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外,秦思婉扶着树喘气,心乱如麻。
她紧抓着手里的药袋,依然难以置信:秦俪姝怀上了霍谨言的孩子。
难怪,霍谨言出差的这两个月,她从没听过云斐有任何跨国合作案的风声。明明说好出差三个月,他却提前整整一个月回来,并非他突然不严谨,而是他用出差敷衍她,去欧洲陪秦俪姝。
也是在欧洲,霍谨言让秦俪姝怀孕了……
秦思婉不由自主抚摸小腹。
有了真爱秦俪姝腹中胎儿,霍谨言更不会期待她的孩子。
她宁愿延后胃癌治疗也要保住的孩子,面对霍谨言的不爱与秦俪姝的算计……能顺利降生吗?
秦思婉微微吞咽,没从纷乱的思维里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正要转身离去,手腕突然被箍住,一股力量将她拉到梧桐树后面。
她回眸,果然撞上一双清丽的眼眸。
秦俪姝环起手臂:“秦思婉,好久不见。”
秦思婉记起霍谨言早上那句“俪姝,要乖”,唇色泛白,懒得寒暄演戏。
而秦俪姝却用轻蔑的目光,从上到下,一寸一寸打量她。
平底鞋、名牌裙子、不施粉黛的脸,到——她手里的药袋。
秦思婉下意识把药袋往身后藏去,秦俪姝却轻轻笑了起来:“你怀孕了?”
她倏地抬头,立刻辩解:“没有……我只是……”
解释到一半,秦思婉在秦俪姝的冷笑下住了口。
她怎么忘记了。
五年前,就是秦俪姝在她和霍谨言订婚的前夕,给她下药,把她送上霍谨言的床。
秦俪姝亲手毁掉和霍谨言的订婚,并且将所有的错误推到她身上。
她为钱嫁给霍谨言,用那张与秦俪姝相似的脸讨好霍谨言,就注定,她怎么解释他们的第一晚,霍谨言都不会信。
在秦俪姝面前,她从来都是跳梁小丑。
就算秦俪姝只是隐约看到她袋子里的安胎药,秦俪姝想要调查,她有什么能力隐瞒?
秦思婉索性承认,“我是怀了。我和谨言是夫妻,我怀他的孩子天经地义。可是你呢?”
她警惕地质问:“你当初抛弃霍谨言,为什么现在又回来,为什么……又要怀上霍谨言的孩子?”
当年她被下药,尚未完全昏迷,迷迷糊糊听到秦俪姝跟人通话,秦俪姝好像是为真爱逃婚。
可她没有证据。
霍谨言发现误睡她,发了疯似的找秦俪姝,却没有找到。
她被他囚禁,根本没机会告诉他,她听见的只言片语。她脱身后,更没机会见他。
直到她为母亲的安葬费嫁进霍家,他才会固定时间回公馆跟她亲近,每次都喊秦俪姝的名字。
她是彻彻底底的替身。
也是秦俪姝狠狠捅向霍谨言的刀:睡了未婚妻的双胞胎姐姐,他永远觉得愧对“伤心”离开的未婚妻。
秦俪姝看秦思婉脸色苍白,也知道她在霍家过得不好,很得意用当年的计划留住霍谨言的心,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因为我爱谨言。”
秦俪姝踩着高跟鞋,比她高了几厘米,冷冷俯瞰她,嗓音却温柔:“我爱谨言。所以我来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姐姐,你总不会当了几年替身,就以为能鸠占鹊巢了吧?”
说话间,秦俪姝的手从她脸上扫过,停留在她戴着珍珠耳环的左耳上,然后——狠狠一扯!
“啊!”
她失声低叫,手抬向耳朵,秦俪姝却像是被她推出去一样向后踉跄。
秦思婉想去拉秦俪姝。
却有人及时出现,稳稳抱住秦俪姝。
霍谨言揽着秦俪姝,担心地检查:“你没事吧?”
秦俪姝顿时收起攻击性,柔柔弱弱地小声道:“我没事。谨言,幸好你来得及时……”
她的手一直十分小心地护着肚子,像是后怕,更是在提醒霍谨言。
“孩子也会没事。”
霍谨言安抚好秦俪姝,扶她坐在树旁的长椅,转身走向秦思婉,温柔消失,冰冷的脸上卷起一片乌云。
“我没有……”
话没说完。
——“啪!”
秦思婉捂着脸,愣住了。
他……打她?
“俪姝是你的亲妹妹,你为什么要对她赶尽杀绝?”霍谨言厌恶道,“秦思婉,这五年你得到的还不够多吗?俪姝身体不好,经不起你一再算计。若不是俪姝怕伤了你的心,我早就跟你离婚。你呢?千里迢迢跟踪我到这个医院,还想害死俪姝的孩子?”
“你真让我恶心。”
狠心的话像利箭一样扎进秦思婉的身体。
刺激得她的胃抽搐发疼。
强忍着打开药袋,她和霍谨言解释:“不管你怎么想,我是来看病的。遇见你们,真的只是一个——”
“哗啦。”
霍谨言扬手把她递过来给他看的药袋挥开。
“秦思婉,你哪次算计我和俪姝,没想好撤退的后路?”霍谨言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丢在地上,冷冷警告,“再让我发现你私自接近俪姝,我会折断你的腿!”
替加氟片的药瓶摔进一堆药里,霍谨言不再给她一个眼神,牵起秦俪姝走回门诊楼。
秦俪姝故意放慢脚步,让他们十指交扣的模样明晃晃落进她的眼底。
秦思婉捂着红肿的脸颊,目送两个人走远,哀伤又平静。在路人奇怪的目光下,她蹲下去捡地上散落的药瓶。
可就一蹲,她的胃仿佛被撕碎。
疼。
一瞬间,疼痛侵袭她所有的感官。
她捂着肚子,跪在药盒上,伸手去摸索止疼片。
但拿到药,她突然停下打开封口的动作。
她想起来以前看过的,孕妇不能使用止疼药。
囫囵地把地上的药全部塞进袋子里,秦思婉在视野彻底模糊前,坐上长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