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萧锦九去了宝粹宫。
扯开她的衣衫,浑身密密麻麻的痕迹即便在半明半晦的夜里依然清晰可见,似带着恨意般,不顾她的害怕和反抗,将她折腾的体无完肤。
事后摸到她脸上的泪痕,心中的情绪翻涌。
萧锦九讨厌自己被她的情绪左右,明明要利用叶家,铲除叶家,却又见不得她委屈和受伤。
再次欺身而上,她已经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
“你叶家亏欠的,朕都要加倍讨回来。”
自那日之后,萧锦九便有月余未到宝粹殿。
后宫妃嫔几十人,天子夜夜忙碌,雨露均沾。
可他又时常将答应赠与她人的赏赐,送到宝粹殿中。几番下来,后宫对她皆是满腹怨气,就连朝堂,也有文臣上奏,批叶将军之女明珠夫人专横跋扈,不堪为后宫之首。
天子痛心,只好罚了叶家一年俸禄。
叶毅一生清廉,所得俸禄除养活叶府百余人,还捐赠军饷。这一罚,偌大的叶府竟无半点余粮。
叶之晚心知肚明萧锦九的手段,私下里安排青黛将朝和城内几家铺子的收入送到了将军府。
不料她一举一动,皆被十四报给天子。
那日,萧锦九神色诡异来看她,似有惊讶又带着嘲讽道,“朕竟不知夫人有如此本事”。
新武二年,龙庭湖向西南渠道开始修建。
据说,是工部尚书持天子诏,成立了直属朝廷的外谴工务部,自此,凡朝廷内务,工部所需,皆有工务部负责。
修渠所需人力,由工务部自行招募百姓并发放月钱。
搁置了八年的龙庭湖,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同年,西北戎虏大肆侵犯疆土,边境军胜少负多,军心涣散,战线延长,军饷告急。
萧锦九内忧外患之际,叶之晚却成功与前皇后见了面。
宫变那日,前皇后与太子外出为太后祈福未在宫中。
叶之晚对这个皇后不疏不亲,太后安氏养大的孩子,逃不开功利,家族,权贵的枷锁,但她待后宫嫔妃还算亲和。
自前太子出生,皇后便开始主食素,萧锦九将皇后母子分开关押,年幼的太子便成了拿捏她的筹码,日以继日的担忧渐渐瓦解了她的心理防线。
前皇后对玉龙令的重要性并不知情,太后安氏将令牌交于她暂做保管,只道是解燃眉之急。
故而她一直以为,这或许是安氏囤积的钱财。
可她聪慧灵敏,很快便从萧锦九和叶之晚的举动中觉察出这枚令牌的不同。一番权衡,她要求叶之晚将太子与她平安送出宫后,才会将玉龙令交给叶之晚。
新武二年初春,草长莺飞。
新帝登基的第一个上巳节,格外热闹。
少男少女身着靓丽的衣衫,似春日暖阳般娇艳明亮,翩翩少年郎,情窦初开俏人儿,手持芍药为信物,希望这日觅得意中人。新婚的妇人粉面含羞,择一处春水轻轻擦洗着裸露的皮肤,祈愿得一儿半女。
萧锦九一早便随群臣去了龙庭湖边,天子引头,春水为福,为百姓祈愿。
叶之晚领着后宫嫔妃侯在一旁,待天子和百官祈福完,妃嫔得了闲暇,大多也会像民间新妇般用春水净手,愿神明赐予子嗣。
这一日,龙庭湖畔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这一日,叶之晚面色平静却心中忐忑。后宫嫔妃各自带着两名随行侍女,自十三十四到宝粹宫,叶之晚大多外出都由二人同行,今日也不例外。
这正合她意。
筹谋许久,就等今日。
申时刚过,热闹一天的龙庭湖畔人潮开始褪去,天子亲自去视察了西南渠道的进度,重臣随行。碎石横飞的渠口,萧锦九未做任何安全防护,与做工的百姓攀谈,与工务部交涉,专注,严谨。百姓和群臣看在眼里,自是众望所归。
叶之晚算着时间,不出意外,这时候前皇后与太子已经顺利出宫。
她不是那么心思纯净的人,这砍头的大事,她万分谨慎。
前皇后一定想不到,青黛负责将她母子送出宫后,接应的人并不是自己娘家亲信,而是叶老将军夫人。
叶家步步走到今天,没有退路。
她记得元宵节前日,久不踏足宝粹殿的萧锦九一脸春风得意前来与她寻欢,她不知道他喜从何来,但西北传来关于哥哥的消息依然不容乐观。
那一夜,她第一次学着迎合,换来了在宫中与父亲相见的允诺。
“天子有心毁叶家,这次怕是躲不过了。明珠夫人若想平安余生,往后切莫再召见老夫。”
她心中翻涌,记忆中那个威风凛凛的父亲不知何时已两鬓斑白,拱手行礼客气生疏。隔墙有耳,她只得压抑着内心情绪,走到父亲面前,轻轻扶起屈身的父亲,趁机将字条塞进他的手中。
“天子盛宠水月镜花,唯有身为叶家人,晚儿才得以安心。”
果然,萧锦九得知叶毅有心与她疏远,又赏赐了不少珍宝。
不知他何时,如此擅长离间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