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烟儿生的妩媚,身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她眼中含情,说谎话也是面不红耳不赤,虽然跪在地上,但那妩媚的神情是个男人都招架不住,就连常生都微微脸红。
“哦?原来这两年,你已经和他生了感情?”墨连英危险地眯了眯眼,带着几分探究审视着乐烟儿。
乐烟儿神情更慌张了,强装着淡定摇了摇头开口道:“奴婢来了恒丰国,心中只有王爷交代的重任,怎敢有其他非分之想!别说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就算是丞相爷妨碍了王爷的计划,要了他的性命,奴婢都不会有任何一句怨言!”
她很紧张,怕自己说错了话惹得王爷不高兴,让丞相爷和白庆云没了性命。她来的时日虽然不多,但白庆云对她没有任何怨言。先前的丞相夫人对白庆云很是疼爱,自己突然来到这个府上定然会引起不满,可她和白成文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表示理解!
她也尽力地去疼爱着他,而白庆云对她也像亲生母亲一样,总是尽力顺着她听她的话,虽然平日里在外面可能胡作非为了些,但回到家一撒娇,她就不忍心再说下去。责骂的话停在嘴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而丞相爷虽然势力了些,但对她也是一心一意。这段时间他们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她得到的都是在墨语国没有的待遇,有时她甚至想和丞相爷远走高飞一走了之,他们三人离开这喧嚣的地方,远离纷争,好好地生活下去……
只可惜生在乱世,哪能独善其身。
是真是假墨连英一眼就能看出,只是他没有那个闲工夫看乐烟儿在这里演戏,便开门见山地说了:“可以留着他,只要你控制好他,让他乖乖听你的话就好。”
一个继母对并非亲生的儿子有了母子之情,听上去甚是可笑。且不说白庆云心中是否会有隔阂,就叫白成文也不会心甘情愿地让自己的儿子被人利用吧?毕竟他可连他们之间的事都没有和白庆云相告。
乐烟儿点了点头,听了墨连英这样的应允她心中的石头也算落下,“奴婢必将尽心尽力!”
“起来吧,若是让旁人看到义母给义子下跪可不好了。”
乐烟儿缓缓起身,漂亮的脸蛋上有些凝重:“王爷……为何而来?为何以丞相府义子的身份?”
墨连英皱了皱眉,眼中迸发出几道寒光:“这也是你该问的?”
乐烟儿知道自己逾矩,立刻欠身行礼:“烟儿多嘴,还请王爷恕罪!”
没等到王爷的责罚乐烟儿也算松了口气,只是王爷不耐的神色还是让她心中后悔:自己竟然失了分寸,要知道王爷可是最讨厌在他面前无礼之人。
“你只要知道,过几日让本王以丞相府义子的身份参加宫中宴席便可。”
几日后他们便可到达皇宫,到时恒丰国国主必定会为他们接风洗尘,宴请众人前往赴宴,然后有他墨连英在,便可给这宴席增添一点乐趣,最好能看到墨兰卿的笑话。
乐烟儿虽是疑惑:现在没有到逢年过节的日子,宫中也没有什么大人物过生辰,哪会有什么宴席?难道王爷知道恒丰国太子一事?还确定他能平安回宫?虽是疑惑满满,但她自然不敢多问,只是点头应下。
“恒丰国太子之事,你们可有参与?”
墨兰卿和沐兰芷之所以耽误这么长时间,就是因为杀手在城门外深林拦路。这么大的动静他不信丞相府一点风声都没有,且此事对墨语国有利,若是沐兰芷在恒丰国出事,太子也同时出事,两国外交便可能崩塌,甚至交战。墨语国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
乐烟儿低眸,正想着怎么组织语言,白成文敲响了房门。
白成文也是糊涂,进屋关门动作流利一气呵成,却没发现背后不远处的尾巴。
白庆云可不想糊里糊涂,这个义子一来到府内,父亲和母亲就对他过分亲热,甚至有些恭维!这大白天几人谈话就把房门关了起来,定是有鬼,有事瞒着他。
“王爷恕罪,臣擅自主张,刺杀之事臣也在参与。臣定让他们横着去去皇宫!”
墨连英点了点头,手却不自觉握紧:那沐兰芷岂不是还存在危险?先不说这群废物能不能得手,据他所知,沐兰芷身边高手如云,司马寒可是御前侍卫,武功了得,那两个丫鬟也有着好身手,普通废物根本无法近身!所以他们刺杀了这么久,竟然还让他们平安到达恒丰国,定是技不如人!
虽然墨兰卿也是个废物,但他身边的傅江却能见血封喉!
其次,他不想沐兰芷和墨兰卿丧命。一来,他对沐兰芷有好感,而他只想看墨兰卿吃瘪,死了太便宜他了,二来,墨兰卿还有拿城防图的任务,而恒丰国地小物薄,和沐灵国交战无异于鸡蛋碰卵石,就算交战也是恒丰国战败,沐灵国的实力尚未完全显露,若是与恒丰国交战后还有余力,墨语国仍然占下风。
以不确定的结果换拿下沐灵国的机会,得不偿失!
而这群人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毕竟父皇想拿下恒丰国也只是有底气对付沐灵国!
如今三国鼎立,实际上沐灵国占一大半,可谓是三国中第一大国。上次墨语国战败,又亲手送上了城池和封地,墨语国大损,就算重新积攒兵力也需要五年之久!父皇这才换了战术,兵不厌诈,让墨兰卿偷取城防图。
现在墨兰卿显然为了偷图放弃了自己的尊严,也成功取到了沐兰芷的信任。
“立刻收手!”墨连英越想越气,又继续开口道:“那群废物奈何不了他们,只会打草惊蛇,暴露你的身份!让他们回宫,此时暂时作罢!”
一听自己这么久的计划被墨连英直接否决,手下的人被称为废物和他是废物有什么区别?
白成文心里自然不舒服,便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为何收手?据上次的人回禀,虽然没能杀死他们,但沐灵国公主坠崖,他们其中一人受了重伤,元气已经大伤!进城后他们没有武器,定是无暇顾及,可谓是大好时机啊!”
“你说沐灵国公主坠崖,可曾见到尸首?重伤?可我的人昨日还看到几人活蹦乱跳地进了客栈,这就是重伤?”
“这……”白成文一时说不出话来,如此一来,他的人可不就是群废物?
“若是你再胡闹,不但没有得手,反而留下了把柄,到时国主若是得知此事,丞相府的生死是小事,可毁了多年辛苦筹谋的大计,你可担待得起?”
自然担待不起,到时他就算死也不能免去自己的罪责,还因此连累了庆云!
他本是不甘心做恒丰国这一小国的丞相,但也只能甘愿平庸,毕竟他是臣。但二王爷墨连英是烟儿的主子,现在也是他的主子,若是助墨语国有功,到时做了墨语国的丞相岂不是美滋滋?
“臣这就去撤回!”
白成文无奈,只好听从吩咐。
而门外拼命听里面谈话内容的白庆云也很无奈,不知是房子隔音太好还是父亲说话的声音太小,他只能隐约听到“重伤”“把柄”几个词,难道他在威胁父亲?
正想在仔细听,身后突然被人抓住了衣领,他缓缓回头看去,竟是茶楼把他扔出去的人!
“白公子,偷听可是不对的哦!”
白庆云一脸心虚,但还是挣脱开了常生的束缚大喊:“相信你知道,我是你主子的弟弟,你再敢对我不敬,我就治你的罪!”
常生无所谓地松开手耸了耸肩,并给了白庆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里面的人听到白庆云的大喊,都皱了皱眉头。白成文看了一眼墨连英的脸色,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开门冲了出去。
“逆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庆云被吓得一抖,但还是强装淡定,昂头挺胸开口道:“爹,这人到底是谁啊?你什时候收义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白庆云十六岁,而墨连英十九岁,这十六年来他可从未见到过这个义子!
白成文摇了摇头,看向墨连英,得到了眼神应允这才开口道:“连英是我至交好友的儿子,我认他了做义子,他家门出了变故,这才来此,你整日无所事事,怎么可能知道?”
“哦,原来是个丧家犬跑到这里求助来了!”
此话一出,白成文直接甩了一巴掌过去。自己的儿子如此不识好歹,竟然惹祸上身!惹怒的王爷,他们一家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墨连英自然生气,但他尽力隐忍着,脸上是不怀好意的笑意:“无妨,义父不必动怒,连英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置气。”
被打了一巴掌,还被称作小孩子,白庆云心中带着怨气,怨恨地盯了墨连英一眼直接转身离去。
而白成文的手还在发抖,听到二王爷不计较,心中这才放松下来。子不教父子过,他罪过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