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太、师太，你听我说，我今天被人下药，还被劫持，差点小命不保，你做人有点同情心嘛，不要在这种时候再刀我了好不好？”
手机保持在通话状态，对方是朱安安的责编，网名灭绝师太。
“不是我没有同情心，你看看你自己，数据烂成那样，连载两个月，除了你自己，追更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我再不砍文，我自己就要被总编砍了！”
灭绝师太愤怒的声音直冲朱安安的天灵盖，她不得不把手机拿得离耳朵半尺远，才能保证耳膜不被炸裂。
“朱百万！”灭绝师太气呼呼叫着她的笔名，“你也不是新人了，你要我说多少次，人物单薄，剧情狗血，你自己去看看你画的那些东西，你是读者，你心动的起来吗？行了，就这么决定了，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赶紧收尾！”
“师太，求你了！这本已经是砍了一半的价格了，而且我真的有在进步，畅销榜上的前十我全都刷过了，她们那些恋爱桥段，我现在倒背如流！你再给我点时间，接下去马上就会有一个大高潮，数据一定能起来，再给我次机会好不好？”
灭绝师太一声叹息：“不是我不给你机会，你说你一个画言情的，连个恋爱都没谈过，老凭自己YY，怎么可能爆吗？我看还是算了吧，其实你画功不错，趁年轻，找个其它行当，商业插画，或是幼儿绘本什么的，也不一定就非在这个圈子里死磕。”
“不不不，师太，我已经有方向了！”朱安安忙道，“不过不是退圈，我是打算跨界，走悬疑爱情风，师太，我刚构思了一个新的故事，关于循环的，你要不要听一听？”
她赶紧把从肖赫白那里偷来的现学现卖。
“循环？这个倒是有意思！”灭绝师太听完，合作这么多年来头一回点头认可，“你怎么想到的？被打通任督二脉了？”
“嘿嘿，这个，师太您多年栽培，我就是铁树也得给您开朵花儿是不是？”朱安安厚着脸皮笑道，“不瞒您说，今天救我的那个男生，特像我心里的男主，又高又帅，还很好骗的样子。”
“那你就试试看，把你今天的经历作为你新书开头吧，不过，感情方面还是要好好打磨，有条件的话，最好谈一场恋爱，感受一下，别老胡编乱造，我们要尊重一下读者的智商，读者才会尊重我们的钱包！”
“别别，恋爱这种事情不适合我，我朱百万这辈子只需要钱，不需要男人！不过师太请放心，我已经约好明天跟他见面了，我保证，这一本一定大卖！”
她雄心壮志地立下flag。
挂了电话，迎着晚风，大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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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赫白骑着车，飞驰到天雄大厦，扔了车就赶到16楼。
仍旧是晚了一步。
前台小姐姐礼貌地告诉他，说人事经理已经下班了。
“那我明天再来，或者你看你们经理什么时候有空，等她有空的时候我再过来。”
“肖先生，您的心情我理解，但我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天雄非常注重时间和信用，”前台无奈笑笑，“说实话，即便您再过来面试，录取的机会也几乎为零。”
肖赫白扬起的嘴角一点点落下。
走到楼下大堂，雷剑锋打来电话。
“雷哥，什么事儿？”他不冷不热道。
“小白，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呢？我正和小罗说事儿呢，一出来你就没影儿了……”
肖赫白没吱声。
雷剑锋又道：“小白，哥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今天的事儿你窝着火呢，哥给你道歉……但这事儿吧，也不能全怪小罗，他比较谨慎，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没毛病，只是让你受委屈了啊！”
肖赫白觉得很讽刺。
明明自己是救人的那个，为了救人连面试也错过了，也是他打的报警电话，可罗子昊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把他给铐走了。
更讽刺的是，雷剑锋说是向他道歉，可话里话外都是在维护罗子昊，对自己的宝贝徒弟各种夸。
就跟父亲一样。
“哥说笑了，小罗警官他这是职责所在，我委不委屈的，不重要。”他淡淡道。
“你能这么想就好！我就说我弟懂事儿呢！”雷剑锋是个直男，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怨气，爽朗笑道，“哎，你到家了没，今天下班，我找师父喝两盅去，想不想吃川味馆的剁椒鱼头，哥给你带过来！”
“不用，你人来就行，我爸就盼着你来呢，哥一来，他饭都多吃两碗！”
肖赫白挂了电话。
南方的冬天，天黑得特别早，这才刚过五点，人行道两旁已经连路灯都亮起来了。
肖赫白慢慢朝大厦的旋转玻璃门走去。
身后是灯火辉煌，前方是茫茫未知，他就站在这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想不通很多道理。
小时候，老师教他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父亲和母亲教她，善恶到头终有报。
可只有当他长大了，他才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这样的。
当年要不是雷剑锋的失误，父亲不会受那么重的伤，可如今二十年过去，父亲依旧瘫痪在床，雷剑锋除了把道歉挂嘴上，还不是步步高升，成了刑警队副队长？
公平吗？
当然不，可又能怎样？
远处，明亮的双闪灯刺着他的眼睛，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正好站在了大厦的车库入口。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要进来，而他半晌没动。
“好狗不挡道，要发呆上一边儿去！”
司机摇下车窗来骂。
“骂谁呢！哪里的野狗吠吠，都不会说人话！”
肖赫白也炸了！
他今天诸事不顺，对方又是个开劳斯莱斯的，作为一个穷鬼，本来就没好感，自然是想都没想就怼了回去。
后排的车窗慢慢摇下。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探出头来，没有穿什么奢华的大牌，脸有病容：“是我的司机冒犯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原来这个才是正主。
肖赫白冷笑：“一个两个都来向我道歉，道歉就有用的话，月底还发什么薪水啊，发道歉信就够了！”
老头也不说话，把头缩回去，递了一沓纸币出来：“两千，够吗？”
肖赫白顿时没脾气了。
这开劳斯莱斯的果然非同凡响，他嫌人家道歉没诚意，人家就不跟你讲诚意，直接拿钱砸你！司机统共也就骂了五个字，他就给两千，这平均一个字四百啊！
老头看了看他，依旧惜字如金：“年轻人，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肖赫白缩了缩脖子，乖乖拿钱闭嘴。
劳斯莱斯缓缓驰入地库，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刚才的这个老头，他见过，就在他背诵的资料里——
朱国雄，天雄集团的创始人，兼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