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保行业三胖劝离婚
赵林2025-11-11 11:017,076

  

  陆建安的老婆来的时候,很是热闹了一番。他老婆名字叫夏大新,陆建安叫她大新。大新在这里大闹了一场,比陆健荣才来这里闹得还要厉害。陆建安的老岳父岳母加入了两份,这让大新很感生气,太糊涂的人,这样没有把握的事情随便就加入了两份,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大新为什么会如此任性呢?千百种人都认准了这是好事情,偏偏她不认可。后来她的父母透露,这孩子一根筋,她小时吃过了珠茶丸,此丸凶险如砒霜,一粒下肚要人命,她连吞十八粒,医生断定要死人,结果大新越活越有劲,这就是以毒攻毒治疾病,那一年她生了脑瘤症,多亏珠茶丸救了她的命。是药都有三分毒,大新从此百病不侵,她要生病就要死人,因为没有药物对她能奏效。建安贤婿行行好,千万不要跟她争,争的不好要出事情。陆建安虽然是个建筑工,不是粗人,他高高大大的架子,方头大脸,嘴唇厚实,鼻梁高挺,鼻子下面有一簇黑毛,乍看就像日本鬼子的指挥官,颇有大将的风度。他粗中有细,对老婆呵护有加。他老婆长脸,短发,常年吃牛奶使她身体结实,体态均匀。陆建安怕老婆,一个上门女婿,他的处境只能这样,处处都受到限制。陆建安开头不敢邀请她,先把自己的岳父岳母搞定了,然后再战战兢兢地邀请老婆。

  陆建安给老婆打邀请电话的时候,陆健荣、三胖、九山都在场,第一个吸引电话很重要,选在一个大工地边上打,陆建安拔通了电话,这边陆健荣用铁器敲击砖头,九山吩咐,泥浆快点。搅拌机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夏大新听见了。说,工地这么吵,说话声音大一点。

  陆建安跟老婆说,他在姐夫三胖这里帮姐夫管理工地,姐夫起码一年要给个十万二十万的。工地缺少一个做饭的,你能来做最好。

  大新来的时候,还是喜笑颜开的。问他工地的情况,烧饭要几个菜?荤菜有几盘素菜要几盘?给什么样的人吃,捡食不捡食?三胖说给多少钱一个月?这一系列的问题问得陆建安头昏脑胀,他在老婆面前撒谎是张不开口的,他想说这个不是叫你来烧饭,是有一个比烧饭更好的工作,需要你去考察一下,又怕老婆接受不了。他吞吞吐吐的,好像嘴里吃了热粘糕一样,吐不出一句囫囵话。他老婆一把楸着他的耳朵,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被人耍了?陆建安才硬着头皮说了真话。当时他老婆就七窍生烟,说他好大的胆子,什么人都敢欺骗了,他老婆手气得直发抖∶“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太无耻啦!”陆建安知道这小娘们不好惹,捅了马蜂窝没有好果子吃了。他索性就说了一句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起来说的蠢话﹕“你要是有意见就离婚算了。”

  这句话出口他心里很疼,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顾不了啦,没有一句狠话是收不了场的。他老婆起初像是没有明白他的话,这样糊涂着也好,但是他老婆岂是糊涂之人,她马上就明白了陆建安的意思。好啊你想离婚,我成全你。

  陆建安老婆是福建人,他们有一个六岁的儿子叫蹦蹦,一家人过的很和睦。陆建安在福建做建筑时认识大新的。那时的陆建安很勤快,经常帮大新挑牛草。大新家养奶牛,大新要割牛草,附近的草根本就不够牛吃,河里的芦苇,湾里的茅草,哪里有草就去哪里割。她肩头上一根扁担两根麻绳,割好了草都打成草捆,往往一挑草要割很大一片,这里割了一个草捆,那里割了一个草捆,慢慢地集中起来,组成了一挑子,大新就嘎咕嘎咕地往家挑。她的额头一缕头发都耷拉到眼眶,汗水顺着头发滴到眼里像盐腌过了一样,她腾出一只手来揩,她的手都是青草汁液,跟汗水一接触,脸上就形成了宛如一条条流淌着污水的浑浊的小溪。陆建安干完了活,跟一帮大小伙子去河里洗澡,光着膀子,肩膀上搭一个白老布洗澡手巾,穿着一条三角裤头,一路哼唱着没有名字的歌曲,从老远的地方就做着跳水的动作,这帮家伙做的是体力劳动,肌肉是板结的,胸膛宽广的,步伐是健壮的,常年户外活动,使他们的皮肤泛着古铜色的釉彩。这帮光脊梁如鱼儿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深水,半天才从另一处钻出来,像狗一样抖擞一下,甩了一下头发上的水珠,用手抹一把鼻子和脸,抛弃一切烦恼和忧愁,连续的打碰碰,扎猛子,洗去身上的疲劳,换来新生的活力,他们其时都是一丝不挂的,等到上岸的时候,才用澡巾围着下身,遮住那一点。大新就在河边割芦苇,她感到甚是尴尬,脸上火辣辣的发烧,她穿着高筒靴,在浅水里哐当哐当地走,把割好的湿漉漉的坚硬的芦苇捆扎好放在麻绳上想偷偷地溜了,省得让这些汉子们看到。这些小光棍们一见到异性就大呼小叫的,用粗野的动作和语言来挑逗她,那时她还是一个害羞的小姑娘。有一个小伙子每一次走在最后面,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把换下来的脏衣放在一条袋子里装着,拎在手上,像是走亲访友携带的礼物。他的衣服洗得很干净,白色的的确良短袖褂子,浅蓝色的的确良裤子,白格外的白,蓝格外的蓝。他们一起干活的一些男的,独立生活差的人,衣服穿在身上分不清颜色,头发也不知道梳理,纠结成一个乱七八糟的喜鹊窝,像是劳改农场里出来的一样。大新把他和一般的建筑工区分开来。认为这是一个会生活的小伙子,他虽然干得是体力活,仍然保持着非体力活的人的那份文雅,大新喜欢这样的人。是的,大新喜欢操外地口音的人,她差不多要迷上一个小当兵的了,她家旁边的史家圩子每年都有一批来自全国各地的小当兵的,这些穿着绿军装的小伙子帅呆了酷逼了,每当她在圩子旁边的河里割那些虾鱼草时,红杆野苋菜时,在没有芦苇的时候,这些草也是老牛的食粮。老牛的胃容量很大,什么难以咀嚼的草它都用反刍的法子将其吸收消化,有一种叫辣棵子的草,是有毒的,长在青草缝里也被割来,牛是能挑出来毒草的,它用舌头将好吃的草弹到嘴里,把有害的草就喷到一边去了,牛嘴巴喷出来的气如夏天的一台小型电风扇,热烘烘的,一般情况下大新都避免割这样的草,让牛麻烦,牛也不容易。大新在圩子边割草的时候,就有一些小伙子在河那边投石子,他们很文气,不似建筑队的那帮小男孩,太缺少了些什么。那段时候真是她情窦初开的时候,她对一个看起来略微成熟一点的小男孩产生了好感,为了能见到他,她有事无事就到河边转悠,为了洗一件衣服啦,或者一条抹布什么的,总是在河边磨磨蹭蹭的,没有见到该见到的人,哪怕见到他的同伴们,她也是兴高采烈的。但是这些人总是离得太远,只能隔河相望,没有一个月老来将她的心思传送过去。在一个月圆的晚上大新又在河边洗衣,实则洗衣不过是个幌子,她借洗衣来会一会心上人,她心里的最柔软的部分被这个人启开了,她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难以自拔的单相思中。月亮啊说你是主宰着人世间的情爱的神,你能把我的相思带到对面那个我心仪的男人哪里吗?我为她消瘦了,我为他茶饭不香入枕难眠,我的体重在逐渐下降,搞的不好要为他牺牲。请你行行好吧,让我见上他一面跟他说一句话。月亮在树梢上抖动了一下,很快就滑到了另一个树梢上,就像鸟儿一会儿站这个枝头,一会儿又站到那个枝头。没有相思的人不知道相思的人的苦。圩子里有人进进出出,有一批人叽叽喳喳地来到河边,拿着盆子和毛巾来洗脸,她真搞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一个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吸引力。后来她才知道这是胡闹。这就是那些文人说的情窦初开,她不懂什么叫情窦初开,她只知道命中有一个逃不掉的宿命,她要和另一个人结合,这个另一半正在逗引她,让她无条件地向他靠拢,其实她的目标不是很明确。

  “你叫什么名字?”

  “陆建安!”

  “我叫夏大新!就叫我大新好了。这个名字不好听吧,这是我爷爷起的,我妈我爸也不敢改。我很喜欢什么梅啊,娟啊这样的名字,可是也由不得自己。”

  “那样的名字听起来还不如你的名字,大新就是一个很不错的名字,又大又新,有什么不好。有一个叫张志新的女人,可了不起啦,报纸电视广播都播过的,她因为有这样一个名字才干出大事的。你没准也是一个干大事的新人。”

  “那才不是的,我只会割牛草,跟你说的志新差远啦,人家是文化人。”

  他把她的牛草担在肩上,她提着他的衣裳,她说帮他把衣服洗了,他不愿意,他说他有空洗,你别太累了,累了我看着心痛。

  大新就这样跟他好上了,他把牛草挑到家门口,就转身要走,大新妈大新爸留他坐一会,他拘谨地坐在大新家的饭桌旁,喝着大新爸爸打来的烧酒,他只喝一杯,脸就红了。他喝过了之后,就去井里挑水,把大新家的水缸担得满满的。陆建安那时一个壮小伙子,有使不完的劲,尤其帮大新家干活,他有十分的力气就能发挥到十二分,大新家盖房子,那时他们的关系还没有确立,只有在没有确立的时候,好好地表现他才有把握得到大新家的承认。说句实话,一般人很可能受不住这个踩。一句硬话没有得到就全身投入到她家里,只有陆建安了,陆建安不怕吃亏,他母亲教导他;“吃亏常在。”那些能干出大事的人都是有一颗不寻常的吃亏心。毛主席为人民打江山难道不是吃亏的事吗?他打出了江山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全中国人都跟着沾光。他这个人平时也喜欢跟朋友们谈天说地,免不了谈一些不该谈的国家大事,某个国家领导有水平,处理国家大事就像切葱一样,某个国家领导人不咋样,国家大事交给这样的人有些不放心,好像他和他的那些建筑队友们跟国家领导人熟得很,他们每天上几遍厕所,吃几遍饭,吃的素菜多还是荤菜多他们都一清二楚的,午睡的时间和午睡醒了吃什么点心都略知一二。他们很想给领导们提出一些建议。他们这些干建筑的男的就欢喜谈这些,虽然也知道这个事情可谈可不谈,但是谈了就很过瘾。他帮大新家干活,还是有点私心的,他想娶大新,大新的父母亲想让他进门,他们就大新一个女儿,舍不得嫁出去。倒插门女婿也好,家里兄弟们多,房子不够住,要靠在家里他这辈子就完蛋啦。陆建安每一次回家见到他的那帮兄弟们,一个个苦瓜着脸,只要见面就像公鸡叨架一样,当他在大新家有了一丝眉目之后,他就痛快地告诉这些穷兄弟们,家里的一切我都不要了,你们放心吧,回来能赏一口饭吃就给兄弟我面子了。

  他在干新田的时候,也没有想到给这些兄弟们打个招呼,他瞧不起他们,一个个都是属老鼠的只会在窝里反,因而他从来都不跟他们计较什么.兄弟们家里逢到盖屋砌砖什么的就把电话打来了,他总是要给他们献上几个工,他的那些抠门的嫂子们有时连一包烟也不给他.他不在乎,亲兄弟一娘同胞,给他们一些好处是应该的.

  大新家盖房子他既当师傅又当小工,一个两间的三层楼房,可以说包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连木匠活都包下来了。他买来一把斧头和一把刨子,起早带晚,加班加点,把个活干得非常漂亮。老丈母娘也知道疼他,好酒好菜招待着,干这样的重活,他也就不客气了,不多吃点干不下来。有大新在身边,他不觉得累。他身上有发挥不完的能源。

  他就是太好了,太懒得吵架了,被大新掐住了脖子。大新说人不吵架没用处,你这个烂忠厚无用的人我把你耳朵屎煽出来看你还不吭气。在人屋檐下,难免受人欺。他处处让着她,把她宠得上了头,他干活一到家,想搁凳子坐一会歇歇气,她就来了,骑到头颈上让他扛着,你敢不扛陆建安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要是没人看见还好,就怕被他的那帮建筑好友们看见了,一顶怕老婆的帽子就沉重地戴到头上了。他陆建安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也是爱面子的,他希望大新在人多的场合下给他面子,不要把一个老公当成了皮球拍来拍去的嘛,他对大新就是这一点有些意见,他们的儿子蹦蹦出世了,他说我现在只能扛儿子不能扛你了。好像卸了一个担子一样。

  这次大新从家里来的时候,把奶牛也拉出去卖了,反正到外面挣钱不比养奶牛挣钱少,歇了养牛人也落得松泛一些,她把家里的冰箱彩电都折价卖了,省得没人在家被贼惦记着。可是这个死陆建安昏了头,做的什么鬼事情,她一进课堂,一见黑压压的人,她宛如进了阎王大殿,两边都是站班的小鬼,那些人伸手来跟她握手搭讪,她把手缩进自己的袖筒,不怀好意地白了这些人一眼,这是人吗?是人就应该去干活,是农民就应该去种田,坐在这里还指望雀子拉屎给你吃?大新你太跟不上形式了,不是说人就非要苦累,有很多不用出力的工作就看你有没有胆子去做,一个人死守着老一套,一辈子只能吃亏。大新不信,她只知道是农民就要种田喂牛。

  大新吃了洗脑灵,但是没有作用,正如她母亲所说他吃过剧毒药,什么样的药也不能吸收了,到她肚子里洗脑灵立刻就被分解成其它物质,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把一碗饭扣在陆建安的头上。

  陆建安你真不要脸,谁让你搁这干的,你到现在挣了多少钱?拿出来看看,空嘴讲白话没用处。是不是你那个瘦鬼妹子小荣子叫你来干的,告诉她,没有损失就算了损失大了,我要她赔钱。

  陆健荣和兄弟媳妇的关系没有像大多数姑嫂之间的那样,王八见不得绿豆,好像生来就是相克的。她们两个就像天生的一对亲姊妹,都是高挑个子,长脸,都是干巴黑瘦精明能干,所以这两个人名词上是姑嫂关系,实际上已经超出了这一层关系,而上升到一种心心相印的高度,可以说大新咳嗽了,陆健荣就感冒了。陆健荣的五个哥嫂中,她爱陆建安、大新比较多一些,陆建安很顺叫,比如陆健荣叫他来新田,他甩掉手上建筑工地的活,马上就来了,他来了没有不相信的,只要陆健荣说,这个行业是真的,他不管真的假的都要加入,姐姐的眼光是没错的。在家里兄弟们之间闹矛盾,都是陆健荣跟三胖回去调解,陆健荣的嘴像斧头一样砍来砍去,最后由三胖刀打豆腐两面光,把纠纷处理了。陆健荣看着大新跟弟弟闹得打烂头,她心里是何种滋味呢?

  陆健荣关了宿舍门,人蹬在地下,脑袋搁在大腿里夹着,她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心里在激烈地斗争着,让陆建安带大新回去?新田刚稳定下来的局面又将跌入底谷,目前她已经等点进代了,可以说希望就在眼前了,为什么在这节骨眼上把大新这个一根筋的人叫来,等于是在搅局。陆健荣开了门;脸色严峻,事到如此,她不能不顾全大局,保住行业。

  她问三胖,胖子你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要么回去,要么离婚,我看离就离吧。

  陆健荣跟三胖开头没露面,直到两个人在街上厮打了他们才出面来调解。那是在大新进入课堂过后的下午,大新本来是被别人带着去串网的,偏偏不肯,一定要陆建安出来见她,陆建安硬撑着,黑着脸装出一副不怕老婆的样子。来到老婆面前,老婆像老鹰捕食一样往陆建安身上扑去,陆建安向后倒退,路人都给他俩让开了道,他老婆一头拱在陆建安的小腹上,张开她的五个大爪子向陆建安的脸上抓去。陆建安这一次让大新刮目相看了——他竟敢打我了,这是真的要离婚了。陆建安在大新脸上连煽了十几个巴掌,把大新煽得一愣一愣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陆建安,是什么力量让他变得如此凶残。大新感受到每一个巴掌的力道都震动耳膜,这十几巴掌打斷了他们的夫妻情。大新发了疯地向一辆汽车撞去,三胖从后面一把抱住了舅嫂。“你疯了!”

  陆建安抱着头在马路边蹬着,一帮人把大新架着回到寝室。

  摆在陆建安面前的是两条路,要么离婚,要么不做新田回家。

  新田里要是走了陆建安,那将是多么大冲击。会有多少人效法!离婚就离婚,以大局为重,三胖把陆建安叫到一边,陆健荣也在旁边。“建安你同意她的哪个条件?”陆建安不吱声。三胖说真要离了,你行业成功了,还怕找不到老婆?她要离就让她离,就怕她不离,到时发了财踢她还被人说了闲话。陆健荣没有说话,她不能说,她没有十成的把握要弟弟离婚。但是她知道弟弟离婚是铁定了的事实。

  没多久三胖的麻烦又来了,开猪脚面店的老板娘回来了,要把她交的九千块钱钱要回去,他们带来了不少人,要跟三胖较量。

  带来的人径直向新安宾馆来了,也不知道谁放他们进来的—

  这天的分享课由三胖在讲,课正讲到残疾人冯金波,前鸡胸后驼背,这样的人开着宝马在大街上,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无人驾驶的特殊汽车,这个家伙只有一米四七的个子,却找到一个一米七四的女大学生做老婆,这是为什么?

  三胖讲得有声有色,把谁也没见过的冯经波说得是活灵活现。这个女大学生不是为金钱所动,而是看到比金钱更贵重的是冯经波的创业精神,一个残疾人可以说做什么事情都不是那样顺利的,他从事新田的时候,三千块的入门费到哪里去筹?有志者事竟成。他背起二胡,拿着个瓷盆子在菜市口,一屁股坐到地下将自己的残腿露出来,二胡的琴筒搭在残腿变了型的膝盖上,悲哀的乐章就从那根琴弦上流淌了出来。提着篮子买菜的大爷大妈大婶子,把他围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口袋里的钱一股脑儿投到了他的瓷盆里。

  冯金波拿着这些钱加入了新田…

  面店的老板娘领着一伙人,进了课堂,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三胖停了讲课。

  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回答﹕“把钱还回来没事,要是不还就要用雷管炸死你们。”

  一个裤腰里绑着炸药的家伙拍拍自己的装备,向新田人示威。

  三胖冷笑笑,“还有没有王法了,谁欠你钱了。”

  “是你们没有王法,关起门来自封国号,说什么新田旧田的,主要就是骗钱。”

  一百多个新田人一下子围过来,先礼后兵,你小子胆敢无理取闹定要你吃亏,新田人有新田的规矩,加入了想退出去那是不可能的。我公司虽然不缺万儿八千的钱但我公司有铁的制度。

  三胖先让他们稳下来有话好说,大家都是苦底出身。你想发财就在这里干,不想发财你滚蛋,没有哪个稀罕你。

  老板娘哭起来了﹕“你们行行好吧,把钱还给我,我挣几个钱也不容易。”

  三胖说﹕“你的钱交到了总部,我说还给你也算不了数,当时你自己要加入怎么能反悔呢。你不在这里干,以后都有你的份,别人把顶上去了,你就拿现成的钱吧。我们公司的优点就在这里,可以得到一份不在职的收入。”

  “真的吗?我说了别人都说我傻,我老公还打了我。这钱不还给我,很可能要出人命的。”

  “你说你的老公怎么这样子,把你的后腿拖住了,世界上就是因为有了他这样的人才落得发不了财。”

  来的人被新田人一对一制服了,腰里的炸药包也是假的,就是些炮仗纸。

  三胖知道不给他们一句话怕是走不了人。就哄着点说﹕“你们去外面歇着,等我向总部反映一下,上司怎么处理。”

  三胖在走出课堂时,心里很烦。第二天课堂就转移了。等到面店的老板娘再回来时已经找不到人了。

继续阅读:三)新田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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