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日,建章殿,内
人物:梁帝,慕北湮,薛才,乔贵嫔,原夫人
乔贵嫔跪在殿内,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梁帝从正位起身,走到乔贵嫔身边怒斥:乔氏,你竟让你父亲赶紧通知郢王,说朕有意立博王,让他尽快筹谋,务必不惜代价,阻拦朕下诏?不惜代价……什么是不惜代价?
梁帝愤愤抬脚踹向乔贵嫔。乔贵嫔惊骇之极,生生受了一脚,却趁势抱住梁帝的腿,呜咽着:陛下明鉴,那信究竟是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密信虽是我笔迹,可先前原大小姐不是一样被人仿冒笔迹,遭人陷害?
话未了,一旁的慕北湮忽然冷冷喝问:贵嫔也认为,原大小姐是被人陷害?
梁帝吸了口气,退开两步,甩开乔贵嫔的抱持:乔氏,则笙郡主遇害之事,莫非也与你有关?
乔贵嫔爬在地上,连连以头触地,哭叫:陛下,臣妾冤枉!冤枉!臣妾只是由原大小姐是被仿冒长乐公主笔迹的信函引去西溪,联想如今也必是有人伪造我的笔迹,嫁祸于我……至于则笙郡主遇害真相如何,我一介深宫妇人,如何知晓?
慕北湮冷哼:案件如此的细节,你一深宫妇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再者你是则笙郡主的好友,都能脱口说出阿原被人陷害,为何你的父亲却那等心狠手辣,也不细细查问清楚,便迫不及待连夜用刑,把阿原打成重伤,更把她侍女活活打死?我倒是想替阿原问问,她是怎么得罪的你们,为何你们父女一门心思地想要害她?
乔贵嫔努力想再解释时,有人却已不容她开口。
原夫人(OS):陛下……陛下要为我做主呀。
众人举目。
原夫人步入,泪痕满面,脸色憔悴。她向梁帝行礼,就势软软跪倒。
原夫人哭泣:听闻阿原和北湮曾误入一破旧的染布坊,若非均王殿下及时赶到,他们二人险被当成刺客误杀。事后阿原便告诉我,她无意发现了郢王正和乔立密谋什么,似与储位之事相关……我女人家怕事,当即劝她莫再提起,横竖储位之事陛下自有定夺,并不是凭谁的手段便能随便肖想来的。如今瞧来,这才是阿原招来杀身大祸的缘由呀!
原夫人痛哭失声,伏在地上哀哀欲绝。
梁帝见原夫人哭得可怜,不由愧疚,伸手扶起她,低声:你莫哭坏了身子……此事朕自当查明。
慕北湮忙接着:回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如今看来,当时那些人,也不是误伤或误杀,而是故意想杀我们灭口!其实阿原并未听到太多,只是隐约听郢王怨恨陛下偏爱养子,又提起杨大将军和我父亲,似有不喜之意。此事倒让臣想起,长乐公主和赵岩押解谋害臣父凶手回京的路上,遇到了郢王之后,两个嫌犯就莫名其妙猝死于途中……当时只想着该是偶然,毕竟臣父与郢王无冤无仇,岂有相害之理?
梁帝听得骇然,怒道:竟有此事?为何均王从未跟朕提起?
慕北湮:启禀陛下,均王殿下当时并不知道我和阿原是为什么被人围攻,见我们都没什么大碍,便没敢惊动陛下。至于父亲遇害之事,疑犯已死,即便臣怀疑郢王杀人灭口,也不足为凭,臣并不敢冒然回禀陛下。
梁帝怒火中烧,再说不得理,连声叫道:郢王呢?不是让人叫他来见朕?怎么还不来?这畜生,瞒着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怕远不只一个贺王慕钟吧?
薛才急急通传:陛下,郢王来了!
梁帝恨恨击案:叫那畜生滚进来!
30-2、日,端侯府王则笙灵堂,内
人物:景辞,左言希
景辞正悠然地品着茶。
左言希忍不住一追问:你怎么让他们自己交出证据的?
景辞:我在梁国根基虽浅,但原夫人在梁宫内外有的是可用之人。她遣了一个旧宫人去找林淑妃叙旧,顺便告诉林淑妃,我们这些人想对付郢王,让她稍稍配合一下,比如让她拿出钱财和体己宝物送入博王府……
左言希:这是想让人感觉博王这边很快会有些喜事?
景辞:光感觉还不够,顺便也要半遮半掩地告诉乔贵嫔身边的人,陛下那里很快会传出博王的好消息。则笙遇害,博王的喜事不会是亲事,那会是什么呢?皇上看望我后,我忽然放弃查案,乔贵嫔当然会想到,是不是陛下答应了什么,才让我放下心来。再联系林淑妃那边的消息,她一定会把那件喜事往储君之位上想……
左言希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大的一盘棋。
景辞:攻心之策而已。我便是要她认定,陛下打算立博王为太子。此事若是由我身边的人传出,她不会相信。但不幸她在我府里埋了一个细作,她的细作悄悄传过去的消息,她怎会不信?便是心有所疑,至少也会赶紧传讯告诉她父亲和郢王。
左言希呼吸不觉浊重:只要传讯,必会留下证据。你有心布网,想拿到证据就不难。(思索)这证据……通过北湮交到梁帝手上最合适!他如今在建章殿?
景辞向外眺了一眼:他不仅要救阿原,报父仇,还要自救,当然不惜代价。
左言希:那么,阿原应该很快能洗雪冤情了?
景辞:真凶未能抓获,冤情大约洗雪不了。但郢王自顾不暇时,原夫人想讨出她的女儿应该不难。(他看向左言希)乔贵嫔并非因为则笙遇害案受责,想来这真凶一时半会儿也抓不着,你该放心了吧?
左言希难堪,轻声地:她,她应该已经带着她父亲,离开梁国了吧?没有郢王威逼,她不会再为非作歹。
景辞无奈地看着他。
30-3、日,建章殿,内
人物:梁帝,慕北湮,薛才,乔贵嫔,郢王,原夫人,郭氏
郢王跪地见礼,飞快解释:儿臣见过父王!听闻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围魏救赵。如今儿臣亦身在局中,求父皇做主,为儿臣解围!
梁帝原积了满腹恶怒:你胡扯什么?你的好谋划、好算计,快把朕都一股脑儿算计进去了,还需谁给你解围?
郢王:听闻乔贵嫔处传出与儿臣勾连的消息,若儿臣没猜错,如今殿上诸位,大约也冲着儿臣而来。可父皇请看,原夫人是原大小姐的母亲,贺王是原大小姐如今的未婚夫。不约而同出现在此处,无非是想令儿臣和乔贵嫔身处困境,乔大人受牵累,无法再审理则笙郡主一案。说到底,原大小姐罪证确凿,原夫人无法为女儿脱罪,才寻出事端,将祸事引到儿臣身上,才方便营救她女儿。
梁帝怒气消了不少,却沉默不语。
郢王重重磕下头去,声音愈发清朗动情:儿臣自知愚钝,从不敢有非分之念,只知安分守已也算是助父皇开疆拓土。以冀父皇少些顾虑,好好保养身体,才好平定天下,令四海晏然,八方来朝……谁想偏有人利用父皇的信任和怜爱,要置儿臣于死地!他们既将儿臣说得十恶不赦,坏事做绝,到底有何铁证?虽说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可究竟黑是黑,白是白。父皇英明,必会细细查明,绝不会听信馋言,让人离间了父子君臣的情感!
郢王眉眼间满是诚恳孺慕之色,并不回避梁帝猜忌的目光。
梁帝哼了一声:你倒是和你母亲一样,天生的能言善辩!以为朕真的不知你满心在算计着什么吗?
梁帝虽这般说着,扫过殿内众人,不由踌躇。
郢王还要再叙父子情分时,慕北湮忽道:郢王殿下,你再三说是我等馋言陷害,乔贵嫔亦说信件非她所写,这么说来,你二人当真清清白白,向来无涉?
郢王怔了怔,叹道:乔大人颇有才识,本王甚是钦服,拜访过数回,故而乔贵嫔入宫前也曾见过一两面。莫非你还打算借此再编排什么,毁谤本王声誉?
慕北湮笑了笑,向梁帝:陛下,其实臣今日觐见并不仅因为截获了一封密函,更因臣前几日在城外无意遇到一个人,可证实乔贵嫔与郢王有染,并且……居心险恶!
自郢王赶到,乔贵嫔的神情已安然很多,此时忽听慕北湮如此说,不觉失色:你……你血口喷人!
梁帝倒吸了口凉气,喝问:人呢?
慕北湮:就在宫门外候旨!
梁帝喝令:传!
薛才带着郭氏觐见。郢王一眼瞧见,面色已是微变,只强作镇静地与乔贵嫔对视一眼。
郭氏上前拜见梁帝,进退行止,拿捏得半分不错,一看便是久经历练的老宫人。
梁帝细细端详她,已有惊疑之色:你是?
郭氏:回陛下,奴婢当年侍奉太妃的宫人郭氏。
梁帝想了起来:朕记得太妃薨逝,你们几个老宫人领了赏,就各自回乡了。
郭氏已答:陛下好记性!奴婢出宫不久,郢王寻人教导乔家小姐规矩礼仪,便把奴婢请了去。
梁帝眯了眯眼,目光横过郢王,止住他声辩,问道:你是说,是郢王延请你教乔氏规矩?你见到郢王了吗?
郭氏笑了笑:奴婢当然见过郢王。郢王每隔三五日便去和乔氏相会,你侬我侬,情意款洽得很。不过奇怪的是,郢王虽和乔氏要好,却让奴婢仔细教导乔氏,陛下是怎样的性情喜好,那些侍奉陛下的妃嫔,又是怎样各出手段抓住陛下的心,赢得陛下的宠爱……
梁帝蓦地色变。
郢王亦失色,慌忙磕头:父皇莫听小人挑拨!这老婢是乔府延请来教导乔贵嫔的,儿臣只是见过一两面而已,再不知她为何陷害于我!
乔贵嫔亦道:臣妾冤枉,冤枉!
原夫人慢慢走近:原来乔贵嫔真和郢王早已相识!先前阿原查那宫人落水案,得了两样东西,我还想着指不定是有人栽赃,或者其中另有误会,劝阿原先收着,不可冤了乔贵嫔。如今瞧来,阿原冤枉,乔贵嫔可未必冤枉呢?
郢王、乔贵嫔惊骇。
梁帝盯向原夫人:什么东西?
原夫人从袖中取出乔贵嫔赠给郢王的扇子和香囊,转交薛才递了过去。梁帝接过,打开扇子看着。
原夫人:从绣工看,这香囊像是乔贵嫔亲手所绣。陛下不妨和乔贵嫔的家书比对下,这扇子是否也是乔贵嫔亲笔所书。
梁帝拿起乔贵嫔的信,和扇子上的字迹比对着,怒气更盛。
原夫人:这扇子上的落款,可是四年前。四年前,乔贵嫔还没入宫吧?难道还真如郭氏所说,乔贵嫔在入宫前便和郢王……
原夫人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郢王和乔贵嫔,摇头:二位可真是……好心机!
梁帝猛地将扇子掷到乔贵嫔身上,一拳击在案上,怒极,阴沉地斥喝: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30-4、日,梁宫宫门外,外
人物:景辞,阿横,萧潇,侍卫若干
萧潇正在宫门口等候,不安地来回走着。
景辞带阿横走来,看向萧潇:贺王入宫多久了?
萧潇忙上前行礼:回侯爷,快有半个时辰了。
景辞:原夫人呢?
萧潇:原夫人因为要郭氏进宫,晚了片刻进去。
景辞看看天色:应该快有结果了。你们在外等着,宫中应该很快会有消息传来。
萧潇兴奋:我家王爷也这么说,让我等在这里,一有释放原大小姐的消息,立刻去大理寺接人。
景辞(想起慕北湮的确才是最有资格接阿原的人)难受,看萧潇一眼,向阿横:你也在这里等消息。
阿横:是!
景辞快步行向宫中。
萧潇看向等在旁边的阿横:你等来消息,准备干嘛呢?
阿横面露笑容:我也等着接人啊!
萧潇:我奉了贺王之命,是要把原大小姐接回原府或贺王府的,你接谁啊?
阿横:我接小鹿啊!
萧潇:小,小鹿?小鹿姑娘不是死了吗?
阿横惊骇,不相信,向萧潇一扬拳:你敢咒小鹿?信不信我揍你?
萧潇向后一缩,怔了下:或许是我听错了?若是小鹿出事,应该会被送出大牢才对。
阿横满怀希望:当然是你听错了!小鹿怎么可能出事!
(时空过)
30-5、日,建章殿,内
人物:梁帝,慕北湮,薛才,乔贵嫔,郢王,原夫人,郭氏
乔贵嫔惊怒之极,捏紧袖子,伏在地上连连叩首,哭叫:陛下莫听他们胡乱攀污!是陛下待我的好,终究碍了旁人的眼。却不知他们还搜罗了多少伪证预备陷害于我!
原夫人:听闻锦心、小春儿她们都是从小侍奉乔贵嫔的侍儿,对乔贵嫔的私情必定一清二楚,如今都还跟在乔贵嫔身边。陛下何不将她们抓来细细拷问,立刻可见真章!
乔贵嫔又惊又怒,再也忍耐不住,冲上前欲揪打原夫人:贱人,竟敢如此诬陷于我!
梁帝上前一把将乔贵嫔拉开,重重掷于地上:是不是诬陷,朕自会查明!来人,去拿锦心、小春儿来见!
乔贵嫔伏地痛哭道:陛下,重刑之下,何求不得!他们这是沆瀣一气,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
梁帝尚未说话,那厢原夫人忽道:你父亲抓我女儿,连随处可见的带血衣物都成了铁证,不名一文的乡野村夫更是公证无私的证人,一言不合就把人打个半死。为何到了乔贵嫔这里,贺王的话都成了伪证?你自己的侍婢也成了伪证?却不知换乔大人来执法,会不会先把乔贵嫔打死,再去查实究竟?
梁帝已被新欢旧爱闹得眼冒绿光,怒喝道:你也够了!
原夫人一愣,哭起来:是,我原也活得够了!眼看着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如今阿原的贴身侍儿小鹿已被活活打死,阿原也被当场打昏,这样的大冷天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没医没药的,还能活吗?不如我跟她一起去了,免得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日日被人中伤,生不如死!
原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已拔过头上一根金簪,刺向自己脖颈。
慕北湮急忙伸手阻拦:岳母!
却还是晚了一步,那簪子已划破脖颈,渗出一长溜的血珠。
梁帝大惊:玉罗……
梁帝忙抢下簪子掷于地上,掩住原夫人伤处,连声唤:快传太医,传太医……
原夫人握住梁帝的手,肝肠寸断:我这一世,从十二三岁的豆蔻年华,到如今年近半百,日日夜夜都在为陛下而活,何曾为自己活过一回!如今连自己仅剩的女儿都被人害了去,我还要活着做什么?
梁帝急急道:放心,朕绝不叫人害了她。
慕北湮在一旁帮腔:阿原的侍儿已被打死,阿原似乎也受伤不轻。虽说则笙郡主之死事关重大,但若阿原真的出事,真凶未明,同样无法向赵王交待。
梁帝不觉又瞪了乔贵嫔一眼,转头吩咐薛才:传朕旨意,既然阿原伤病在身,先放她出狱养病吧!
薛才:是。
薛才应了,急急出去传旨。
慕北湮和依在梁帝身畔垂泪的原夫人顿时都松了口气。
(时空过)
30-6、日,大理寺牢房,内
人物:阿原,大理寺丞,小鹿(尸体),狱卒一名
阿原抱着双腿坐在牢内地上,双目通红,双拳紧捏。旁边躺着小鹿,身上穿着阿原的外套,脸上覆了块手帕。
狱卒打开牢门,大理寺丞急急步入。狱卒手中拿着阿原的破尘剑。
大理寺丞带着笑:原大小姐,您可以出去了。
大理寺丞向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将阿原的破尘剑向阿原举高,奉上。
阿原仿佛没听懂般,看着大理寺丞。
大理寺丞:这是你的剑,我也替你拿出来了,现在原物奉还。(躬下腰,轻声)本来皇上想处决你,但原夫人、小贺王爷一早入宫,不知设了什么法子,把你给保下来了!放心回去吧,不会再有事了!
阿原终于抬起眼,看着大理寺丞,忽然一把抓起破尘剑,揪住大理寺丞的衣襟。
阿原声音沙哑凌厉,杀机凛冽:乔立呢?杀死我小鹿的乔立呢?
30-7、日,大理寺门口,外
人物:阿原,阿横,萧潇,小鹿(尸体),官员一名,环境人物若干
阿原抱着小鹿,一步步走出来。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面容倔强冰冷,眼底满是泪光和恨意。
阿横、萧潇正在等候。阿横手中拿着伤药和纱布。看阿原出来,二人面露喜色迎上去。
阿横:阿原小姐!
萧潇:原大小姐!
小鹿脸上覆着手帕,随着阿原轻轻拂动。一阵风吹来,小鹿脸上的手帕飘起,飞开,露出小鹿苍白的面容。
阿横刚冲到阿原面前,看到阿原怀里的尸体,一时不敢相信:小……小鹿!
阿原将小鹿送到阿横手中,悲恸地:带她回家!
阿横失魂落魄地将小鹿接到手中,站立不住地跪倒地上,抱着小鹿,哭叫:小鹿!
伤药和纱布不知不觉间跌落,滚在地上。
(ins)场 25-26,小鹿将伤药和纱布往阿横手里一塞,抹着眼泪快步离开。
阿横痛哭:小鹿!
萧潇正震惊地看着阿横时,阿原已快步走了出去。
一名官员骑马到大理寺门口,还未及下马,阿原已冲上前,一把揪住官员,将他拖下,推到一边。
官员惊骇:哎,你,你干什么……
阿原欲上马,腹中疼痛加剧,她摸了下小腹,咬牙忍住,纵身上马,疾驰而去。
萧潇发觉不对,连忙冲出来要追时,阿原已一拍马背,骑马疾驰而去。
萧潇追着扬起的灰尘:原大小姐,原大小姐……
30-8、日,建章殿外大道,外
人物:景辞,慕北湮,长乐公主,萧潇,太监一名
慕北湮走过来,见景辞正在等候,睨了景辞一眼,才咧嘴一笑。
慕北湮:端侯,这次可真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确定了乔贵嫔和郢王的私情,我和岳母也没办法这么快找出郭氏这样的证人,救出阿原。
景辞懒得看慕北湮这副模样,面色微沉:我和阿原之间,并不需要旁人来道谢。
慕北湮指指自己鼻子:我?是旁人?哎,现在的确还算是旁人。都怪那个该死的乔立抓了阿原,不然我们都该入洞房了!
景辞郁闷,却不肯露出,转身想离开,长乐公主快步奔来。
长乐公主:端侯哥哥,慕北湮!
慕北湮笑:这这大冷天的,公主怎么也来了?
长乐公主:听闻乔贵嫔被传来了建章殿,二哥也被叫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你们俩动了什么手脚?
景辞:我们并没有动什么手脚,只是让一些被遮掩的事大白于天下而已。
慕北湮得意:关键是有小爷我出马,没有搞不定的事!
长乐公主叹气:二哥他……唉!阿原呢?阿原没事了吧?
慕北湮:我让萧潇一得到消息立刻去大理寺接人。这会儿阿原应该被接出来了吧?
萧潇急促的声音传来(OS):王爷,王爷!
慕北湮、景辞等举目,正见萧潇匆忙奔来,一个小太监仓皇地跟着。
小太监:哎,这里是皇宫,你可不能乱闯啊!
萧潇:我真有急事儿……
慕北湮忙迎上前:什么事?
萧潇冲来:王爷,原大小姐抱了小鹿出来,就,就抢了人家的马跑了!
慕北湮、景辞、长乐公主都惊得变色。
慕北凐:什么?
萧潇:原大小姐的神色很不对劲,好像病得不轻!
长乐公主:还不赶快派人去找?
景辞看向慕北湮:麻烦通知下左言希,让他跟我们会合,一起找人。(声音明显变紧张)阿原……阿原病了,需要他帮忙!
慕北湮一推萧潇:还不快去叫言希!
萧潇:是,是!
景辞已步履仓皇地快步走向宫外,慕北湮忙追了上去。
30-9、日,建章殿,内
人物:郢王,梁帝,乔贵嫔,薛才,侍卫若干
梁帝在宝座上,目光如钉子般,冷冷盯着下方跪着的郢王和乔贵嫔。
郢王、乔贵嫔恐慌万状,伏在地上颤抖着,不敢抬头。
梁帝压抑着怒火,冰冷下令:薛才,传朕口谕,乔贵嫔欺君罔上,罪在不赦,废除其贵嫔封号,赐鸩酒!
薛才闷声道:是。
乔贵嫔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磕头:陛下……陛下,念在臣妾侍奉多年的份上,绕过臣妾一命吧,陛下!
梁帝:拖出去!
薛才一挥手,两名侍卫上前,将乔贵嫔拖出大殿。
郢王吓得直冒冷汗,不敢吱声。
大殿里,乔贵嫔被拖走时的哭喊声远去:陛下饶命啊,陛下——
郢王颤抖着跪在地上,惊慌失措地等待着对自己的宣判。
梁帝冷漠地:郢王……
梁帝话刚出,郢王便打断,一个劲儿地磕头:儿臣知罪,儿臣知罪,父皇……儿臣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就算父皇再怎么生儿子的气,也要念及骨肉情深,念及母妃的情分上,绕儿臣一命哪!
梁帝低声叹:是啊,你是朕的亲子,虎毒尚不食子,朕自然不会杀你。
郢王稍稍安心,定定地看向梁帝。
梁帝:传朕旨意,即日起,贬郢王为莱州刺史,无诏不得回京!
薛才踌躇着正要上前领旨,郢王大惊失色,匍匐着向前爬在梁帝脚边哭诉。
郢王大哭:父皇,你不能这样对儿臣!为何博王再三犯错,父皇可以再三宽恕,可儿臣犯错,却罪无可赦,还要被贬莱州?父皇三思,博王只是您的养子,儿臣才是您的骨血!儿臣种种所为,只是不想大梁江山旁落,从未想过要要篡位,假若博王继位,怎会放过我朱家血脉,父皇,您眼明心亮,万不能如此不公允啊……
梁帝皱眉:不公允?(恨恨地瞪着郢王)长公主是你姑姑!你对她下手时可曾有过顾念?慕钟对大梁忠心不二、劳苦功高,你杀他时,又可曾想过“不公允”三个字?还有王则笙与阿原,她们不过一介女流,对你何曾有所威胁?你要不顾跟赵国结怨,也不顾大梁安危,置她们于死地?你怪朕不公允,可曾想过你如此歹毒,对他们公允不公允?
郢王无言以对,乞怜地看着梁帝:父皇……
梁帝又道:薛才,还不把这畜生给朕拉下去!
薛才忙应声:是。(上前两步对郢王)殿下,您先请回吧。
郢王依旧盯着梁帝:父皇!
薛才催促:殿下!
郢王意识到大局已定,绝望地向梁帝叩首:儿臣……告退!
郢王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出大殿,神情间闪过阴狠。
梁帝失望地看着郢王的背影,难过地摇头:唉,这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可惜阿辞体弱,至今不肯与朕相认,不然朕也不用一直为这储位闹心了!
薛才低下头,不敢回答。
30-10、日,乔府门口,外
人物:阿原,仆役二名
阿原的马来到乔府门前时,只见大门敞开着,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正巧两个小厮抱着包
袱往门外跑,阿原勒马拦住其中一人,拔了剑,直指那小厮的脖颈。
阿原喝问:乔立呢?!
那小厮吓个半死,愣了片刻才向大道的某个方向一指:老爷方才出……出城去了……
阿原一声不吭,牵起缰绳又要上马,但因腹部疼痛乏力,她的脚踩向马蹬时竟踩空了下,才跃上马。
阿原纵马顺着仆役指的方向疾驰。她的鬓发散乱,衣衫上沾着隔夜的血污,容貌冰冷美貌却煞气流转,握紧缰绳的手微微地颤抖。
(本场最终稿删。)
30-11、日,万春宫,内
人物:郢王,冯亭,小涵
郢王失魂落魄地在殿中徘徊,冯亭忐忑不安地看着郢王。
郢王:乔立走了?
冯亭:是,乔贵嫔出事,乔立生怕惹祸上身,所以出城避祸去了。
郢王:怎么不见姜探?
冯亭垂头:上回殿下答应过她,除掉王则笙后就还她和她父亲自由。
郢王冷笑:我好像还没放走她父亲吧?
冯亭:前几天有人劫走了她父亲,想来是姜探暗中找了人帮忙。
郢王:找人?找的是左言希吧?她知道的太多,再跟左言希在一起,一定会坏我的事。(看向冯亭)你懂我的意思吧?
冯亭行礼:属下这就去安排!
冯亭离开。
郢王更加烦躁,愤愤地将桌上的茶具甩落在地。
郢王:一个个踩低就高,看着本王失势,迫不及待就想逃开本王!本王早晚会让你们知道,我是不是你们能瞧不起的!
小涵端着汤站在门口,冷眼看着郢王发怒,脸上堆起笑意走过去:殿下!
郢王转头见小涵,神色缓和些:小涵,你还在?
小涵笑意温柔,将汤端给郢王,仰望着郢王:从殿下救我的那一日起,我便立誓要一辈子跟着殿下。旁人怎么想我不管,在我心里,殿下永远是我的主人,我的英雄。来,我刚炖了八珍安神汤,殿下先喝了平平心气,再想着怎样东山再起吧!
郢王接过汤,却没有喝,转手放到一边,将小涵拥到怀中。
郢王感动地:小涵,你对我有这份心,我绝不负你!
小涵的脸靠在郢王肩上,目光冰冷,声音却乖巧甜腻:殿下待我真好!
郢王看不到小涵的神情,脸上露出欣慰地微笑。
(状态:郢王落魄之际,小涵故意示好,装得更乖巧,郢王本就吃她这一套,往后就更宠爱了。)
30-12、日,山林小道,外
人物:阿原,姜探,乔立,乔妻,随从若干
乔立带着妻子和若干随从,如惊弓之鸟般在山道上奔逃。乔立气喘吁吁地坐到山石上。
乔立:不行了不行了,我走不动了。
乔妻疲惫地坐到乔立旁边。
几名随从将手搭在腰间兵器上,警惕地看着四周。
乔立苦闷:不知道郢王殿下还有没有机会反败为胜。如果郢王彻底倒了,我得罪了那么多人,岂不也就完了!
山林之中,阿原隐隐地探出半个身子,右手慢慢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阿原压低身子,正要潜过去动手,她身后忽然出现一只手(姜探),用力敲在阿原的后颈上。阿原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姜探站在阿原身后,接住晕厥过去的阿原,松了口气,姜探正要将阿原拽走,突然感觉到不太对劲,她急忙抽回自己的手,只见手上满是嫣红的鲜血。姜探大吃一惊,这才发现阿原身上那件衣裙,被下身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30-13、日,城外大道,外
人物:景辞,慕北湮,左言希,均王,侍卫若干
景辞、慕北湮、左言希正拍马前行,后方有一队骑兵追来,领头的是均王。
均王高呼:端侯!贺王!
三人勒马等候。
均王驰到他们跟前,向景辞一揖。
均王:端侯!
景辞:均王怎会到这里来?
均王一笑:皇上听说你追着原大小姐出城了,心中担忧。便让我带一队龙骧军助你一臂之力。
慕北湮大为振奋:龙骧军!有宫中禁卫帮忙,必定事半功倍!均王,谢了!
均王笑笑: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发吧。
一行人驰向城外。
30-14、日,郊外林间,外
人物:景辞,左言希,慕北湮,均王,农户老头,侍卫若干
四人来到郊外林间,侍卫们四散寻找。
侍卫们呼唤:原小姐——原小姐——!
景辞和慕北湮四处张望,这时一个侍卫上前禀报。
侍卫行礼:启禀殿下,我们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农家老头,似乎见到过原小姐。
景辞眼前一亮,慕北湮已经急不可耐,还没有等均王开口就抢先着问:人呢?
均王:带他来见。
(时空过)
侍卫将老头带到一行人面前,老头看到破庙里面的人物都是非富即贵,有点怯懦。
景辞:老人家莫怕,听侍卫说,你曾经看到一名佩剑的女子经过?
老头:是,我去山上砍柴,远远的瞧见一名佩着剑的娇弱女子搀扶一名女鬼经过,所以我就特别留意了一下。
众人都不解,均王皱眉:娇弱女子?女鬼?
左言希小心翼翼地试探:那娇弱女子发髻上,是不是簪着一根碧玉凤头簪?
老头:那女子头上的确簪着根凤头簪,但究竟是什么质地的,老朽就不识得了。
左言希变色,景辞想了下,立时明白过来,盯向左言希:是姜探?
慕北湮气息不匀,捏紧了拳:难道阿原被姜探带走了?(向老头)老头,你哪只眼睛瞧见她是女鬼?女鬼也能让你瞧见,莫非你也是鬼?
老头慌了:这大白天的,动都不会动,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身上却全是血渍,不是女鬼是什么!
慕北湮惊骇变色。
景辞淡白的唇抿了抿,终究没能忍住,又咳了起来。
均王追问:后来那两名女子哪里去了?
老头:好像住在前面那片竹林里。
慕北湮冷着脸,从侍卫手里接过缰绳正欲上马。
左言希慌忙劝:北湮,你别太着急,阿原武艺高超,便是病着,姜探也不是她对手……
慕北湮一推左言希:滚开!没听老翁说阿原全身是血!她还怀着三个月的身孕,你还姜探姜探的,看我今儿个不剥了这条美人蛇的皮!
景辞乍听起阿原怀孕三月的事,震惊地呆住。
慕北湮跳上马,飞驰而去。左言希忙上马,跟了出去,侍卫随后亦奔离。原地只剩了景辞和均王。
均王:端侯,我们也去吧?
景辞掩饰不住的震惊:均王殿下,你刚才听到慕北湮说什么了吗?
均王:北湮说要剥了姜探的皮。
景辞:前一句。
均王:滚……滚开?
景辞:他说阿原什么?几个月身孕?
均王:三个月。
景辞猛地打了个寒噤:三个月……
景辞一时忘了身体不适,跳上马,也奔出去。
均王不知所措,忙上马:等等我!
(时空过)
30-15、日,坡上木屋门前,外
人物:阿原,景辞,慕北湮,左言希,姜探,侍卫,均王
景辞、慕北湮、左言希、均王等骑马行到竹林中,停在两间木屋前。木屋前有院子,院中栽着花木,景致颇佳。
均王:那老人说的地方,好像就是这里。
众人下马。
姜探闻声出来,手中提着一只竹篮。
左言希变色,高喊:探儿,快跑!
慕北湮拔剑,砍向姜探。姜探愣了下,抬起竹篮一挡,竹篮被劈作两半,阿原沾着血的衣衫跌落在地。
慕北湮惊痛,大怒:你害了阿原?
慕北湮持剑又要击向姜探,左言希连忙拉住:北湮,冷静些!
慕北湮狠狠将左言希甩开,还要动手时,景辞快步走来,挡在慕北湮面前,看着姜探。
景辞紧张地握着拳,但口吻依然冷静:阿原呢?
姜探忐忑地看了眼左言希,向旁边让出道路:在屋里。
慕北湮怔住,顿时偃旗息鼓,收剑往屋里奔去。景辞也快速跟了进去。
均王转身,安排着随行侍卫:你们跟我先到那边林子里驻扎等候。
众侍卫领命:是!
均王带众侍卫离开。
左言希有些惊喜,又有些困惑地看着姜探。
姜探害羞地低头,捡起地上的污衣:阿原的衣衫脏了,我先给她换上了我的,准备先替把她衣衫洗了。
30-16、日,坡上木屋,内
人物:阿原,景辞,慕北湮,左言希,姜探
木屋内陈设质朴幽雅。供桌上燃着线香,烟气正袅袅拂动。
慕北湮焦灼难安地奔入,冲向里间卧房,景辞紧随,左言希、姜探稍稍落后。
卧房内,阿原昏睡于床榻间,面白如纸,不时锁紧眉心。
慕北湮大吃一惊,忙扑上前,红了眼圈,连声唤:阿原!阿原!
景辞站在慕北湮身后,痛楚地看着阿原的模样,努力压抑着咳嗽。
姜探上前解释:阿原想杀乔立,但乔立身边守卫众多,加上她如今这副样子,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我不愿她涉险,便将她打晕,先带到这里医治。
慕北湮看向姜探手中的污衣,心疼又纳闷:那衣衫上这些血……
姜探垂眸:我带她离开时,发现她一直在流血,才晓得她小产了,所以赶紧带她到这里,给她煎了些对症的药服下。
左言希上前,搭向阿原脉门。
景辞、慕北湮紧张地看着他。
左言希目光柔和地扫过姜探,才看向景辞、慕北湮:孩子没了,但姜探给她服的药还算及时,只要继续调养,阿原会复原的。
慕北湮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们还年轻呢,有的是机会再有孩子。
景辞冷冷盯慕北湮一眼。
左言希忽然发现什么似的,看向姜探:除了小产调养的药,你还给她服了什么?
姜探:原大小姐昏睡时很不安稳,我看她脉象紊乱,可能给失忆后心绪不宁有关,遂在给她的汤药里加了些胆星、竹茹、牛黄等醒脑开窍之物。
左言希惊讶:你说什么?
景辞已听得明白,心中震动,追问:她服了这个,会有什么后果?
左言希苦笑:阿原……很可能会恢复记忆。
景辞吸了口气,转身往外间走去。走到门边时,因劳累和紧张,他已支持不住,一晃身跌跪于地,怀里珍藏的景妃留下的玉佩跌在地上。
左言希连忙上前扶起:阿辞,阿辞,你怎样了?
慕北湮也忙过来看,嘀咕:喂,喂,你没事吧?阿原要恢复记忆了,我还没着急呢,你着什么急啊?
左言希低声:北湮,你少说两句吧!
左言希扶景辞到外间坐下,替他诊脉。
景辞勉强笑了下:言希,我没事。
左言希放开景辞,从怀中取出一张叠好的药方递过去。景辞接过,打开看着。
左言希:按照这个药方服药,我有把握能治好你。里面有两味难找的药,我已经托人帮找到了,近日便会送到贺王府。(犯愁)现在最愁的,还是你身上一直找不到根源的慢性毒。若不能找出缘由,便是治好病,也会被这毒给拖垮身体。
慕北湮在卧房门口听着,也有些为景辞担忧。忽看到门边地上掉的玉佩,捡起,送到景辞等面前的桌上。
慕北湮向景辞:喂,你的玉佩掉了!
景辞:谢谢!
景辞拿起玉佩,正要收起,左言希忽然盯住玉佩:阿辞,把玉佩给我看下。
景辞怔了下,递了过去: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有什么不对吗?
左言希摩挲观察着玉佩,又放到鼻际仔细嗅着分辨了下,变了脸色。
左言希:你母亲的遗物?你可知道这玉佩上的毒,和你所中的毒完全一致?
景辞面色变得苍白,不敢置信:你是说,这,这玉佩就是我这么久以来一直中毒的根源?
左言希点头:看毒性的凶猛程度,这玉佩必定曾被人成年累月泡于剧毒之中,如今连玉佩内部都已被毒素渗透。这玉佩是谁给你的?有人想借由这块玉佩,取你的性命!
景辞惊骇地看着玉佩,不敢置信,痛苦得一阵剧烈地咳嗽。
左言希关切地替景辞拍着背,急促地问:阿辞,阿辞,你怎样了?
景辞咳得满脸通红,虚弱地问:言希,你知道这世间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左言希不解地看着景辞:嗯?
景辞神情萧索,苦笑:至亲之人的背叛,比玉佩上的毒,要狠烈百倍!
(时空过)
30-17、日,山林小溪边,外
人物:左言希,姜探,冯亭(面具),慕北湮,景辞,黑衣人若干
溪边,姜探正洗着阿原的衣服。
左言希走来,看了一瞬,走过去。
姜探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温柔地看着左言希。
左言希坐到她身旁:你把你爹送出梁国了?你为什么不走?
姜探看着左言希,轻轻一笑:你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我要跟你在一起。
左言希神情间闪过温柔,很快难过,面上却装得平淡:但你不能待在这里了。现在阿辞正好病发,又记挂着阿原的伤病,暂时顾不上你。待他康复些,不论于公于私,他必定会拿你回京问罪。(看向姜探手里的衣物)不必管这些琐事了,赶紧离开吧!
姜探: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再帮郢王做最后一件事吗?
左言希痛苦:为什么?
姜探:郢王答应我,只要帮他杀了王则笙,他便放我自由,不会阻拦我跟你在一起。我不想你为了我,而放弃梁国已有的一切。我想留在梁国陪着你,看你建功立业,看你得偿所愿。
左言希苦笑: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些都不重要。
姜探:如果这些不重要,什么才重要?
左言希顿了下,说出心里话:重要的是,你能安好。
姜探感动,痴痴地看着左言希。
姜探背后的树丛中,冯亭的手探出,手上数枚飞镖,对准姜探后背。
左言希见姜探的凤头簪有些歪,抬头替她拨正。姜探正娇羞时,左言希蓦地看到树丛后的冯亭掷出飞镖,大惊,叫唤:小心!
冯亭射出飞镖,左言希猛地推开姜探,自己也往旁边一闪,躲开飞镖。
冯亭再掷飞镖,左言希拔剑挡开。但姜探闷哼了一声,左言希回头看去,姜探右臂已中了一镖。
左言希拉起姜探:快走!
冯亭和黑衣人冲出,围攻二人。
姜探被冯亭攻击,几名黑衣人和左言希交手。
姜探已受伤,行动不便,交手片刻,又被冯亭刺伤,形势岌岌可危。
左言希发现姜探遇险,惊呼:探儿!
左言希纵身前去相救,被黑衣人追上,背上中了一刀。
左言希紧紧随在快要无力自保的姜探身边,跟冯亭交手。
黑衣人从旁相助冯亭,左言希很快处于劣势。
冯亭趁着黑衣人缠住左言希,又飞出数枚飞镖,袭向姜探。
左言希击退黑衣人,已来不及挡下飞镖,眼看飞镖就要射中姜探,左言希猛扑过去,将
姜探护在自己身后,数枚飞镖均钉入左言希后背。
姜探见状,凄厉惨叫:师兄!
左言希吐出鲜血。
慕北湮、景辞、均王闻得打斗声,终于赶到,见状大惊。
景辞/慕北湮惊呼:言希!
三人一齐冲上,击向冯亭。
冯亭见状不对,喝命:撤!
冯亭带黑衣人匆匆离去。
景辞等顾不上去追,急急前去查看左言希。
景辞:言希,你怎样了?
姜探抱着左言希坐在地上,连声唤:师兄,师兄!
姜探觉出搭到左言希后背的手湿热一片,伸出手一看,满手都是血,泪水簌簌而下。
左言希躺在姜探怀里,气息已微弱,却勉强笑着看向景辞。
左言希:阿辞。
景辞蹲在左言希身边,看着左言希的伤势,悲恸:言希,我在。
左言希握住景辞的手:我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记得按时服药,好好照顾自己。
景辞哽咽:我会的。你要撑下去,我带你回宫找最好的药,一定可以救下你。你会好起来的。我等你继续替我诊脉开药,我会陪你下棋品茗。
左言希眼底闪过希冀,但很快轻轻摇了下头:我也想啊……但没用了。我只希望我的药方真的能救下你。阿辞,答应我,我没能走下去的岁月,你替我好好活下去。
景辞低头,泪水滚落:好,我答应你。
左言希: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景辞看了眼姜探:她?
左言希:探儿她……她做了很多错事,对不起很多人。但她的确为人胁迫,并非有心害人。阿辞,放过她,可好?
景辞嘴唇颤动,看着姜探,一时没有回答。
姜探痛哭失声:师兄,我不要紧,我怎样都不要紧,我只求你好起来,你能好起来!
左言希紧盯景辞:探儿的性情我知晓得最清楚,她从小受尽病痛折磨,根本算不得活在人世,而是活在地狱,所以她的性子是偏激了些……若杀人害人都该有报应,这报应,就让我来承受!阿辞,放过她,好不好?
景辞不忍地看着左言希,点了下头:嗯。
左言希松了口气,向姜探:探儿,以后不可再害人了。
姜探哭泣:好。我以后只救人,不害人。我什么都不强求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左言希温柔一笑:嗯,我只要你好好活下去。
姜探:好。
左言希欣慰,抬起沾血的手想抚一抚姜探的脸。但手抬了一半,便已支持不住地垂落。
他倒在姜探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景辞/慕北湮悲恸惊呼:言希,言希!
姜探抱紧左言希,泪流满面:师兄,你,你就这么走了?还要我好好活下去?可我怎么好好活下去?这人世这么痛苦,你不知道我活着就是为了你吗?我活着,为了跟你在一起,看日出,看日落……
姜探的手心攥紧了一柄染血的飞镖。
景辞觉出不对:姜探!
姜探猛地将飞镖扎入自己心口,嘴唇颤抖,居然看着左言希,温柔地笑了笑:师兄,你忘了吗?我们早已有誓约的……
冷风卷起落叶,在空中飘飞翻滚。
姜探抱起左言希,以相偎相依的姿势,向地上倒落。
(ins1)场 26-25,左言希/姜探:我左言希/我姜探,指日月为誓,请天地为媒,愿与姜探/左言希一生一世,相依相守,从此生同生,死同死,永不相弃!
(ins2)场 26-25,二人饮毕酒,相视而笑。
落叶纷飞的山林中,景辞、慕北湮悲痛地跪坐在左言希二人身畔,均王也沉默地看着,泪光涌动。
30-18、日,山林间,外
人物:冯亭,黑衣人若干
冯亭带着黑衣人走到林中,拉下面具,皱眉。
黑衣人甲:大人,要不要晚上再行动,将他们一网打尽?
冯亭:算了,均王带了不少高手在身边,我们讨不了便宜。何况郢王那边的大事要紧,趁着他们留在郊外无法分身,我们先回去帮郢王殿下吧!只要郢王能成事,还用怕区区的均王或端侯!
众黑衣人:是!
(时空过)
30-19、昏,左言希坟墓前,外
人物:景辞,慕北湮,均王
山林中,景辞、慕北湮、均王立于新坟前。坟前墓碑上写着:左言希、姜探之墓。
慕北湮难过:真没想到,言希最终会以这种方式跟他的师妹在一起。
景辞黯然:姜探为虎作伥,行事狠辣,但对言希的确情真意切。言希有她陪着,想来泉下也不致寂寞。
慕北湮:言希那样好,为什么偏遇到姜探这样的呢?
均王沉默了一瞬:姜探诚然不是好人,但世间也许没有绝对的错或对吧?
景辞意识到均王意有所指,敏锐地盯向均王:你想说的是……
均王有片刻的难堪,但很快坦然:对,我想说的,是我的母亲,张贤妃。
景辞苦笑:张贤妃已故去很多年了。你对她所做的事知道多少?
均王:你是指她派人袭击你母亲景妃的事吗?
景辞看向均王:你知道?你认为她没错?
均王长叹:很小的时候,我曾看到母妃在偷偷地祭祀一名女子。她哭着说——你莫怨我,我实在是退无可退,无法可想了。你抢走我夫婿,抢走我名份,抢走我宠爱,让我为婢为妾也就罢了,为何连个孩子也不肯给我留下?
景辞皱眉:张贤妃在你之前还有孩子?
均王:听闻我前面本该有个哥哥的,都怀了五六个月了,跟原夫人一起喝了盅茶,就没了。
景辞:不是原夫人动的手脚?那是……
均王:听闻那几年原夫人也怀不住孩子。因为景妃受宠,父皇的妃妾接连小产,父皇都不肯追究。景妃出事后,原夫人延医服药,隔了四五年才生下了原大小姐。
景辞退了两步,抚向自己的额。
均王回头看向景辞,笑了一笑:依我说,她们都错了!虚名浮利,你争我夺,便是赢了又如何?两眼一闭腿一蹬,谁又能带到棺材里去?母妃苦心经营一世,熬尽心血,何尝有一日快活?不如远离是非之地,挚友诗酒相伴,从此逍遥一世,岂不快哉?
景辞沉吟着,低叹:你说得对……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真的分不出对或错。
均王感觉出景辞对往事的释然,欣慰地笑起来:原夫人也罢,景妃也罢,母妃也罢,你争我夺其实都是已是过去的事。我只盼我们之间再没有那些尔虞我诈的欺骗和算计。她们做那么多,应该也只是希望以后我们能好好的。
景辞摸着左言希的墓碑,低低一叹:均王言之有理。
30-20、夜,建章殿梁帝寝殿,内
人物:梁帝,郢王
梁帝坐在殿中上,撑着脑袋打盹儿,突然一个激灵醒来,睁开眼睛看了看,只见四下无人,腊月的寒风渗入殿内,有些凄冷。梁帝将肩上的大氅拽了拽,呼唤:薛才!薛才!
殿内无人回应,梁帝皱了皱眉,刚起身,却见下方跪着一个身影。
梁帝愣住,谨慎地:谁在那里?!
郢王忙回答:是、是儿臣……
梁帝松了口气,不耐烦地:你怎么来了?
郢王哀哀地:儿臣明日一早便要出发去莱州了,想来见父皇最后一面。
梁帝叹气:可朕不想再见到你!
郢王: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从前觊觎储君之位,的确做了很多错事。可儿臣对父皇从无二心啊!儿臣发誓,从今后再也不敢另生他念。可那莱州远在千里之外,又有博王虎视眈眈,必会伺机对我下手,儿臣此去九死一生啊!您难道真的忍心看儿臣客死他乡吗?求父皇恕过儿臣这一回吧!
梁帝不满: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你以为博王也与你一样龌龊不堪吗?
郢王:父皇,你不了解博王,他阴险毒辣远在儿臣之上,为绝后患,什么都做的出来!儿臣万万不能离开京城,否则绝无活路可言,儿臣什么都不要了,只求坐个富贵王爷,再不敢觊觎权位,求父皇绕儿臣一命!
梁帝怒骂:瞧你说的都是什么话,简直荒唐!给我出去!
郢王苦苦央求:父皇……
梁帝:滚出去!
郢王不语,他浑身发抖,跪在垫中不禁捏紧了拳头,暗暗低语:儿臣只想活命而已,这都是你逼我的……
郢王慢慢起身,不看梁帝,转过身趔趔趄趄地出了内殿大门。
梁帝气得脸色铁青,叹着气,忍不住用手按住发痛的胸口。
30-21、夜,建章殿外某隐蔽处,外
人物:郢王,冯亭
郢王面无表情地走来。冯亭从暗处走出,行礼。
冯亭:王爷?
郢王:动手吧。
冯亭拱手道:是!
冯亭刚要转身,郢王开口拦住:且慢。
冯亭停下,转过身,只听郢王冷冷道:一个不留!
冯亭略停片刻,这才回应:是!
30-22、夜,建章殿梁帝寝殿,内(本场景和 32-6 衔接)
人物:梁帝,冯亭,黑衣人若干,薛才,侍卫若干
若干黑衣人从天而降,砍向宫人。
梁帝听见动静站起,薛才惊慌失措冲了进来。
薛才:陛下,郢王,郢王谋反!
薛才话才说完,冯亭追到薛才身后,一刀将他砍倒在地,又刺向梁帝。
梁帝惊怒躲闪:郢王呢?郢王那畜生在哪里?
打斗间,桌上奏本和纸张纷纷落地。
没走两招,冯亭一剑刺中了梁帝的胸膛。鲜血喷涌。梁帝倒地,身下压着若干纸张。
冯亭正要检查梁帝有没有死去,外面有黑衣人被踹入内殿,梁帝侍卫奔入,想救梁帝。
冯亭看了眼梁帝,冲过去砍倒侍卫,奔向外殿去。
外殿厮杀声还在继续。内殿空无一人,只有倒地的梁帝还在微微喘气,沾着血的手指努力在手边的纸张上滑动。
(写的是:郢王杀朕)
(纸张可能是二三十张吧,单张看不出是明显的字迹即可。)
(场 22 和 23 之间,发生了 32-6 小涵盗证物的事)
30-23、夜,建章殿,内
人物:郢王,冯亭,黑衣人若干,薛才,侍卫若干
冯亭和黑衣人砍倒了最后一名侍卫。满地是尸体、鲜血和交战后的狼藉。
郢王缓缓步入。
冯亭上前行礼:殿下,宫里的人都已清理完毕!
郢王一步步走着,走入内殿,远远看着僵卧在地的梁帝,掉下泪来。
郢王声音颤抖着: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局,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从来没有顾念过我们父子情分!(跪地)父皇,你一定要原谅儿臣……
凄冷发抖的星光映照在郢王眼中,眼角湿润,不禁有泪落下。
30-24、夜,坡上木屋,内
人物:阿原,景辞,慕北湮
阿原躺在床上,始终昏睡不醒,说不出的虚弱憔悴。
慕北湮拿汤匙喂她喝药。
阿原睡梦里别过脸,虚弱地呼喊:景辞……
慕北湮的手不禁停在半空,慢慢缩回,他回过头,只见景辞站在门边。
景辞走到床边,深深看着阿原,轻握阿原的手。
阿原已陷入梦境,满满的回忆涌来,眉眼十分不安。
(ins1)场 1-5,风眠晚在景辞的唇上亲了下,然后自己也愣住。
(ins2)场 1-13,景辞垂下眸,专注地用帕子替她擦拭手上的血渍。
(ins3)场 1-23,剑光闪过,一溜血迹溅到风眠晚身上,几根羽毛飘下。风眠晚惨呼:小风!
(ins4)场 3-18,风眠晚:为什么你明知我待你是怎样的心意,却乐于看我被远远送到晋国和亲,甚至不愿施予半丝怜悯!
(ins5)场 4-2,景辞轻轻一笑:我们各自回到该回的地方,可好?
(ins6)场 6-6,景辞强硬地灌药:这碗药后,你会忘却过往,一切从头来过。
(以上均为清晰画面,阿原已在梦境中恢复记忆。)
阿原在睡梦中惊呼:景辞,不要!景辞,我不喝,我不要从头来过!
景辞似觉心都揪起来,紧握住阿原的手,失声答:好,不喝,我们不从头来过!都是我错了,是我不对,对不起!小晚,小晚!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欺负你。你想怎样就怎样,我都会依你,好不好?
阿原似听到了景辞的话,捏捏景辞的手,感觉到景辞存在,皱紧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神色渐渐平静。
慕北湮失落无奈地看着,赌气般的口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就如掷骰子,明明掷出了满园春,偏要丢了重来,换回个满盘皆输,何苦来哉?我告诉你,除非阿原亲口说,否则,我绝不放手!
景辞站起身,看向慕北湮:若不是阿原怀孕,她不会成为你的王妃吧?
慕北湮怔了怔,便大笑起来:怎么会呢?我们两情相悦,她怀不怀孕都会是我王妃!
景辞淡淡:她怀了我的孩子,却不曾与我成亲。若是未婚生子,难免惹人议论。为了让孩子名正言顺出世,她才允了你的亲事。那日,她应已知晓自己怀孕,所以你冒然求婚,她虽惊讶,但并未回绝。她只是为孩子着想,并非真的想嫁你。
慕北湮笑:你想多了!她会京城的这几个月,你才见她几面,跟她在一起多久?我跟她却时常在一处。不瞒你讲,我们在沁河时便好上了!你以为她真喜欢你呀?不过看你生得好看,睡你一睡而已!其实她那时已怀上我骨肉,所以我才赶着娶她回家。当然,也谢你给我机会,让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娶她,让我的孩子不至于冠他人之姓!
景辞:你可以继续编。但阿原是怎样的禀性,我知道得很清楚。
慕北湮差点暴跳如雷:你知道她的禀性,还欺负了她,招呼都不打就一个人回了京?
景辞沉默了下:阿原当时中了毒,我一时找不到良药,把言希留给我的解毒丸拿给阿原服下了。那日早晨突然毒发,我不得不立刻回京寻左言希施救。
慕北湮:啊?那你也该打声招呼吧?
景辞:我离开前留过书信给阿原说明身份,只是那封信阴差阳错落到了知夏姑姑手上。
她悄悄把书信撕了,没有交给阿原。
慕北湮怔了怔:那,那你还百般赶逐她,疏远她,又怎么解释?
床榻上,阿原似乎仍在昏睡中,但眼睫颤动不已,似已有所知觉。
(状态:睡梦中已听到景辞的解释)
景辞:我回京后被郢王盯上了。当时我还不知盯着我的那些人的底细,为保阿原无恙,才决定疏远阿原。
慕北湮仔细一想,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你是怕连累阿原,才故意疏远她,以免她成为对方的目标?
景辞:阿原至情至性,又嫉恶如仇,若在我身畔,必定穷追对手,更易为对方所乘。但此事还是我考虑不周。我忘了,她即便孤身一人,还是不会放弃寻找真相,还是会得罪那些恶人,招来灾祸。早知如此,她一回京我就该找她解释清楚,从此守在她身边,或许还能护她周全,不至于让她吃这么多的苦,遭这么多的罪。都是我的错!
景辞深深地看着阿原。
阿原眼睫颤动得厉害,泪水滚落下来。
阿原喑哑含糊地唤:阿,阿辞……
景辞坐到床榻边,握住阿原的手,眼底也有了泪,轻柔地应着:小晚,我在,我在……
阿原握了握景辞的手,似安稳下来,又沉沉睡去。
慕北湮不满地一撇嘴,走出门去。
(时空过)
30-25、日,坡上木屋前,外
人物:慕北湮,均王
慕北湮独立院中,闷闷不乐。
均王走来:怎么没在屋里?
慕北湮沮丧:景辞在里面呢。明明是我妻子,我未来的贺王妃,可他们在一起,我怎么平白就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了?
均王安慰:阿原还没醒呢,你这是想哪里去了?
慕北湮郁闷:有景辞陪着,应该很快就会醒吧!
屋中传来景辞的声音(OS):阿原,阿原!
慕北湮连忙冲向屋内。
30-26、日,坡上木屋,内
人物:阿原,景辞,慕北湮
慕北湮冲进来时,阿原正卧在榻间,正慢慢睁开眼来,定睛看着眼前的景辞。景辞期待地看着她。但阿原跟他对视片刻,转开目光,看向匆匆奔来的慕北湮,虚弱地笑了笑。
阿原:北湮……
慕北湮忙推开景辞,扑上前握住阿原的手,笑道:我在!你可醒了!
慕北湮的眼圈红了,却赶忙又咧开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阿原抚向小腹,她也许该松一口气,却笑着落下泪来:没有了,是不是?
慕北湮迟疑了下,柔声安慰:没事,咱们健康着呢,只要好端端活着,以后要上十个八个都不难!你别东想西想,好好调养自己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阿原看着慕北湮:嗯,我不多想,不多想……
景辞嘴唇动了动,见阿原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难过,无声无息地退开。
(时空过)
屋中只剩下慕北湮和阿原二人。阿原坐在床榻上,慕北湮拿帕子替她擦了擦脸,又走到桌边,将帕子放在盆中搓洗。阿原看着他有些笨拙的动作,犹豫。
慕北湮放好帕子,倒了一杯水,笑着坐回阿原身边。
慕北湮:阿原,要不要喝点水?
阿原突然很认真说起来:北湮,我想起从前的事了……风眠晚所有的事!
慕北湮一惊,手中的茶盅落地。
沉默了良久,慕北湮不知如何直视阿原,于是低下头来一片一片捡起地上的茶盅碎片。
慕北湮语气轻柔且低,不知道是安慰阿原,还是安慰自己:也好,如今一切归于原点,未来的抉择,你反而可以真正地听从你自己的心。
阿原一直紧绷的神情轻松了些。
慕北湮手里紧紧攥着刚刚捡起来的碎片,指缝里血珠滴落,却若无其事地笑笑。
慕北湮:阿原,你先躺会儿,我去给你看看吃的备好了没有。
阿原看向慕北湮,真挚地:北湮,谢谢。
30-27、日,坡上木屋外间,内
人物:景辞,均王,慕北湮
桌上已摆好饭菜,景辞正在放着碗筷。
均王心事重重地步入,欲言又止。
景辞:宫里出事了?
均王叹息:京中传回密函,听闻父皇这两日病情加重,一直在建章殿休养,但始终没有露面。
景辞诧异:哦?
均王勉强笑笑:未必真有什么事,不过二哥并没去莱州赴任。我放心不下,打算回京瞧瞧去。
景辞手中的动作顿住,沉吟着站在原地。
均王迟疑了下,看向景辞:如果真是父皇生病,还盼端侯尽快入宫见驾。毕竟……都是一家人。
景辞将最后一双筷子摆好,闻言眸光暗了暗,低低应了一声:嗯。
均王见景辞并未拒绝,欢喜,嗅了嗅饭菜的香气,笑着坐到桌边:端侯手艺难得,也算是沾了原小姐的光,待我蹭完这顿饭再回宫吧!
慕北湮从里间走了出来,和景辞对视了一眼,屋子安静了一瞬。
均王突然笑笑打破了尴尬:阿原好些了吗?
慕北湮:好多了,谢均王殿下关心。
景辞将一盅汤放到托盘上:这个是给阿原准备的,对恢复身体有益。
慕北湮不客气地端起:谢了!
慕北湮正转身要走,均王拉住了慕北湮:你也一整日没有好好进食了,趁着阿原还在休息也坐下来先吃点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原小姐,耽误不了多久。
均王硬把慕北湮按在了座位上,然后均王和景辞也各自落坐。
吃饭时,慕北湮随口问起均王:方才在里面无意中听你说……陛下一直没露面?
均王:是,听说连长乐求见,父皇都拒了。
景辞正举筷夹菜,闻言顿住:连长乐公主都不见?若是病了,不是更应该让公主在旁侍奉吗?
均王:或许父皇病中烦躁,不想见她?但听闻见了二哥,也是……奇怪。(均王皱眉沉吟)不过如今守卫皇宫的是跟随父皇多年的龙虎军,统领韩勍骁勇善战、忠心耿耿,便是有心人想在皇宫生事,大约也没那么容易。
均王话音未落,景辞的脸色就变了。
慕北湮正喝着清粥,闻言猛地顿住,含着粥就失声叫:韩勍?!
均王诧异:韩勍怎么了?
慕北湮脸色有些发白:曾听阿原说过郢王宫里那个小太监遇害时,勤姑曾亲眼看到左龙虎军统领韩勍出现在揽月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他杀了小印子和瑟瑟。韩勍忠心的根本不是陛下,而是……
均王失声:是二哥?那父皇他……
景辞慢慢地站起身来,脸色已极不好看:均王殿下,即刻收拾收拾,我们准备回京!
均王:好!
景辞看向慕北湮:慕北湮,阿原身子还弱,需要休息,麻烦你先帮照顾着。
慕北湮嘀咕:什么叫我先帮照顾着呀,我照顾阿原还不是应该的?
景辞不答,走了出去。
(时空过)
——第三十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