一遍!
众衙役(OS):是,小的遵命。
景辞和井乙等衙役走出议事堂。衙役们离开。景辞看向阿原,走了过来。
景辞有些担心:你在熬药?病了?
阿原拿扇子煽着火:没有,是李大人啦!贺王的案子被上头逼得紧,他着急上火,嘴里生了好些个大水泡,我替他熬副清热败火的汤药。
景辞暗暗松一口气,抬脚便要离开。阿原见状,急忙喊住他。
阿原:哎哎,景知晚,你等等!
景辞回头:还有事?
阿原扇子拂掉旁边台阶上的灰尘,笑着带了几分掩饰不住的情意,有些扭捏地看景辞。
阿原:贺王的案子,我还有些疑惑,想跟你聊聊。
景辞顿了下,走过去坐到台阶上,跟阿原一上一下,靠得很近地对面坐着。
(如果没有台阶另找张小马扎也行。马扎又称胡床,是唐时就有的,也可用小板凳代替。)
阿原抬头看着景辞,忍不住笑意:旁人这样板着张脸,不知该多丑,偏你看着还是那么好看。
景辞有些不自在地转过目光,嘴硬心软:别扯有的没的,不是说要谈案子的吗?
阿原笑笑:你和左言希很熟吧?虽然左言希嫌疑最大,衙门也已将左言希暂时收押,但我并不相信他真的会作出弑父的恶行。
景辞有些惊讶:哦?难得你替他说话。
阿原:贺王一向性情暴躁,慕北湮被打骂得更多,左言希不过被训斥几句,若说因此动了杀机,未免牵强。退一步说,便是还有别的原因,左言希的确有心杀人,以他的聪慧机敏,犯下的案子怎么可能这样漏洞百出?
景辞:你有别的怀疑对象?
阿原蹙眉思索:小玉和贺王都被摘去了小指,可见案件很可能是同一人所为。那天左言希和一名戴着帷帽的女子在食肆出现,我追那女子,追到恕心医馆附近就不见了人影。和小玉案、傅蔓卿案有关的姜氏从此也失踪。还有,那晚在涵秋坡袭击我的,也是名女子!我就在想着,这两次出现的女子会不会是同一人……
景辞怔了下,苦笑:你怀疑是这女子杀了贺王?
阿原:对!她跟左言希相识,就能出入恕心医馆,盗失魂草;左言希也可能为维护她面不愿意供出她来!我觉得,这女子绝对有嫌疑!
景辞无奈地看阿原:不是她。她和涵秋坡的黑衣人,也并非同一人。
阿原纳闷:你为何这样笃定?
景辞笑了笑,温和地解释:你也说过,陌刀粗重,若真凶是女子,明明腕力不足,何必舍近求远,非要使用陌刀杀人?用较顺手的兵器不是更好?
阿原沉吟,歪头看景辞:有道理。不过那个戴帷帽的女子还是很蹊跷,要不要找左言希问问?
景辞只觉阿原歪头仰看自己的模样极可爱,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阿原的头。
阿原僵住,抬眼看着景辞,忍不住地傻笑。
景辞猛地发现自己在做什么,匆忙收回手,不安地转过脸,然后看到了药罐盖子被沸腾的药汁顶起。
景辞忙提醒:快看药!
阿原低头看,惊呼:呀!我的药!
阿原忙去掀开砂锅盖子看,又猛地将盖子丢开,甩着被烫到的手指。
阿原痛叫:哎呀!
景辞忙蹲过去,拖了她手查看,斥责: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点心?
阿原愣住,怔怔地看景辞。景辞已拖着她走向自己房间。阿原由他拖着,有些失神。
阿原(VO):这话好耳熟……我怎么好像听他说过?
16-5、昏,县衙景辞房间,内
人物:景辞,阿原
景辞拉阿原坐下,匆忙取来伤药,小心为阿原清理伤处并敷药。
阿原凝视景辞(VO):这场景……
(ins)场 1-13,桃花纷飞中,景辞专注地用帕子替风眠晚擦拭手上的血渍。
(画面闪回,两三秒那种)
阿原因幻象而头疼,忙扶住额,晃着脑袋。
景辞察觉:怎么了?烫着手了,头也会疼?
阿原可怜巴巴看他:头也疼。
景辞摸摸她的额,沉吟:没发烧。或许是近来贺王的事累着了。
阿原:可能是。疼得厉害呢!
景辞站起身:正好左言希还被关在牢里,我把他带过来给你看看。
阿原忙站起来,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累着了而已,这也提嫌犯过来医治,被人说起来恐怕不好听。
景辞:是身体重要,还是那些流言重要?
阿原笑嘻嘻:你重要。
景辞噎住般看阿原。
阿原脸红,忙掩饰:我是说,你为私事去提嫌犯,会影响你声名。不然你给我按一按?
阿原大着胆子,轻轻拉景辞袖子。景辞迟疑了下,抬手替阿原一下下按着太阳穴。
阿原阴谋得逞,闭着眼睛感觉着景辞的关切,眉梢眼角都是掩不住的欢喜笑容。
景辞:好些了没?
阿原:舒服……舒服多了!
阿原忽然嗅了嗅鼻子:什么味道?(猛地睁大眼,差点跳起来)李大人的药!煎干了吧?
景辞:别管了。
阿原:他上火呢!
景辞:破不了案他会一直上火,喝再多药也白搭,又何必浪费时间和精力?
阿原目瞪口呆,笑:知晚,你嘴好毒!
景辞放开她额头,冷冷睨她。
阿原干笑:不过我喜欢!
景辞:看样子你的头已经不疼了。明日使臣就要到了,早些回去睡吧。
阿原只得应了:噢。
她恋恋不舍地站起,看着景辞迟迟不愿举步,怅然若失。
景辞硬起心肠不去看她,阿原只得举步离开。
16-6、日,官道,外
人物:长乐公主,云朵,赵岩,众侍从
赵岩骑于马上在前方引领,长乐公主和云朵坐在马车中紧随其后,一众侍卫相从,正浩浩荡荡向前行着。
云朵走出:停车!公主说要歇息片刻。
赵岩回头看一眼马车,摆手,车队缓缓停下。
长乐公主笑眯眯地从马车上跳下,走到赵岩跟前。云朵紧随。
赵岩下马行礼:公主找我,有什么事?
长乐公主不悦:没事就不能叫你?从京城到这里,就瞧你只顾赶路,过来看过我几次?
赵岩怔了下:贺王案关系重大,我们为查案而来,赶得急了些,的确是下官疏忽了公主。
长乐公主笑:既然知道疏忽了我,那陪我到那边林子里走走吧!
赵岩慌忙摆手:不妥,不妥!大庭广众之下,恐会引来多少流言蜚语。
长乐公主不悦地瞪他,忽看到他怀中露出的绢画一角。
赵岩低头发现绢画露出,慌忙要去藏紧时,长乐公主飞快地抓住绢画一角,将其抽出。
赵岩慌忙要拿回,已来不及了。
赵岩无奈:公主,那是赵岩好友所画,还请交还。
长乐公主已打开绢画打量:画风不错,看着有点熟悉。这绢画上的女子背影也有点熟悉……
云朵看着,忽然吃了一惊:公主,好像是……
长乐公主明白过来,瞪大眼睛,怒视赵岩:是,是原清离!
赵岩一把抢过绢画:公主,查案要紧!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
赵岩急急上马。长乐公主气得狠狠瞪一眼赵岩,快步返回马车。
长乐公主咬牙切齿:居然,居然还记挂着原清离!原清离是贱人,你是混蛋,你们就是天生一对!
云朵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公主,你说赵大人跟原大小姐天生一对?
长乐公主怔了下,声音低下去:胡说!你家公主我,才跟赵大人天生一对!
16-7、日,沁河县衙门前,外
人物:阿原,李斐,井乙,衙役若干,长乐公主,云朵,赵岩,众侍从
李斐带着阿原、井乙和众衙役,正在门口翘首以盼。
李斐:景县尉怎么没来?
阿原:景县尉有足疾,不宜久立,所以没来相迎。
李斐焦躁:他年纪轻轻的,比我还娇气!
阿原陪笑:可能最近查案累着了,还上火,嘴里也起了大水泡。
李斐摸摸自己的嘴,疼得嘶了一声:的确不好受,那就让他歇着吧!使臣怎么还没到?
井乙匆匆奔来,气喘吁吁回禀:到了到了,京中使臣到了!
李斐忙整理衣冠:来的是哪位大人?
井乙:正是前些日子才回去的赵大人。
李斐摸向帽子的手顿了顿:赵大人?赵岩?
井乙:对,跟赵大人一起来的,是长乐公主!
李斐不由抹汗,头疼地悄声嘀咕:怎么来了位公主?
阿原笑:这位赵大人高风亮节、秉公办事,是个好官!
李斐烦恼:可本官没料到他会带着长乐公主一起来办案呀。来的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这,这叫我小小的六品县令怎么安排?
(跳接)
赵岩领着车队已行到县衙门前,李斐带着众人上前行礼。
赵岩顾不得管李斐等人,先上马车前行礼:长乐公主,我们到了。
长乐公主在云朵的搀扶下,冷着脸走下马车。
李斐等慌忙伏地磕首:下官携清河县所属官员,拜见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高傲:都起来吧!
李斐、阿原等起身。
长乐公主一眼扫到阿原,顿时变色,怒视着她:是你!
阿原怔了下,干笑:公主认识我?不会不会,我小地方出来的,从没去过京城,不可能见过公主。
长乐公主看看阿原,又看向赵岩。
赵岩面露焦急,上前:公主,这位是沁河县捕快原沁河,已经在沁河县衙当差……当差好久了!
长乐公主睨赵岩,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当我傻?怪不得失了魂似的,只管要往沁河奔!
赵岩抚额:公主,下官是奉皇命办案而来,还请公主赶紧入衙休息,下官也要先调阅案宗。
长乐公主不理赵岩,走到阿原面前:原捕快?
阿原强笑:公主!
长乐公主低吼:原清离,你可真会玩!那咱们就慢慢玩?
阿原惊诧:啊?
长乐公主已带了一行人走入县衙。
李斐看一眼阿原,堆着笑紧跟上长乐公主。
16-8、日,县衙内院,外
人物:阿原,李斐,小鹿,云朵
阿原正在亭子里纳闷:那公主怎么了?感觉很讨厌我?
李斐匆匆赶来,擦着汗:阿原啊,我看这个长乐公主对你甚是不满,你是什么时候开罪过她?若是有的话,就要赶快给公主赔罪,可不要连累到我们县衙才好。
阿原不知是哭是笑:我天天在这小地方抓毛贼,怎么会得罪到她这京中来的大人物?
小鹿飞奔过来:公……公子!我听说长乐公主来沁河了!
阿原懵住:长乐公主,你认识?
李斐扫了小鹿一眼。
小鹿微微低头,把阿原拉远了一些,窃窃私语。
小鹿:小姐你脑子坏了,不记得了?那长乐公主人精似的,对赵大人总是纠缠不清。有一次赵大人被长乐公主缠得没法,便告病离宫跑来与小姐这边相会。长乐公主还曾到原府堵过赵大人,后来被夫人赶走了……
阿原张大嘴巴看着小鹿,小鹿再次点头确认。
阿原猛然悟出:我就说这位长乐公主,不在宫里当她的金枝玉叶,也跑来这小小的沁河县,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小鹿在旁频频点头:没错,她定是疑心赵大人与你在沁河私会,才执意跟过来。
李斐看着小鹿和阿原在一旁嘀咕有些不满:咳咳,你们俩个!到底发生了事情,是不是也该告知我一下。
小鹿和阿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说起的时候,云朵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李斐身边行礼。
云朵:李大人,请问我们公主的房间安排的如何了?
李斐擦汗,小心翼翼地回:这……县衙客房窄小不说,还漏雨。二位贵人是万万住不得的,赵大人还可以安住在我的房间。可是公主……这县衙里里外外没有女眷,恐是多有不便呀。
云朵笑笑:无妨,公主早就替你想好了。公主说了,她就住在原捕快的屋子。
李斐闻知,简直热泪盈眶,一口答应:没问题!多谢公主体恤。
小鹿一脸痛苦,低声:看来公主果真知道了小姐的身份,不肯善罢干休了!
阿原给自己打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
16-9、日,县衙阿原房间,内
人物:阿原,长乐公主,云朵
阿原走入自己的屋子,有种走错门的错觉。原来一眼可看到底的房间,已被松花色的帐幔层层分割开来,地上铺了织锦毯子,云朵正在给桌上铺锦罩。
阿原走过去见礼:阿原拜见公主,不知公主唤卑职前来所为何事。
长乐公主冷笑:原清离,现在又没有旁人了,你跟我装什么小捕快呢?是不是这县衙里有什么特别的男子勾了你的心,特地跑来寻个新鲜?刚我可一个个看过了,好像也没见几个人模狗样的呀,你这口味倒是越发独特了。
长乐公主盯着阿原:至于赵岩,他京中公务繁忙,也没空常来吧?
阿原叹道:禀公主,我数月前遭遇匪人,头部受伤,先前的事一件也记不得了,大约如公主所说,口味也会有些变化。
长乐公主抬头看了陈旧屋顶皱皱眉:这个我倒相信,若换了以往,我打死也不信原大小姐会住这鬼地方。(然后挠了挠身上)才呆这一会儿就有些痒了。
阿原:对啊,我居然觉得这里住着轻松自在,可见我和从前那个原清离,真的已经完全不同了,喜欢的人也不一样了,公主切莫再将我与当日的原清离相提并论。(小声嘟囔)往日的恩怨,可否别再记我头上?
长乐公主下颔微抬,冷冷一笑:你到底有没有失忆我心中自然有数!莫把我当成三岁小儿哄骗。这地儿我住了,你搬别处去!
阿原强笑:公主如果喜欢阿原的房间,也是阿原的荣幸。
长乐公主:顺便还要麻烦原捕快替我预备下沐浴的热水吧。
阿原吃惊:啊?
长乐公主:莫非觉得委屈了你?可我来得匆忙,只带了一名侍女。而且是你说,莫再将你当成从前的原大小姐,既然如此,我差你一名小小捕快做事,又有何不可……(眯眼冷笑)原捕快?
阿原克制:好,公主说怎么着,便怎么着吧。
长乐公主一努嘴:先把你的东西搬走吧!
云朵将阿原和小鹿的卧具抱来。阿原正要去接,云朵已扔到她脚边。
阿原悄悄翻了个白眼,抱起卧具离开。
长乐公主向榻上一靠:云朵,盯着她点,别让她玩什么花样。
云朵:是!
16-10、日,县衙内院,内
人物:阿原,小鹿,云朵
一看到阿原出来,小鹿便赶忙上前拉住阿原上下打量。
小鹿:小姐你没事吧,那个长乐公主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阿原把她们的卧具塞进了小鹿的怀里,有气无力:没怎么,只是让我去烧水而已。
小鹿气愤:岂有此理,怎么能让我家小姐烧水?
阿原:公主的命令,岂能违抗?
小鹿心疼的:这不行。要不,小姐,我替你去烧吧?
这时阿原给小鹿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往后看。小鹿顺着阿原暗示的方向,用余光瞥见了不远处在暗中窥视的云朵。
阿原:你去把寝具搬到客房吧,安顿好了我们今晚好休息,明日还要去查案呢。
小鹿抱着卧具,狠狠瞪了云朵一眼,离去。
16-11、日,县衙景辞房间,内
人物:景辞,小鹿
小鹿抱着卧具就把景辞屋里的门撞开了,然后直接走到景辞屋中的榻上,把卧具都扔了上去。
小鹿拍拍手:累死了,这几坨棉花还挺沉。不过怎么说也比睡在又窄又冷的客房好,以小姐现在和景县尉的关系,他一定不会赶我们走吧?
小鹿正转身要往出走,一回头就看到正在桌几前的景辞,登时吓了一跳。
小鹿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景县尉你在屋子里,怎么都不吱声的呀。
景辞目光扫向卧具:这是做什么?
小鹿一听景辞的语气,立马走到景辞身侧,佯装可怜的样子行礼。
小鹿瘪嘴:景县尉,奴婢知错了。都怪那个京城派来的长乐公主,不但占了我们的房间,还指使小姐给她干活。本来小姐是想亲自来和您商量借宿的事,这不,实在抽不开身,只好由奴婢先行把卧具拿过来,稍后晚些再来和您商议。
景辞诧异:她让阿原干活?
小鹿抱怨:是啊!还派了监工盯着,非要小姐亲自动手不行,我想帮忙都帮不上。
景辞听完,继续拿起了手中的书: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鹿看着景辞,瘪瘪嘴,只得转身离去。
景辞看小鹿离开,放下书,沉吟了下,也走了出去。
16-12、日,县衙阿原卧房,内
人物:阿原,长乐公主,云朵
滚热的清水哗哗地倒入浴桶之中,浴桶的水总算已被装满。长乐公主坐在一边,冷着脸看着满额乱发、满面尘灰的阿原。
阿原假笑:要不要我侍奉公主沐浴更衣?
长乐公主慢慢放下手中的茶盅:等了这么久,本公主饿得很,倒不急着沐浴了。
阿原眼珠一转:公主想用膳?那我不得不先跟公主回禀一声,我虽会煮饭,但煮出来的东西好不好吃,就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了。目前似乎只有我家小坏没嫌弃我给的东西不好吃。
长乐公主:小坏?
阿原:我养的鹰……
长乐公主怪异地盯阿原一眼:你拿吃生肉的扁毛畜生跟我比?
阿原:公主何出此言,我从不敢拿它和人比,公主为何去和它比?
长乐公主显然不习惯跟人斗嘴,懒懒地转过头去,吩咐云朵。
长乐公主:带她去拿我的晚膳。记得,先让她洗一下手和脸。
云朵:是。
(时空过)
不一会就见阿原将一碗清粥、三四碟小菜端进屋来。然后抱着托盘,老老实实侍立一旁,看长乐公主优雅地用晚膳。
长乐公主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该沐浴了。还需麻烦原捕快去瞧瞧,那水温还合适不合适。
阿原咳了一声:大约已经凉了。
(麻木地笑着)没事,没事,我重给公主预备热水去。
长乐公主:去吧。
16-13、日,县衙厨房,内
人物:阿原,景辞
阿原再次来到厨房重新预备热水,一进门便意外地见到景辞正坐在灶下。
阿原:这里脏脏的,你跑来做什么?
景辞盯着灶膛里跳跃的柴火,淡淡道:有点冷,过来烧点柴火取暖。
阿原有些纳闷:叫知夏姑姑给你预备个暖炉就好,不过这时候还用暖炉,只怕有些夸张。
景辞:我也觉得有些夸张,所以就过来火边坐一会儿。(稍停)长乐公主为难你了?
阿原:也没有,我倒觉得她怪可怜的。明明又不算胖,晚膳还吃得那么素、那么少,跟个行脚僧似的,何苦呢?
景辞:那个是宫里的规矩,什么都少吃一些,是不想让底下的人揣摩皇家的喜好。
阿原:一想我平日里大鱼大肉,还有……还有鸡汤,便觉再怎样千金万金的公主,也及不上我半分快活。
景辞:你不怨她?
阿原一边拎起一桶清水倒入铁锅里:我怨她做什么?她做那么多,却无法讨得心仪之人欢心,还被从前的我横插一脚,是她该怨我才对。何况她绞尽脑汁想着怎样让我不开心,偏偏我还开心得很,于是她只会更不开心。
景辞睨她:你倒想得开。
景辞转头看阿原,眼底映着火光。
阿原摸摸自己的脸,看向景辞:我脸上长花了?
景辞起身:没有。
阿原忙拽住景辞,景辞愣了愣。阿原眨巴眼睛,笑嘻嘻装可爱。
阿原:知晚,上次我与你说的事,你可有放在心上?咱们父母不在身边,聘礼什么的也不着急,不过咱们应该可以先互换个庚帖?
景辞皱眉,忙甩开阿原:不知你在说什么!
景辞说完,走出厨房。
阿原狡黠地笑:又害羞了!
16-14、日,县衙阿原卧房,内
人物:阿原,长乐公主,云朵
阿原再次给长乐公主预备好热水时,长乐公主笑盈盈地站起,扶了阿原的手步入崭新的浴桶。
云朵便将一个黑漆托盘送到阿原跟前,上面排了六只玉碗,盛了各色花瓣和香料。
阿原只得将那花瓣、香料一样样地洒入水中,那热气中立时蒸腾出馥郁的芳香,令人闻之欲醉。
阿原垂着看看自己那身打扮,笑了:公主,要不要唤赵岩进来侍奉?
长乐公主愠怒,一甩手拍得水花四溅:你敢坏我名声?以为我是你这样的人吗?
阿原:公主,如今我是男装打扮,却侍奉公主沐浴,公主倒不怕坏了名声?
长乐公主噗地一笑:我怕什么?你敢多嘴,我当众扒了你衣服,就说你是女人,到时是谁坏了名声?
阿原拍手:好主意!只是我从前行事任性,名声本就不好,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可从此皇上和赵岩都会知晓,公主是怎样欺负失忆的原大小姐……不知会不会觉得公主气势如虹,威风八面,大大长了皇家颜面呢?
长乐公主噎住。
阿原:何况公主用茉莉花泡澡,应该知晓茉莉遇热后散发的香气,颇有些助情之效。再则,公主所用的香料里配了这么重的栴檀……栴檀不仅润泽肌肤,更可使人愉悦。公主与赵岩同来,又用这样的香,不知想我如何理解?
长乐公主的脸黑了黑,侧头看向云朵,低喝:谁预备的这香?
云朵慌了:都是挑的公主素日所爱的花儿和香料各带了些过来,委实没研究过都是什么材料所制……
长乐公主怒道:不洗了!来替我更衣。
阿原看她出了浴桶,忙去拿她衣衫时。
长乐公主斜眼阿原:你把水倒了,就退下吧。
阿原憋笑,恭敬行礼:是。
16-15、夜,县衙内院,外
人物:阿原,小鹿,知夏姑姑
小鹿在前面缓步走着,阿原跟在后面一脸疲累地敲着自己的胳膊,然后伸了一个懒腰。
阿原:终于可以睡觉了,也不知道明日能不能再查到什么。
小鹿:小姐你就这么轻易地就和那长乐公主恩怨两清了?真是越发的不像你了。
阿原:行了行了,絮絮叨叨半天了!
小鹿:本来就是,我是替小姐你不平!
阿原规劝:你看长乐公主大老远跑到这里也不容易,而已她皮肤娇嫩,来到这边也不知触碰了什么,方才她洗澡时,我看到她已经开始起疹子了。可惜她为了折腾我,还偏去泡什么热水澡,却不知热水只会让疹子越来越痒。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还亏得我聪明,故意从她沐浴所用的香料上挑刺儿,让她早早洗完。不然,夜里疹子越冒越多,又得怪我烧的水不干净了。
小鹿:所以,就算了?
阿原点点头:就她为了追求心上人的这副冲劲儿,我也不想跟她计较了。你看,多像我!
小鹿懵:像你?
阿原:是啊,你看我现在追景县尉,是不是追得也很紧?
小鹿拉着阿原拐弯:也是。
阿原看看道路,急忙拉住小鹿:哎,小鹿,你这是去哪边呢?客房在这边!
小鹿:呃,小姐……我黄昏去看过,那三间半的客房也都已经住满,哪里还有地方给我住呀。我已经把咱们的卧具放到了景县尉那里,不如我们就凑合去他屋子里将就一下吧?
阿原吃惊:什么?这样不妥吧?既然客房没有了,我们就去睡柴房好了。
小鹿哀其不争的模样:小姐,刚你还说自己追景县尉追得很紧呢!现在又矜持什么呢?何况,你不是和景县尉已经……
知夏姑姑正要回景辞屋中,正好经过,一听小鹿的话,顿时变色,走上前来。
知夏姑姑:你刚说什么,她跟我家公子怎样了?
小鹿漫不经心地横了知夏姑姑一眼:没怎样啊,就是好上了,有了夫妻之实呗。
阿原忙拽了拽小鹿,知夏姑姑当即涨红了脸:贱人,我不信!你别在这里胡乱造谣,败坏了我家公子的名声。
小鹿一听立马怼了回去:我家小姐被下了药,你家公子趁人之危,我们还没有说什么呢,你怎么还反咬一口?你不信是吧?我们今晚便搬到你家公子屋里去,看你家公子会不会拒绝!
知夏姑姑气极:你!
阿原立马喝止:小鹿!
小鹿不管不顾,一把钳住阿原的胳膊,大力地拽着她往景辞屋子里面去了。
阿原被拽着一路上前,吃惊地叫:哎,哎……
16-16、夜/晨,县衙景辞房间,内
人物:景辞,小鹿,知夏姑姑,阿原,井乙
景辞放下手中的书,淡淡地:姑姑,由得她们吧。
知夏姑姑听到这话一脸难以置信:公子,这……
旁边,小鹿拽着阿原得意地扬起下巴,阿原一脸尴尬。
景辞:借住几晚而已,倒也不妨。
知夏姑姑无奈,沉着脸:是,我会看好她们,不让她们扰了公子清眠!(跳接)
知夏姑姑在景辞床边放了一架屏风,把她的地铺打在靠近景辞床榻的位置,将她的被子抱来丢到铺盖上。阿原和小鹿则在稍远处另外打了个地铺,已在酣睡中。
知夏姑姑:两个贱人,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知夏姑姑手一挥,熄了烛火。
景辞躺在床上,先前是面朝里,烛火熄灭,他才翻了个身,面朝屏风。融融的月光洒入屋中,隐隐能看到阿原的睡脸,只见阿原也转了个身,正好面朝景辞。
景辞不由伸出手,隔空轻轻一动,像是能触碰到阿原的脸颊,表情也随之一软。阿原睡得正香,景辞沉一口气,放下手时,也闭上眼睛。
(时空过)
天色渐明,窗口映入了亮光。阿原醒来,想起了自己睡在哪里,不觉偷偷地笑。她披衣而起,绕过熟睡的小鹿和知夏姑姑,绕过屏风,走到景辞跟前,借着亮光出神地看那张
第一眼看来便觉异样熟稔的面容,笑容渐深。
景辞已睁开眼来,低低问:看够了没有?
阿原登时尴尬,指着自己涨红着脸想答话,一时又口吃着说不出来:我,我……
屋外就传来了云朵的声音(OS):阿原,阿原,公主传话,让你去打水!
阿原慌忙答:哦,好好,来了!
知夏姑姑已被惊醒,发现阿原站在景辞床榻边,恨得握紧拳,快要冲上来揍人的模样。
景辞扫一眼知夏姑姑,轻声:还不快去!
阿原:噢,噢……
阿原慌忙跑了出去。
知夏姑姑恶狠狠地盯着阿原的背景,景辞披衣而起,目光扫过知夏姑姑。
16-17、晨,县衙内院,外
人物:云朵,阿原,知夏姑姑
云朵将一只木桶塞到阿原手里:公主说了,这县衙里的水有问题,才让她皮肤上起疹子。
听到县衙后面的山上有泉水,你去打些泉水回来给公主洗脸吧!
阿原只得答应:好。
云朵回房,阿原走向门口。
知夏姑姑步出,眼神恶毒地看着阿原离开的方向。
16-18、晨,山坡,外
人物:阿原,知夏姑姑,景辞
山坡上并没有台阶,只有狭窄的山道,山道边是不高却陡峭的山壁。
阿原拿着木桶走过山道。
阿原走远,知夏姑姑拎着一小桶油走过来,在最陡处泼了上去。
(时空过)
阿原拎着一桶水,轻松地往回走着,一脸自得。
阿原:幸好我会武艺,不然走这样陡的山道去打水,不是要我的小命?
走到陡峭处,阿原虽走得慢了些,但手中有满满一桶水,行动不太灵便,脚下还是踩上了油,崴了下,顿时一滑,整个人连木桶一起掉下陡坡。
(以下用特效,怎么美怎么来吧!)
阿原人在半空,惊叫:啊——
半空一个身影飞来,迅速将阿原从空中接过。
阿原落入景辞怀抱,惊魂未定看过去,惊喜:知晚!
景辞紧张地看着阿原,抬眸正见景辞急切间未及掩饰的焦急和担忧,不觉心花怒放,倚在他怀中痴痴看他。
景辞身姿飘逸地落下,四周犹有他们飞身而下时惊起的红枫飞舞。
阿原脚踩到地面,崴过的脚一阵疼痛。
阿原踮起那只脚,皱眉:喛呀!
景辞紧张:怎么了?哪里伤了?来,这边坐下,我来瞧瞧。
景辞扶阿原坐到红枫(或其他有意境的美美的花木)坐着,熟练地替她脱下靴子检查。
景辞捏着她的脚:是不是崴着了?哪里疼?
阿原看着景辞紧张的模样,偷偷地抿嘴笑,按了按心口:这里疼。
景辞没注意到阿原的动作,抬眼看她:哪里疼?
阿原按着心口:这里。我隔着厚厚的鞋底被打了下,都觉得出疼,你双足被人割断筋脉时,会是怎样的疼?我想着心疼。
景辞不觉松开手,静静地看阿原。
阿原:那个伤你的人是谁?现在在哪里?
景辞震动,对上阿原的目光,立刻转到一边:你问这个做什么?
阿原一脸愤愤不平:那人敢这么伤你,不能这么饶了她!如果我知道了她是谁,在哪里,我一定寻机会找过去替你报仇!
景辞定定看她片刻,唇角一弯:替我……报仇?我记得你上回说过,是我识人不明,交友不慎,才会被人。
阿原怔了下,抵赖:胡说!我怎么可能这么说!伤你就是伤我!对不起你就是对不起我!我不会放过她!
景辞唇角弯弯看着她,不说话。
阿原认真地看景辞:以后也不会有这种事了。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我想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和你彼此守护。那些恶人,再不会伤到你分毫。
景辞一时有些痴,凝视阿原,轻轻重复:一生一世?
阿原用力地点了下头:嗯,一生一世。
景辞轻笑,眼圈泛红:我也一直想好好守护一个人,一生一世。
阿原动情,忍不住开心地凑上去,亲景辞的面颊,又亲了下他的唇,害羞地低下头。
景辞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把将阿原揽到怀中,吻上她。
阿原蓦地睁大眼睛,随即喜悦,环上景辞的腰,与他温柔拥吻。
清风拂来,红色的枫叶漫舞于他们身周。
(或花瓣,唯美浪漫、冒粉红泡泡的氛围)
景辞、阿原终于分开。
景辞默默看阿原,阿原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却还是轻轻靠在景辞上。
阿原:景知晚,我不会嫁慕北湮,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会想法退了和他的亲事。
景辞下意识地想拒绝,嘴唇动了动,看着阿原欢喜害羞的模样,又闭上了嘴。
16-19、日,县衙风眠晚房间,内
人物:阿原,长乐公主(刚起,未梳妆),云朵
阿原拎水进来,长乐公主正坐在妆台前梳发。
长乐公主不满地瞪过去:这么久才把水打回来,你故意的吧?
阿原有些瘸地走近,将水放在桌旁,陪笑:不小心摔了一跤,回来的是慢些了。
长乐公主敛去嚣张之色,不放心地看向她的脚:摔了?没事吧?
阿原心情很好地笑笑:没事没事,就崴了下,抹点药油就好了!
长乐公主:噢,以后小心些!
阿原:好,公主先梳洗。
阿原一瘸一瘸地走向屋外。
长乐公主看看她的脚,又叫住:阿原!
阿原转过身。
长乐公主:如果疼得厉害,待会儿你就留在衙门休息,不用跟我去贺王府查案。
阿原忙摆手:没事没事,我一会儿就好了。
阿原离开,长乐公主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出神。
云朵替长乐公主梳着头发:公主,这原清离着实奇怪,做了这么多事,一句抱怨也没有,
根本挑不出半分错处来,咱们该怎么办?
长乐公主沉吟:看她这样子,怕是真的失忆了。算了算了,不跟她计较了。只要她不再
在我面前耍狐媚子,我又何苦一直记得旧怨不放,累了别人,也累了自己。
云朵笑笑:还是我们公主宽容大度。
长乐公主皱眉:给我看住赵岩,原清离无心,不代表那呆子无意!
云朵:是。
16-20、日,恕心医馆前堂,内
人物:赵岩,长乐公主,李斐,阿原,景辞,左言希,药童,侍卫若干,病人若干
长乐公主当先,后面跟着赵岩、李斐、景辞、阿原和若干侍卫,大步跨入恕心医馆门前堂。左言希也被押了过来,未带镣铐,但身后有侍卫持着兵器紧随。
几名病人正在抓药,见这阵仗,面露惶恐,纷纷奔逃而去。
长乐公主气势凌人地指挥:给我搜!
侍卫们一拥而上,在药堂内翻开各处药屉和柜子,忙乱地寻找着。
景辞、阿原也跟着在各处查看着。
16-21、日,恕心医馆院中,内
人物:赵岩,长乐公主,李斐、景辞,阿原,左言希,药童,芯儿,侍卫若干
左言希、药童、芯儿都被看押在角落,两名侍卫执兵器站在旁边看守着。长乐公主坐在上首,好整以暇地喝着茶。赵岩坐在旁边,微微皱眉。李斐不敢坐,站在赵岩旁边,不时地抬袖擦汗。
一名侍卫入内,阿原、景辞紧随其后,面色凝重。
侍卫呈上一只小药盒和一本账册,急匆匆来到长乐公主身前。
侍卫:回禀公主,在左言希的房内找到了升魂草!
长乐公主拿起小药盒,左右看了看,又翻了翻账目:按这账簿上所载,恕心医馆最后一次用升魂草配药,是去年腊月,目前应该还余三两七钱。这数目可对?
侍卫:瓶中只剩了三两,短了七钱。
长乐皱眉,唤:左言希!
侍卫推着左言希上前。
左言希一揖:公主。
长乐公主:左言希,沁河县是否只有你恕心医馆才有升魂草?
左言希:升魂草罕见,确是只有恕心医馆才收存了些。
长乐公主:你所保管的升魂草少了七钱,你作何解释?
左言希皱眉:我也不知为何少了七钱。
长乐公主:不知?我又听说,你虽是贺王养子,却一直怀有异心,案发前一晚,你与贺王起了争执,且整晚不在屋中?
左言希低头:公主,言希对义父从来只有孝义之心,绝无谋害之念!
长乐公主冷笑:绝无谋害之念?你是不是当本公主傻!你有作案动机,有作案时间,又在你这里搜出证物,你没有半句解释,还打算在我面前把这事糊弄过去?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肯招供了!来人,用刑!
屋内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赵岩忙站起身:公主,不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景辞皱眉,看了阿原一眼。阿原会意,趁人不注意时,往别院方向跑去。
16-22、日,贺王府别院灵堂,内
人物:慕北湮,郢王,阿原
灵堂气氛压抑。慕北湮跪在棺椁前,将手中的纸钱一张张投进火盆中,神色悲恸恍惚。
郢王拿着一盘糕点在手,坐在地上哄着慕北湮:北湮,人是铁,饭是钢,你好歹吃一点吧!
慕北湮失魂落魄地摇头:我不想吃。
郢王愁眉苦脸:可这么不吃不喝,你身体可怎么撑得住?王爷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您这样呀!
慕北湮难过垂头:父亲在天之灵?——以前从没想过,我也会有听到这样的话的一天,他一向身体康健,每次骂我时都中气十足,我太习惯他的唠叨和管束,哪能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突然离我而去。阿原说得对,是我不孝……
郢王自责:哎,都怪我,那几天我正好相中了一位绝色的小娘子,陪了她两天,没想你这边就出了事。如果我住在别院,指不定就不会有这事了!
慕北湮落泪:不怪你。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天到晚流连青楼酒肆,总不着家?
阿原匆匆奔入:北湮!北湮!
慕北湮擦掉泪,转头看过去,面色略缓:阿原,什么事?
阿原:长乐公主和赵岩赵大人在恕心医馆查案,发现医馆内的升魂草与记档不符。公主认定是左公子所为,可能会对左公子用刑!
慕北湮猛地掷下纸钱,站起身来,声音冰冷:岂有此理,真当我贺王府没人了吗!
慕北湮快步冲出去,阿原忙紧随而去。
郢王下意识地跟了几步,又顿住:哎呀,长乐知道我在这里,指不定一状告到父皇那里,我又得倒霉了!得了得了,我还是不去了吧!
郢王坐到地上,捡起地上的纸钱,往火盆里扔着,嘴里低声地念念叨叨。
郢王:贺王爷啊贺王爷,别怪本王不讲义气。从来成王败寇,本王可不想一着不慎,尸骨无存哪!
火光映着郢王看似憨厚的脸,透着几分诡异。
——第十六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