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毛将军也不是忽然瘫痪的吧?应该是一直都觉得身子不大舒服,关节如同冻住了一般很难扭动,才渐渐瘫痪的?”
“这……”毛小将军忽然说不出口了,他是今年才参军的,之前父亲在军中的事情,他一无所知。
“不错。”江军师点点头,“柳大夫说的不错。之前毛将军确实提到过许多次关节有凝滞之感,只是在下并不能理解其中深意,却不想原是这个缘故。”
军医见大家渐渐有被柳若说服的意思,急的面色苍白,反驳道:“诸位,你们切莫被他的片面之词给忽悠了去。那样法子最是骇人听闻,如何能用?”
“所谓骨乃人之根本。他要将人之根本尽数折断,岂不是要了毛将军的性命?老朽恳请诸位,看在毛将军为军中立刻赫赫战功的份上,要好生考虑才是,莫要因小失大啊!”
柳若觉得面前的老军医着实好笑,自己说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了么?竟叫他有如此大的反应?这才是骇人听闻吧?
军医继续道:“况且老将军这么些年,早已是病体沉疴。不是她所言的康健,老将军这些年是什么表现,我想不用我多说,大家也都看见了吧?”
“如若真是以为康健之人,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表现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确实,老将军所表现出来的模样,确实不像是位身体健康之人的样子。
柳若叹了口气,径直问道:“敢问大夫,老将军是什么症状。”
军医问柳若问的一愣,半晌都答不上来。
他有些急了,顾左右而言其他:“你一个娃娃家懂什么?老将军那些都是暗伤!如何能形容的出?只能好好养着,这才不会出大错!”
暗伤?柳若暗笑,且不说现代根本没有暗伤概念,就算是现在,暗伤也不过是他人医术不精故意造出的词语。
“便是暗伤也该是有源头的,是腹上的还是心上肺上?老先生,您行医这么多年,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柳若一脸真诚的询问道。
“我怎么不懂?”军医毫不示弱的反驳了一句,“可老将军身上暗伤诸多,你要立刻说,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柳若笑眯眯道:“那不着急。您看,您可以回去整理整理,明天再说?”
“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归了,再晚,小子也回不了家了。”
江秣陵与毛小将军也看出了端倪,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这位军医是他们从太医院带来的,据说医术最是高明,却不料终究还是个草包。
毛小将军道:“够了。军医,你治疗我父亲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有什么成效。不如你先歇歇吧,军中还有不少受伤的将士在等着军医救治。”
军医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毛小将军。
柳若也倒吸一口凉气。都说军中有许多鲁莽的汉子,今日见了,果然如此啊!说这样的话,也不怕人军医直接气的吐血?
军医老泪纵横:“小将军这么说了,老朽不敢有辩驳之词,只是老朽所言非虚,还请小将军多想想,莫要辜负了老朽的好意才是!”
柳若望着军医的背影,唏嘘不已,不愧是官场里人,变脸跟翻书一样快。
毛小将军紧绷着脸,叫了一声柳若:“柳大夫,我虽不看好他的治疗手段,但你的法子也太过惊世骇俗,我不敢赌。”
柳若咂咂嘴,点点头:“好,我知道了,那我现在能走了吧?”
毛小将军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柳若两手一摊:“你都不敢赌,我继续留下来有什么意思呢?我就这一个办法,要么就继续躺下去。左右你爹应该也躺了不少年了吧?习惯了?不会危及生命,真没有治疗的必要。”
“你!”毛小将军气的变了脸色。
江秣陵及时阻止了:“行了!柳大夫,今晚委屈你在这儿住上一晚,你的法子,我们需要问过毛老将军自己的意见才能定。”
柳若无所谓的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
柳若走在路上,小万忍不住逼逼:“宿主,你方才也托大了吧?幸好有人帮你阻拦了一下,若不然,你会挨揍的!”
柳若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会作死么?他们是来请我救人的。不是来看我笑话的,若无必要,他们也不会想着要得罪我。”
柳若之所以那么说,是她算计好了的,一旦有人气不过要动手,江秣陵便会出面阻止,而自己这么说,也会让大家对自己多一份信任。
“我还是太年轻了些,若是长的老成些,便不会面对这种质疑了。”
小万扁扁嘴:“你岁数本来就不大。”
“两世相加,也过四十了。”柳若毫不走心的反驳了一句,“毛老将军运气是真的不行。但凡早一点遇到像我这样胆子大的,也不至于现在还躺着,说不定日后还能弯弓射箭,奔赴沙场。”
“人各有命。”小万安抚道,“现在也不错,他都这么大岁数了,回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也不差。”
柳若没吭声,这样的日子确实不错,但对于一个把一生都献给了边疆的人来说,实在有些接受困难。
柳若回到自己的营帐,却发现毛小将军居然在里面,她微微有些吃惊,便问道:“小将军?你怎么在这儿?”
毛小将军回过头,冷脸道:“我问你,你说我父亲但凡早一点遇到你,便能继续骑马射箭,是真的还是假的?”
柳若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时兴起,开口说话就被人听了去!
柳若头皮发麻,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锋芒:“毛小将军,你听错了。”
毛小将军冷笑了两声,道:“我虽不知你是在跟谁说话,但说了什么,我却是听的清清楚楚。你既然这么说,便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柳若摇摇头:“没有。”
即便是个在现代来看平平无奇的感冒,都有可能要了人的性命,更何况是这种要命的大手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