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干的营生,本是上不得台面去的,到底是人的阴暗面,容不得多余的探究,那些权势之人向来对我们都是看不起离不开的。
宋家肯为女儿屈尊降贵到这个地步,实属不易。
再者,千年人参配合着我刚研制好的珍珠白玉粉,配合着新鲜的人乳在下面久敷,能使下面的颜色如桃红一般,绕是窑子里待久的姑娘,由那玩意儿滋养着内外兼养,必定事半功倍。
而后我便起身告辞。
时逢乱世,榕城城内涌入大片的难民,就是傅家这样权势滔天的地界儿,能看到不少的难民身影。
傅家高大的院墙之内时不时传出些许的戏曲声,嘤嘤~婉转动听,自是与外头的世界格格不入。
是夜,我便提着置办好的行头朝傅经年的房内走去。
路过正厅时迎面撞上老太太,老太太端坐着,手里握着一串佛珠,八仙桌上面摆放着贡品及上等的香料。
那香料倒不似寻常的香料。
闻久了,总觉得带着一股甜味儿。
那甜味儿沾衣带,让人甜腻腻的很是好闻。
老太太看我手里的篮子,上面用蓝白相间的帕子遮住。
而后,抬手屏退下人。
偌大的正厅内只剩下我和老太太两个人。
我有些捉摸不透老太太的意思,却见老太太起身走到一处暗格,右手大拇指上面的宝石戒指扣在里头,轻而易举的从暗格里面取出一幅图。
那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世道乱成这样,就算是再价值连
城的玩意儿,到我跟前也没啥用。
老太太见多识广。
拿出这幅图的用意是什么?
而那幅图原也不是什么大咖之作,大幅度的行云流水的山峦上面,点缀着几棵青松,视线向下移,就是一简陋不堪的茅草屋,正副图看着十分单调,好没意思。
我抬眸亦是不解其意的看向老太太。
却见她手持香,对着那幅图恭敬作揖。
“简小姐,可看出什么来了?”
“老太太。”我略微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真是对不住您了。”
“我还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一副简单的甚至没有落款笔名的名不见经传的山水图。
我能看出个毛来?
“你再仔细看看。”老太太闻言却不生气,只笑着将那幅图平坦开,原本挂着的物件儿平放着。
上等的宣纸平铺开来,经过老太太的指点,我倒是看出一点端倪。
那层峦迭起的山貌不就是放大版的白狐。
因着比较抽象,得要经过专门的讲解才能看懂。
而更让我觉得惊奇的是。
那图中白狐的命脉位置,便是有棵棵青松点缀,似是点缀,却不是点缀。
我仰头,不明所以的看着老太太。
突然觉得,傅家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老太太颤抖着手抚摸着那幅图,半晌,我听见老太太绝望的叹息声。
“简小姐。”
“经年的病不是寻常之物能治好的。”
“我本不愿将傅家的事情告诉你,但如今为了傅家后继有人。”
“这些话却是不得不提。”
十八年前,刚满两岁的傅经年由京市药材商人带回榕城,途经绺子岭的时候不小心坠落猎人做出的陷阱里面。
不足两平米的陷阱里头,供奉的竟是狐仙雕像。
药材商人知道民间五仙的厉害,立马跪在地上对着狐仙磕头赔罪,希望狐仙能饶他们一命。
但是,两岁的傅经年却不懂。
他们一大一小就被困在陷阱里面的第三天的时候,饿急眼的商人举起手里的匕首,准备杀死傅经年以满足口腹之欲之时。
原本平平无奇的陷阱突然晃动着。
那平平无奇的摆放在角落里面的石像上面缓缓的出现一道红光,红光之中便是虚幻不清的女子。
那女子赤足走到傅经年的身旁。
在他眉心一点,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自此之后,傅经年性情大变。
药材商人将傅经年送回傅家之后便是一病不起。
不过几日光景撒手人寰。
临死前,药材商人将这幅图送到傅家。
其中的含义不得而知。
但,这个肯定与傅经年的隐疾有关。
老太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身体微微晃动着。
她的脸上亦是带着我看不懂的光。
“简小姐,你听明白了吗?”
“经年身患隐疾,你得找到根源才有希望治病。”
“是!”好不容易积攒的精气神儿,随着老太太说完的话变得什么都不剩了。
怪不得老太太视我为救命稻草。
敢情傅经年的身上还有这样光怪陆离的故事。
如此,便是我有通天的本事。
找不到病症所在,也是无济于事。
等到与老太太告别之后便心事重重的回到房间里面。
满脑子都是老太太刚才说的话。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老太太提及再过几日便是傅经年的生辰。
傅经年乃傅家唯一的继承人。
届时,肯定会有不少达官贵人到访。
如此,我也得做点打算才是。
隔天,趁着吃早饭的功夫,我跟老太太提出要带傅经年散心。
原本坐在右侧的男人听完之后毫不留情的拒绝。
“我不去。”
“她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游山玩水?”
“胡闹!”老太太一听这话。
脸色骤变。
不满的拍着桌子道:“人家简小姐也是傅家专门请过来的座上宾。”
“怎么就不配了?”
“我看你是被那个戏子给迷的冲昏头了。”
“连是非对错都搞不清楚了。”
有老太太坐镇,傅经年就算心里再不满意也不能拒绝。
当即扔掉手里的筷子,不情不愿的起身,死死的瞪着我。
“奶奶,我可以去。”
“不过……”傅经年话锋一转,心中有了主意。
“我要带上伶哥儿。”
“胡闹!”老太太当即气的把桌上的东西都给掀翻,若非有我这个外人在怕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傅经年,你真是……”
“您要不让我带伶哥儿,我就不去了。”傅经年倒也不恼,悠哉悠哉的坐回到座位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知道,老太太自是舍不得打他。
适时的打了圆场道:“老太太,您也别生气。”
“傅少想带上伶哥儿那有什么要紧的。”
“我把宋家小姐带上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