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思婉收拾好东西,独自办出院手续。
秦思婉想悄悄走,却忘记秦俪姝的病房就在护士台对面,被秦俪姝看见她填一叠单子。
秦俪姝若有所思地盯住秦思婉的背景几秒,转而看向身旁为她削苹果的霍谨言,目光下滑,落到他脖子上那些指痕。
昨天她撩拨霍谨言,但是霍谨言担心孩子。
所以那些痕迹,只能是秦思婉在每每承受不了时留下的。
盯了会点点红痕,秦俪姝眼中晕开一片浓黑,动了动,要下床。
霍谨言立刻注意到,“要去哪儿?”
秦俪姝指着秦思婉的方向,“我看到姐姐了,她好像在办出院手续。她给我献血,我还没感谢她呢。”
“谢她干什么?”霍谨言不虞,“她对你做的那些事,她为你死都不够还。”
秦俪姝娇嗔:“谨言,不管姐姐做了什么,她都是我的姐姐。而且,我和你在一起,很对不起姐姐……”
秦俪姝说着,语气渐渐染上哭腔。
霍谨言看不得她这般楚楚可怜,放下水果刀,摸了摸她的长发:“你这么善良,也不想想她对你又是什么态度。”
话落,他站起,彻底拉开病房门,果然看到秦思婉瘦削的背影,冷声:“过来。”
像叫一条狗。
秦思婉听到了,但她当做没听见。
在出院说明书上签字后,她抓起装着药的袋子起身就走。
霍谨言浑身气压降低,秦思婉从前几天就开始叛逆,现在居然当众不给他面子。
他快步跟上秦思婉,他拉住她,“你没听到我叫你?”
“你叫什么了?”秦思婉想起霍谨言对秦俪姝的柔情蜜意,和昨天他说的话,心里一片寒凉,“我叫秦思婉,不叫‘过来’。你要是认为这样的叫法没有问题,那我以后叫你,就哎、喂、那谁,过来。”
“秦思婉——”霍谨言眼神一厉。
在他凶秦思婉之前,赶来的秦俪姝轻轻拦住了他:“谨言,我只是想单独谢谢姐姐,你不要吓着她。”
被这么一劝,霍谨言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一秒后,他落下来,抓住了秦思婉的手,把她推进了病房。
关门前,他对秦俪姝说:“俪姝,你不是饿了,我去帮你买粥。要是秦思婉对你动手,你打我电话。”
秦俪姝浅笑盈盈,“谨言,姐姐不会的。”
“你最乖了。”
霍谨言安抚好秦俪姝,警告地看她一样,才关上门离开。
秦思婉冷眼看秦俪姝小心翼翼坐回病床,听到脚步声渐远,转身开门。
“喀啦”,刚拉开一条缝,秦俪姝边抚摸小腹,边悠悠道:“秦思婉,你原来这么怕我,连几句话,都不敢听我说?”
秦思婉的动作停下来。
合上门,她回头,冷笑:“我和霍谨言还没离婚,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有什么不敢你这个小三说的?只是我作为人,讨厌和发臭的狐狸共处一室。”
秦俪姝哑然失笑:“小三,秦思婉,你才是那个小三吧?五年前,你一见到霍谨言眼神就不一样,还处处找机会接近他。我不过是短暂的把他让给了你一下,你还真以为你是原配了?”
“我没想过要插足你和霍谨言。”
秦思婉说的是真话。
那时候她去秦家借钱,刚好遇见霍谨言。
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就连对秦俪姝的缱绻柔情也那么熟悉。
她想要去确认他是不是跟一起躺在手术床的大哥哥,却被他堵在秦家的后门,厉声警告。
他那样深爱秦俪姝,深爱到轻蔑地骂她是不知廉耻想勾搭妹夫的下贱|女人。
可她只不过走近他,甚至没来及问什么。
在他的羞辱下,她珍藏的记忆开始破裂,她害怕面目全非,远离了霍谨言。
然而短短几天,秦俪姝的算计,就把她推进了深渊。
“秦俪姝,你心知肚明,当初是你离开并算计我和霍谨言。现在是我跟霍谨言领证五年,你没有资格羞辱我。”秦思婉从回忆里脱身,缓缓呼吸,“你费尽心机单独见我,就为跟我争论这个?”
秦俪姝紧紧攥紧床单,双眸因嫉妒而发红。
五年前那个穷酸自卑的秦思婉,自以为霸占霍太太的位置,竟敢如此不识好歹!
“秦思婉,谨言跟我坦白了,当年他娶你,明确告诉过你要做我的替身。”看到秦思婉眼底掠过一抹震惊,秦俪姝占据上风,轻轻笑了,“你说你贱不贱呐?你为了讨他欢心,掏空心思去模仿我。可是呢,他看都不看你一眼,就连跟你亲热,他喊的都是我的名字。”
秦思婉如遭雷劈,脚下灌铅般,僵硬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霍谨言在做的时候很少会出声,偶尔意乱情迷到极致,他伏在她耳边,也只会喊秦俪姝的名字。
“俪姝,俪姝……”
深藏着爱和珍惜。
可霍谨言怎么会把这种事都告诉秦俪姝?
他怎么能全告诉秦俪姝?
她以为她的所作所为霍谨言全都不知道,原来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把她对他的爱意当成践踏她的资本?
回忆这面镜子里,无数个为霍谨言做遍傻事的自己,在瞬间炸裂成尖锐的碎片,将她扎得千疮百孔。
喉头涌上一股甜意,她抬手捂住嘴,手心被一片血迹润湿。